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衆人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紫袍美人死死將懷中似乎想要掙脫開的人兒抱緊,義正言辭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釋天近乎憤怒地冷笑道,“你胡扯!當初,你留在太虛大世界,難道不是因爲她嗎?”
“是因爲她。”
夜修沒有絲毫隱瞞地點點頭,眸光中閃過懷念之色。
那些久遠得幾乎不記得的事情,從這個剛剛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神魂腦海掠過,彷彿浮光片影般,虛幻得近乎抓不住。
他在地底魔窟,魔種埋葬之地誕生。
擁有着和九幽煞氣同源的暗系力量,卻偏偏沒有在殺戮和血腥之中墮落,反而以強悍的實力直接獲取了一枚無主的神格,晉升至尊神皇,享受着掌控一方世界的權利。
可他生性不羈,不願固守一方,穿越虛空之海,在三千世界中肆意遊蕩。
然後,他就遇上了生命神皇。
“我留下,是因爲她懇請我留下。”
這個人,無論是以前作爲至尊神皇的夜修,還是這個因爲荒族人的瘋狂而重新誕生的妖孽,都有着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淡淡的一句解釋,就成功給釋天再度造成一萬點傷害,拳頭捏得咔嚓咔嚓響,分外想要不再和他廢話,直接一拳將這張魅惑的臉蛋打個稀爛。
而那個人卻彷彿沒察覺到這個入魔之神越來越不穩定的情緒,好整以暇地繼續回憶。
“每個世界都有它的劫難,當負面情緒積累太多,就會形成魔種,蘊育魔神,從而魔物橫行,萬物荼難,所以,她讓我留下來幫忙。她看中了我,不被魔種影響的能力。”
也許是出自同源,這人就算身處最陰暗詭譎的地獄,也依舊心思澈透,不被任何邪惡的念頭影響。
這個事實卻似乎有些讓釋天接受不了。
一襲白衣,有些黯淡地站在那裡,連額心的墮魔之印也似乎沒那麼鮮紅了。
“當初,你提出要吞噬魔種,是因爲,她的懇求......”
“沒錯。”夜修坦然道,“我修羅族居住之地,爲魔種誕生的閻魔之地,環境和太虛大世界完全不能比。我幫她吞噬魔種,她答應讓我族人前來太虛大陸定居。我以爲,你知道這些......”
他應該知道嗎?
釋天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
太久遠了,似乎,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可是他卻記得,最後,是自己吞了魔種!
最後,是他爲了守護這個世界吞掉了魔種!
然後,就被曾經信賴的兩個人一起背叛!被他們囚禁!封印!
滔天戾氣從釋天神皇的身上呼嘯衝出,瞬間將整個宮殿衝擊得近乎掀倒。
“小心!”
紫袍美人將懷中的人推開,徑直朝着釋天衝了過去。
玉石亂灑、金池破碎、煞氣在這方空間橫衝直撞。
暗色的光芒從中閃爍,將那些煞氣盡數吸收。
殘影在空中交錯,快速得讓人根本分不清哪道身影是誰。
轟隆之音中,偏偏還傳來幾道驚怒交加的聲音。
“少主!”
“陌風臨!你把我們家少主怎麼了!”
“你殺了雲弛大帝還不夠,連我們少主也不放過嗎?”
聽着七嘴八舌的聲音,葉瀾衣的頭都大了。
她已經放棄瞭解釋!
這些緊那羅族的長老們,也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
將這些聒噪的聲音制服的最好辦法,就是揍!
一人一劍,站在破碎的金蓮道上,將衝過來的緊那羅族長老們盡數攔下。
“不想死,就別過去。”
這兩位百萬年前的宿敵爭鬥,根本沒任何人能夠插上手。
特麼這些老頭子是嫌棄自己活得太長了麼!
縱然現在這兩人,一人剛剛甦醒,一人剛剛破封。
他們的實力,都不是頂峰。
甚至可能最多能發揮出大帝的威能。
但,兩帝相鬥,也非一般人能插手!
那些緊那羅族的長老們壓根不聽葉瀾衣的話,反而拿出長輩的態度教訓,讓她不要被蠱惑。
見葉瀾衣不爲所動,當即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轟然朝她攻擊過去。
幽煌和呼摩羅迦也紛紛從廢墟中爬起來幫忙。
這些神族的老頭子,修爲都不低,又有各種神族秘術相助,讓三人打得***。
而和葉瀾衣纏鬥到一起的希音長老,其實也是滿腔的疑慮。
特麼這丫頭就是變態怪胎吧!
每次見她,她的修爲都似乎高出一截。
現在,他已經完全看不透她了。
中級王階?高級王階?
高級王階也沒她將空間之力運用得這麼溜啊!
而且,她的凌冽劍意,似乎隱約已有神宵大帝的幾分風範,讓他暗暗心驚。
其實他卻不知道,之所以葉瀾衣的劍意氣勢類似神宵大帝,不過是因爲,她也開始領悟自己的劍之道!
這處曾經金碧輝煌的瑰麗宮殿已經完全不能看了。
就算從外面看來,也見琉璃磚瓦不住地朝着地面掉落,似乎下一秒,整個大殿都會分析瓦解!
混戰的雙方都沒發現,一道踉蹌的人影有些木然地朝着戰鬥最激烈的地方爬過去。
一日之間,師尊死了。
小師弟,似乎還在被那個殺死師尊之人瘋狂襲擊。
不行,他要去給師尊報仇!他要去將小師弟救下來!
這個行爲很瘋狂。
但,時機卻把握得很好。
顯然現在的紫發美人,並不完全是釋天的對手。
後者魔氣繚繞,又佔據地理優勢,已漸漸將夜修逼到了玉池的邊緣。
距離,司儀神王,不過幾步之遙!
而一心對付釋天的男子,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近在咫尺的司儀神王。
或者,是根本無暇顧及他!
就是這個時刻!
司儀神王的眼中劃過一絲冷芒,驀地凝聚全力,朝着紫發飛揚的身影狠狠打去!
“轟”地一聲,一道雷霆準確地砸了下來。
將司儀神往砸得有些懵圈。
“你......”
他有些狼狽地趴在了地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澹臺明月搖搖晃晃地從角落站起來,扯扯嘴角。
“抱歉了啊,但是我不能讓你上去。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不覺得,梵先生有些不太正常嗎?”
司儀神王愣了下。
他一直痛心師尊之死,竟一直無暇去關注小師弟的情況。
“別聽他的,是少主在接受傳承被打斷,定是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