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我說了,無論是誰問我,我都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我是太子殿下派來行刺皇上的。”血染衣衫的男子看都不看進來的人,他的神色堅定,抿住下脣,不使自己發出一丁點的叫疼聲。
“好,不愧是條漢子,這個是你的主子給你的,免得你多受皮肉之苦,希望你能體諒你的主子,她也是爲了你好。”高雲浩從衣袖中拿出一顆藥丸,塞到對方手中。
對方這才細看對方面容,當他看到高雲浩的面容時,他道:“原來是你。請你託話給主子,請她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一定不會供出她的。”
“這一點,她非常相信你,只是你想一想,皇上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與其你多受折磨而死,不如給你一個爽快的死法,那對你是一種仁慈,希望你能明白主子,絕非是——”高雲浩未說出下文,對方已然明白。
他道:“請她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他對着自己的手指奮力一咬,扯下衣衫的一角,而後用自己的血在上面洋洋灑灑地書寫着。
寫完他交到高雲浩的手中,他道:“請你告訴主子,爲她死,我死而無憾。”話完,他立即將藥丸吞入口中。
一陣絞痛在他腹內翻騰着,而後他的脣邊出現黑色的血,很快他仰天而去。死後,他的表情異常地寧靜祥和,他的脣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
高雲浩平靜地收起血書,放入衣袖之內,而後大步地踏出。
剛纔還在拼命飲酒的守衛現在已經東倒西歪了,看上去他們就像是睡着了,臉色平靜而安詳。他們每個人都保持着自然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破綻之處。
高雲浩看到此景,他的臉色呈現一種滿足的神態。
他面帶微笑地跨出天牢。
人若是要想成功,就必須踩着別人的屍體踏上去。這一輩子他要實現自己的抱負,他就必須要有雙手隨時沾血的準備。
天色微亮,地平線上還未出現紅日的時候,一批人羣快速地走街串巷着,他們的手快速地粘貼着。
等到街面熱鬧起來的時候,公告內容開始到處傳播着,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羅子琦還在思索着如何出城的時候,香草急匆匆地來報。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羅子琦看着香草上氣接不上下氣的,遞送一杯茶水給她。
香草咕嚕咕嚕沒幾下,便喝了個乾淨,而後一抹嘴角殘留的水珠,她道:“現在街頭巷尾到處都傳送着那個被太子滅口的刺客,臨終所書寫的血書。上官霆,他弒君殺父,犯下謀逆之罪。百姓都在大罵太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聽他們在說,好多大臣已經趕往早朝,上奏要求廢除太子,另立儲君。小姐,這下我們可以放心了,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大街上去了。”
“是嗎?”羅子琦秀眉微蹙,神色疑慮。霆兒他真的會這麼做嗎?她總覺得霆兒不會這麼做的,這其中會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呢?想到
天牢中的女刺客被人毒害,想到那個宮女被人投湖,想到蕭美人被人謀殺投湖,這一切會不會有關聯呢?
“小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你平常所說的,多行不義必自蓖,夜落走多人遲早撞上鬼了呢。呵呵,他上官霆這是罪有應得,誰叫他敢打小姐的主意,小姐,你說是嗎?”香草的臉上寫滿着開心。
“大概。”羅子琦心不在焉地回着。那個被她救起的宮女目前情況怎麼樣了呢?她要不要到楚雲奇那裡去走一趟呢?
香草這才發現自家小姐有些不對勁。
“小姐,你怎麼了?你好像看上去不是很高興。”香草看着羅子琦的神情不悅,反而神色越來越凝重,於是擔心問道。
“沒有,我在想別的事情。”羅子琦嘆了一聲。
“那小姐,我去通知其他人,叫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出來了。”香草一蹦一跳地走了,羅子琦則陷入了沉思之中。
霆兒,她是去救還是不去救呢?她內心矛盾得很,去救,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再陷入皇宮內,不去救,她的心忐忑不安,總覺得無法安心離去。
“子琦,你在想什麼呢?”閻烈揚跨出房門,見到有些悶悶不樂的羅子琦,當下問候道。
“沒——沒什麼。”羅子琦不知道怎麼說,所以她選擇沉默不言。
閻烈揚琥珀色的瞳劃過一道精光,迎着輕吹的晨風,他站到羅子琦的身邊道:“子琦,不要爲難自己,你想做就去做吧。”
“揚,你——”羅子琦側過頭,她驚道。
“我聽到香草的話了。子琦,你是不是在擔心着上官霆?”閻烈揚緊盯着她的眼眸問道。
“我確實是在擔心他,但是我對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羅子琦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向閻烈揚解釋自己的行爲。
“我相信你,子琦,無論你怎麼做,我都會在身邊支持你的,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其他的我不會去計較。”閻烈揚輕輕地將羅子琦擁入懷中,他妖媚的眼蒙上淡淡的霧,迷離如月,柔光發散。
“謝謝你,揚。”羅子琦感激上蒼賜給她這麼好的男人。
“你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客氣嗎?”閻烈揚柔聲問道,如風一樣的呢喃,傳入羅子琦的耳朵裡,使人渾身綿綿如絮,心頭溫暖如春。
羅子琦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脣邊泛起甜美燦爛的笑。
樹欲靜,風不止。
消息傳到朝堂之上,朝廷震撼。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俱訴己見,議論紛紛。
“啓稟皇上,太子道德敗壞,他指使他人弒君殺父,犯下謀逆之罪,而後爲了掩飾他的罪行,又毒殺天牢所有將士,殺人滅口,此種行經天理不容,還望皇上早日定奪,廢除他太子之位,另立賢德的皇子爲儲君,以臣服於天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臣言辭鑿鑿。
朝臣交頭低語着,聲波不平。
皇上坐在龍庭上,面色平靜,但內心翻騰不已。
“鎮靜!”
皇上一開口,朝堂
立即無聲。但見他淡然開言道:“其他愛卿,還有什麼話沒有?”
一位沉穩的老臣站出來,他道:“老臣不贊同葛老所言,但凡查案論證,判人有罪,講究的是真憑實據。眼下,只憑那個刺客的一道血書,實在令人難以相信,更何況,既然天牢之內所有人都被滅口了,那封血書又是如何傳揚出去呢?若是此事真是太子策劃的,他就不該笨得沒有拿走刺客身上的血書。”
朝臣一翻私語,頻頻點頭,覺得確有道理。
“也許是刺客在被害之際秘密暗寫血書而太子未曾發現呢?這也不可能啊?”頭髮花白的老臣不服道。
“那麼我問你,一個人即將被人殺害,他匆忙時候寫下血書,那定然是心神慌亂,行筆匆忙,怎麼可能像預先想好的文章一樣,寫得那麼有序,思路那麼清晰,字體那麼穩重,你不覺得奇怪嗎?所以老臣以爲此案疑點重重,需要派人勘察此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沉穩的老臣駁斥道。
他這一番話詞得到衆大臣的支持。
衆人跪地道:“望萬歲明查。”
皇上到此時終於舒了一口氣,他道:“既然如此,那麼依各位卿家的意思,派誰勘察此事最爲妥當?”
“臣推薦一人,那人雖然年少,但處事一向精明能幹,臣相信他定能查清此案,還太子清白。”沉穩的老臣道。
“哦?究竟是何人?卿家請講。”
“那人便是高雲浩,高少將。”沉穩的老臣推薦着。
“其他卿家可有意見?”見衆人無意見,皇上轉而問葛相道:“那葛愛卿的意思呢?”
“回皇上,高雲浩爲人正直仗義,老臣並無意見。”頭髮花白的老臣道。
“好,既然都無意見,那麼此事就這樣處理了。高雲浩。”皇上喚道。
“微臣在!”高雲浩站了出來回道。
“朕任你爲負責此案的主審,連同葛老、白老三司會審,命你務必在七日之內查清此案,你可有此把握?”皇上精光閃現。
“微臣定當全力以赴,不負皇上厚愛。”高雲浩領命道。
皇上龍顏悅色道:“好,此事就委託三位愛卿了,至於廢除太子另立儲君之事,待到此案查明真相後,再作定奪,退朝!”
三日之後,太子審理一案送交到皇上手中。
攤開卷宗,上官逸期盼的眼神在瞬間變幻,他厲言問道:“高少將,此事你確實查清楚了嗎?”
“啓稟皇上,微臣不敢偏袒太子,此案證據確鑿,太子確實有弒君殺父、謀逆之罪。”高雲浩道。
“他爲何要如此做?”上官逸不敢相信。
“爲了那個女人,太子知道有皇上在中間阻攔,他必定得不到所愛,所以他才——希望皇上看在他一時鬼迷心竅纔會做出這等糊塗之事,饒了太子的死罪。”高雲浩懇求道。
“你下去吧。”上官逸背轉身去,不想再言。
高雲浩淡然平靜地退下去,出了上書房的時候,他的眸光閃了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