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芸陽公主眸光詫異,而後一股狂妄的喜悅穿透她的整個身軀,太好了,太后她老人家來了,平常她對她最爲崇愛,這下她就有救了。於是她朝着太后哭叫着:“太后,救我,救救陽兒。”
太后看這眼前的架勢,面容一沉,厲言道:“堂堂一位王爺,領頭帶護衛大鬧芸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實在是荒唐至及,有失皇家顏面。”話完,她立即朝着架着芸陽公主的兩名侍衛呵斥道:“還不快放了芸陽公主,難道你們還真的想造反不成?”
侍衛在太后的威嚴下,剛想放下芸陽公主,閻烈揚迎前一步冷道:“慢着,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人,立即帶芸陽公主去府臺衙門。”
“芸陽究竟犯了什麼天大的案子,須你如此待她?怎麼說,她也是皇家的金枝玉葉,怎容你如此放肆而爲!”太后怒顏落坐。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芸陽公主殺了本王的愛妃,她就該爲愛妃填命。”閻烈揚琥珀色的瞳發紅着。
“太后,我真的沒有殺她,沒有啊,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刺進去的,太后——陽兒是冤枉的啊,太后——”芸陽公主哭訴道。
太后一見芸陽嬌顏垂淚,立即呵斥閻烈揚:“芸陽既然說她沒有殺過人,你就不能偏信一面之辭,聽人挑撥。凡事都得講個證據,不是嗎?”
“證據?”閻烈揚冷哼道:“太后要人證還是物證,人證就是這裡的每一個侍衛都是最好的證明,他們都親眼看見芸陽公主刺進王妃的胸口,本王也是親眼所見,也是人證。物證嗎?你自己看吧。”閻烈揚拿出袖中的七星匕首,扔到地上。
那太后一見到七星匕首,神色大驚。不錯,這正是自己賞賜給芸陽的西涼王朝的貢禮——七星匕首。如今人證、物證皆俱全,難道芸陽她真的殺人了?
“太后,你要相信陽兒,陽兒真的沒有殺過人,真的沒有,真的是王妃自己拉着芸陽的手刺進去的,她要冤枉陽兒啊,太后——”見到太后疑慮暗驚的神色,芸陽公主哭叫着爭辯道。
“這世上有人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冤枉人?芸陽公主,你的謊話可以再編得漂亮點。”閻烈揚冷笑着,而後示意侍衛道:“帶走。”
“太后——太后——陽兒真的冤枉的,陽兒不甘心做個冤鬼啊。”芸陽公主悽慘的叫聲深深觸動了太后的內心。
只見她提起龍頭柺杖,“砰”一聲,龍頭柺杖撞地的聲音,太后攔截,蒼顏大怒道:“龍頭柺杖在此,今日我看哪個敢帶走芸陽公主。”
那侍衛神色矛盾着,看看閻烈揚,又看看太后,不知如何是好?
閻烈揚早有預料她必有此一招,從腰身處拿出一條青光幽幽的鞭子,那太后一見,驚道:“青鱗鞭!”
“正是,太后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這是先帝御賜的青鱗鞭,那麼它有何用,想必太后也知曉,不要逼我動用,否則——”閻烈揚冷眼一橫,接着道:“粉身碎骨,本王在所不惜。”
太后震驚,跌落坐
椅之上。今日他是決計不會放過芸陽公主了,她保不了陽兒了。
“帶走!”閻烈揚不再廢話。
恰在此時,門外高公公趕到,他尖喊道:“聖旨到,芸陽公主聽旨。”
一堂之人口呼萬歲,皆跪地聽旨。
“萬歲旨意,西涼王朝欲與我朝結爲百年之好,並指定要芸陽公主下嫁西涼太子爲太子妃。爲顯我朝友好之誠意,特將芸陽公主下嫁西涼,請公主做好準備,明天便要動身和親。接旨!”
芸陽公主喜憂參半接過聖旨:“謝萬歲,萬萬歲。”
閻烈揚剛要動手帶走芸陽公主,那高公公過來勸道:“王爺,爲了大局,還請王爺放棄吧,若是王爺一心想要爲王妃報仇,那麼兩朝戰火又將燃起,那時候死傷無數,百姓生靈塗炭。到時候王爺就是千古罪人了,那死去的王妃也必定難以安生,還請王爺三思啊。”
閻烈揚剎時呆滯。沒錯,他可以雙手染血,他可以擔負千古罪人,但是他的愛妃,她如此善良,她不願意看見血流成河的情景,若是她泉下有知,爲了她一人,死傷無數人,她定然會傷心欲絕,死後不能安寧。
爲了愛妃,他不能這麼做,這樣的罪名,她不能承擔。
想到此,閻烈揚無奈地吩咐道:“放了她。”而後人影晃晃地步出了芸陽宮。
身後的芸陽公主大舒了一口氣,她的命總算是保住了。雖然下嫁西涼非她所想,但怎麼說都好過在這裡做個刀下冤魂要好得多,想到這裡,她突然發笑起來。她明天就要去和親了,呵呵,哈哈,逍遙王妃,你不是說我永遠沒有機會贏你嗎,我現在不是贏了你嗎,你要做黃泉之下的鬼魂,而我即將當上西涼王朝的太子妃,以後就是西涼的一國之母,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芸陽公主笑得發狂,笑得連眼淚也迸了出來。她真的贏了嗎?爲什麼她有種感覺,她輸了,是她輸了,輸了愛情,輸了尊嚴,輸得一無所有。
她邊發笑着,邊顛顛撞撞地朝宮門外走去。
身後是太后心痛的眼神。
“陽兒——”太后看她如此模樣,心酸地喚道。
閻烈揚神思恍惚地走出芸陽宮,走到外宮門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開闊了起來,天也亮了許多,只是他的心境,卻如漫天的黑雲層層遮蓋着,陽光無論怎麼燦爛奪目,都不能給他一絲溫暖的感覺。他的心,如在千年冰層下冰凍着,再也無法復甦。
朗朗乾坤,天地何極之大,然爲何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他的心彷徨不安着,他的眼眸開始迷離,迷離得他能看透天上流動的白雲。
那白雲層中竟然浮現一個人的面容,那人巧笑嫣然,清眸閃閃,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她就站在雲層之上,對着他脈脈相望,
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眉腮,已覺春心動。酒意待情誰與共,沮融殘粉花鈿重。他突然想起這首蝶戀花詞,
剎是內心一片寧靜清雅。
愛妃,你是否來找我了?閻烈揚激動地朝着影象追去。一陣秋風掃過,雲霧散開,影象消失得無影無蹤。
愛妃,愛妃,你在哪裡啊,本王好想你啊。閻烈揚琥珀色的瞳充斥着強烈的痛楚,那神色絕望悽慘,讓人不忍觀看。
然風兒聽不懂他的話語,依然只顧自己的腳步前行着,白雲疊疊漸漸疏散,隨着自己的漂流的方向流浪着。只有陽光依然揮灑着,披了他一身的金光。
他悲痛地仰望着天,想把眼中的淚水逼回去,只是淚還是順着臉,滑到他的口中,鹹鹹的,帶着苦澀的味道。
他就那樣靜靜地仰天觀望着,就這樣無聲的低泣着。
這情景落在他身後快馬趕來的青木眼中,王爺孤單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刺傷了他的清冷的眸。他掏出懷中的鳳凰金釵,緊緊地握着它,神色遊離一會,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快速地朝閻烈揚的方向奔來,而後下馬報告。
“青木——”閻烈揚看到來人,立即背轉身去。然他的淚痕已在青木清冷的眸光中反射着。
“參見王爺。”青木施禮道。
“找到王妃了嗎?”閻烈揚努力平靜心情,低沉道。
“回王爺,王妃沒有找到。”青木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但屬下找到了王妃的鳳凰金釵,請王爺查看。”
閻烈揚突然轉過來身來,當他拿過青木手中的金釵時,他琥珀色的瞳剎那劃過一道流星。鳳凰金釵,不錯,這確實是愛妃之物,還是他爲她親自挑選的。
也罷,人不在,釵還在,就讓本王跟隨這隻金釵而去,也算是陪同愛妃一起。他神色黯然地將鳳凰金釵收入衣袖之中,而後準備先行離開。
然青木卻截了他的去路:“王爺,屬下還有一事,需要稟告王爺。”
“何事?”對他而言,其實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閻烈揚暗思道。
“啓稟王爺,其實王妃她——”青木一提到王妃,閻烈揚立即眸光波動,問道:“愛妃她如何?”
青木回道:“其實王妃她還沒有死,聽居住在那裡的人說,有個白髮鬚眉者帶走了王妃。根據屬下打聽,那白髮鬚眉者正是十五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人稱來無影去無蹤的神醫楚雲奇。”
“你是說真的?”突然的狂妄喜悅充溢着他的內心,閻烈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木堅定道:“正是,屬下以性命擔保,絕無虛言。”
“好,太好了。”閻烈揚在瞬間恢復了神采,他好看的眉眼粲然如太陽。但見他接着問青木:“那你可曾打聽到他們去哪裡了嗎?”
去哪裡了?這個——青木神色有些猶豫,閻烈揚突然神色大變:“青木,你剛纔的話是不是爲了安慰本王才這麼說的,是不是?”
青木立即撲通一聲跪地:“不是,屬下只是沒有打聽到他們具體的去向,所以纔不敢向王爺稟告,青木只知道他們是朝着西涼王朝的方向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