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癖好,把印記紋在屁股上!”還未走近,便聽見拿着火摺子的文二冷嗤。
文七在給西域人套褲子,臉色淡漠,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聽見沒?”雲微瀾朝文璟自得地挑了挑眉,“我說脫他的褲子,是有道理的。”
“的確有道理。”文璟十分配合地點頭。
只不過,目標位置有些偏差。
“主子,真被您說中了,這廝身上果然有紋身。”文二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讓出些位子,把火摺子湊近西域人露了一半的屁股上,“只是這印記……看着有些眼熟。”
站起身來的文七朝他瞥了一眼——什麼記性,這都記不起來。
文璟的眸光落在西域人身上,往那印記上一瞥,眸色微深。
雲微瀾也跟着看去,但見那西域人的後臀上,紋着一個蛛網,網中一隻黑色蜘蛛蟄伏不動,看上去倒也沒什麼特別。
“你們大魏人怎可對我們西域人如此無禮!就一個普通紋身而已,你們怎麼可以盯着那種地方看,還不快把我的褲子拉上!”西域人表情極盡恥辱,也極爲無辜,似乎如果沒有繩子綁着他,一定會找棵樹一頭撞死。
然後,文璟一開口,便讓他神色頓變。
“這種蜘蛛稱爲天蛛,是西域王室飼養之物,喜食人腦,天性殘暴,因數量極少又不易繁殖而顯珍貴。”文璟道,“西域信奉佛教,供奉迷宗佛,西域王室特設‘迷宗’這一機構,專爲王室打理理佛事宜,天蛛是迷宗的聖物,而迷宗的標記,便是這天蛛網。”
“他是西域迷宗的人。”
文二恍然,“迷宗天蛛網,難怪我看着眼熟。”
一錘定音,那心存僥倖的西域人聽見這如此清晰又準確的解說,面色發灰。
“誰說我身上紋的是天蛛,我連天蛛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哪會紋什麼天蛛。”儘管如此,他還想拼力一搏,“你都說了,我們西域人喜歡紋身,紋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很正常。再說了,如果我真是迷宗的人,哪會把聖物紋在那裡,這不是對聖物的褻瀆嗎?”
“嘴巴還挺能說,看來這掉了幾顆牙也不影響你說話嘛。”雲微瀾朝他腿上踢了一腳,摸着下巴對文璟道,“不過,他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本來就有道理。”西域人見她認同,立即漲回了幾分氣焰。
“誰讓你插嘴了?”雲微瀾擡腿又是一腳,繼續道,“這天蛛既然是迷宗的聖物,的確不該被紋在那種地方,我還沒見過哪個宗教敢對自家聖物如此大不敬的。還有,聽起來這天蛛也算是個噁心玩意兒,吃人腦,還殘暴,西域王室還把它當寶貝養着,當聖物供着,這西域王室是有病麼?”
不是腦子進水,便是心理扭曲。
“這便能看出西域王室的特殊喜好了。”文璟因她的話而脣角微勾,“信佛,卻以暴虐血腥之物作爲聖物。供奉之,卻又將此刻畫在如此部位,西域王的喜好從來都是這麼別具一格。”
“什麼別具一格,說直接點,就是心理變態。”雲微瀾嗤了一聲,“依我看,什麼信佛都是假的,不過是打着信佛的旗號行着骯髒齷齪之事罷了。看看他們的聖物,還有今天所做的事就知道了。”
“你纔是假的!你纔是變態!”西域人像是被踩到了什麼痛處,激動得自家親孃被人罵了一般,“我們王上最仁慈,最心善,你們不懂就不要亂說!”
“再嚷嚷,就把你的嘴堵上。”雲微瀾正想事,被他這一叫嚷影響了思路,直接用靴尖挑起一塊泥沙飛了過去,正打在他臉上,落了他一嘴的土。
耳朵頓時清靜了。
雲微瀾滿意地跺去靴子上沾的土,想了想,問道:“既然這迷宗是西域王室所設,作爲理佛事務處理之用,爲何會有這種奇能之術?而且,迷宗歸屬王室管轄,也不該私下接活,若其他人還好說,但涉及到他國皇室,就不怕惹出事端?”
“這只是世人眼中的迷宗,而不是真正的迷宗。”文璟眸光微冷,“在西域,迷宗是個很神秘的存在,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有這樣的奇能異術也不奇怪。至於此次參與到大魏皇室之事,恐怕未必是迷宗之人私下接活。”
“你的意思是……”雲微瀾眸心一縮,冷聲道,“這次派人協助慕容顯的是西域王室?”
“你們不要亂說,我們這次行動只是聽命於宗主,與王上沒有半點關係。”西域人又忍不住道。
“以你們這種身份,最多隻能接觸到宗主,哪來的資格面見西域王。”文二聽得也忍不住了,半點不給面子地嘲諷,“宗主給你們下令是沒錯,但宗主是吃了天蛛膽了,敢做出這樣的事?頂多他也是聽命行事。”
西域人猛地睜大眼,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吶吶不敢言。
“如今的迷宗,由西域三王子負責掌管,迷宗宗主也是直接聽命於他。”文璟脣微勾,笑意淺淡微涼,“赫連希,赫連三,他也待不住了麼?”
赫連三……
雲微瀾思忖,連西域王室都參與了進來,此事怕是沒原先想像的那麼簡單。
若這個西域人只是單純的一名奇能異士,用金錢收買便可,但如今涉及到了西域王子,這中間沒有一定的利益關係,恐怕不會幫這個忙。
要麼就是慕容顯與西域王有什麼交易,要麼就是這三王子與慕容顯私下有什麼交易,在情形未明之前,這兩者皆有可能。
“你二人先回京都。”文璟略作深思,道,“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