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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隆起的小山丘上,一襲雪衣的男子站在那裡冷眼望着這一幕,冰冷空洞的雪眸,似是看不上任何凡間美景,空洞到令人內心哀傷。

面紗擋臉,遮住那精美的五官,只餘一種空洞,令人覺得悲傷的同時卻是畏懼的,擁有那樣冷厲的雪眸的男子,該怎樣的殘忍呢!

身後,一襲綠衣的女子憤憤:“主子,華子就在那裡,你不去救麼?她是我們的人,怎麼能這樣讓人欺負了去。”

雪衣男子其實是今日上官絕邀請的人物中身份地位最敬重最高貴的一人,然而他不但沒去,反而是冷眼看着上官家在他眼前覆滅,連同着自己安插的親信都死在那裡。

他倏然開口,明明是冷到極點的男子,聲音卻也那樣的溫柔到極點,卻又讓人止不住地發駭:“她該死!”

他讓她救下那個女人,她卻拿着她的身體試毒,真是該死!

綠衣女子還想說什麼,但他揮了揮手,定定道:“回去吧!”那樣謙和有禮的語調,其實細細一聽,也是溫柔的,像是莫名地含了抹對世人的慈悲。

他率先下山,敏銳地直覺裡,有一對漂亮的眸子過無數山河歲月望向這裡,他倏然回眸,最遙遠不過的四目相對,彼此都感到一抹危機和尋找到對手的喜悅,複雜的感覺,卻有一抹親近。

葉明鏡嗎?男子率先回頭,空洞的雪眸流轉出一抹複雜。

而遠方的殺戮場上,葉大輕輕地喚道:“王爺,該回去了!”

葉明鏡許久地凝視着那遙遠的遠方,輕笑着道:“嗯,回去陪羽兒!”

只是那笑容,爲何那樣的勉強?那顆輕跳着的心,爲何那樣的不安?

會輸嗎?

因爲……天命難違麼?

蒼梧院,熟睡的明羽一個翻身,卻撲了個空,她伸手在外側摸了摸,身邊,冰涼一片,她迷糊地想要繼續睡下,卻輾轉反側,幾乎不能睡。

習慣,真是個恐怖的東西。

因爲習慣在那個溫暖乾淨的懷抱裡入睡,這一下子他不在了她那樣的不適應了,明羽迷糊地坐起,揉了揉臉頰,想其實自己真的越來越依賴葉明鏡了。

以前的明羽是獨立的自主的強大的,然而葉明鏡真讓她軟了下來,他總是服侍着幫她穿衣服,幫她打理好一切,她需要做的只是跟豬一般,享受。

其實,這樣真的挺好的!

如果……他一直在的話……

明羽不是個小氣的女人,不會去追究葉明鏡這個晚上去了哪裡,他那麼忙,每天膩在她身邊真的有點浪費時間。

屋內的燈光很柔和,明羽睡不着,起身隨手翻着書,眼眸掠過書上的幾種罕見的藥名和藥性,嘴角狠狠地抽搐了。

再一看,這不是明羽喜歡翻的地方誌,而是葉明鏡的醫書,而那標記地那幾樣東西,明羽對照着一看,真的是自己每天服用的藥物。

她情不自禁地摸上自己的肚子,不會真有了吧!

她這陣子每天都要喝藥,該死的受孕藥,而且那之後葉明鏡確實很賣力,爲了什麼目的似的。

只是明羽沒有想到,葉明鏡居然這麼快就想要個孩子!

他們……

明羽都懶得說了,光想想就臉紅,然而,真的要跟葉明鏡生個孩子嗎?那樣的話,這一生就真的這樣交代給他了。

唔,感覺其實很不錯的,生個像父親的女孩,一定會很漂亮的吧!

明羽就這樣跪坐在案桌前,想着些有的沒的,臉上是淡淡的紅暈和幸福。

卻倏然,有一抹玄色的身影悄然出沒在案桌前,一閃而過,沉思中的明羽嚇了一跳,驚叫道:“誰?”

那抹身影倏然從房樑上倒掛在明羽面前,笑道:“子由,絕盜子由。”

那是一張頗具喜感的臉,略帶痞氣地笑着,英俊中全是一種地痞流氓的氣質,雙手環胸倒掛而下,襯得那張臉愈發地欠扁,他笑着,嘴角的弧度很深,痞氣中有一抹陽光之氣,卻偏偏這人天生就是在夜色裡行走的。

明羽素來有點以貌取人,但除了葉小白她素來看人奇準,對着這人,竟難得的收斂起那抹尖銳,但依舊淡薄:“葉明鏡的庫房不在這邊,你來錯地方了!”

倒是子由痞痞的臉上有一抹驚訝,他飛身站在明羽面前:“你不呼救麼?”

明羽臉上有點不耐煩,靠之,你都進來了還要顯擺下你的能力麼:“外面的暗哨已經被你收拾妥當了吧!”

“哼哼!”絕盜子由笑得很猥瑣:“對的!那你知道我來偷什麼?”

他這樣說着,順手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開始啃,標準的小偷習性,卻大有一種暢聊一番的架勢。

明羽眼眸一沉,挑眉道:“與我無關。”

子由誇張地咬了口蘋果,窸窸窣窣地一陣碎咬:“誒呀,的確與你無關,但我是來偷你的,天下第一美人!”

說着,子由衝着明羽又是一陣擠眉弄眼。

明羽沉默,小心提防着面前男人的一舉一動,他有本事弄昏葉家守衛,自然能力不錯,而且單憑那輕功,他要逃脫真的不難。

子由見明羽似乎不領情,有些挫敗的摸了摸鼻子:“還以爲春宮圖的女主比較風騷,沒想到這麼悶,無聊,無聊,不偷了,寶貝不是我想的寶貝,就沒有偷的價值。”

明羽眉峰一蹙,捏着子由的肩膀一扯,直扯得子由嗷嗷直叫:“喂,輕點輕點!”

絕盜子由輕功極佳,然而,武功修爲卻較弱,被力大如牛的明羽一捏,骨頭都要碎了,眼淚都要出來了。

明羽黑曜石般的眸子流轉過一絲憤怒,冷冷道:“你說春宮圖的女主,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