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葉瀾衣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又應該是什麼反應。
所以,他爲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要了嗎?
那人眼中還沒消退的恐懼,已是最好的詮釋。
葉瀾衣驀地擡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將掌心鮮活的溫度傳達給他。
清冷的眸光在她的溫度下終於慢慢柔和下來。
“走,先出去,這裡太危險!”
封印着上古生物和古神族之地,有着太多的秘密。
但是兩人現在的狀態都非巔峰,貿然留下,並不是理智的事情。
“嗯。”
葉瀾衣抱住他的腰,眨眨眼睛,“抱我上去!”
墨墨默默地哧溜一下子鑽進了孃親指尖的戒指裡面。
嚶嚶,人家要被爹孃給閃瞎了!
而他那個眼中只有媳婦的爹爹卻很滿意他的識相,覺得回去可以多給兒子逮兩隻高階魔獸補補。
居然連一隻被封印這麼久的小修羅都應付得這麼吃力,日後怎麼保護自家娘子?
一邊鄙夷自家兒子,某人一邊毫不停留地帶着娘子朝上衝去。
此時,又一波震動從地底傳來,一聲巨響,居然是盆地塌陷了一塊。
長久以往,那些古生物所在的幽閉空間也遲早要重見天日!
兩人沉默地望着下方驚心動魄的動靜,突然一抹璀璨的光華,折射進了瀲灩的墨瞳中。
葉瀾衣感覺抱着自己的那人突然緊了緊手掌。
“在這等我!”
幾乎不給葉瀾衣反對的時間,他將她放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然後閃電般朝着塌陷之處而去。
“陌風臨!你做什麼!”
葉瀾衣又急又怒。
然而紫影已經衝進了那片黑暗中。
此起彼伏的奇異嘶吼順着那方縫隙傳來,讓葉瀾衣心驚膽戰。
稍微探出魂力,就發現似有好幾道力量,在朝着那道熟悉的氣息衝去。
雖然看不見,她卻能感覺到他在重重圍堵中怎樣左右突圍,驚險地來回躲避!
就在葉瀾衣等不下去,準備也跳下去的時候,瀲灩的紫發從她身側飄過,一把將她攬住。
“你做什麼!”
陌風臨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若是他再晚上來一會,這丫頭又打算跳進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嗎!
“這話,該我問你!”
葉瀾衣陰沉着臉,氣得幾乎想要捶面前這人幾下。
若不是,看在他身上,還有幾道流血的傷口......
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直到兩人成功衝上放逐之地,葉瀾衣都還冷着臉替他療傷,以單方面冷戰表達她對他突然跑下去冒險的不滿。
他剛剛,應該是看見了什麼東西。
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他這樣不顧危險?
要知道,那時他靈力幾乎枯竭!
而那個一直在致力於哄媳婦的人,這會子卻無比地沉默。
甚至,在葉瀾衣將最後的傷口處理完畢後,也沒見他解釋一句,簡直不能太老實。
葉瀾衣輕哼了一聲站起來,擡眸看向遠方,想要找到回去葉城的方向。
他們現在出來的地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處礦山了。
正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那個一路沉默的傢伙卻偷偷走過來,偷偷將葉瀾衣的手握住。
掙扎了一下沒睜脫,葉瀾衣瞪着眼睛看着某人,以眼神表達她的不滿。
卻見美人抓得更緊了,掌心,居然還有些汗淋淋。
這傢伙,是被打壞腦子了?
葉瀾衣狐疑地盯着那雙似乎暗藏緊張的星瞳。
“娘子,這裡距離葉城太遠,不如休息一會再走。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可以休息的安全地方。”
“好。”
葉瀾衣沒有多想。
然而,一個時辰後,她半攙半揹着身後那人,有氣無力地怒吼,“這就是你說的附近。”
“許是我記錯距離了,不過,應該快到了。”
不要臉趴在她背上的男人又恢復了平素不正經的表情,掛着含義不明的笑容賭咒發誓道。
葉瀾衣認命地繼續蝸牛爬。
而那人卻若有所思地看着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是等待着什麼。
“到了。”
突然,背後的人站了起來。
葉瀾衣狐疑打量周圍,除了黑暗的礁石,什麼都沒有。
可就在這剎那,她的眼前,拉開了一道絢爛的畫布。
猶如一滴銀色的墨水,滴入了黑暗的水潭中,驀地暈開,慢慢繪製成一朵怒放的銀蕊。
接着,那半開的花蕊緩緩舒張,將自己可鋪蓋到整片天幕的花瓣一點點展開。
說起來,似乎時間很長,實際上,又很短。
銀色花蕊盛放的剎那,漆黑一片的世界瞬間變得聖潔無比。
而葉瀾衣的目光,卻死死地盯着她面前,那一片銀色的草地。
是的,在這寸草不生的黑色礁岩上,生長出來的銀色草地!
銀色的海浪朝着遠方鋪去,一路鋪到一座瑩白色的小屋前。
那小屋樣式簡單,卻是由最精粹的靈源石打磨而成。
此刻,在驟然躍出的銀輪下,呈現中仙境一般夢幻的美感。
“銀月?銀月日?”
可是,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纔到銀月日嗎?
葉瀾衣的腦子被眼前絕美的場景衝擊着,有些轉不過彎來。
剛剛站在她身側那人,卻不知何時來到她的面前,在她的額間親親印下一吻。
被吻得暈頭轉向的葉瀾衣,還是用眼角餘光,看見那人的手掌,正捧着一個璀璨的額冠。
葉瀾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它的美麗。
仿若匯聚了天地間最純粹、最瑰麗的顏色,而在所有絢麗的色彩中,最引人矚目的,卻是中心一顆小拳頭大小的紫色的寶石。
如同,她面前那個男子璀璨的紫發一般,流光溢彩的紫色寶石。
“這是我以前的額冠。”
站在她面前的人輕聲解釋。
葉瀾衣一震,所以,他不顧危險,就是因爲在黑暗中,看見了他的額冠?
那人沒有做任何解釋,只是仿若懷念般用手指摩挲過這個意外重得的東西。
想來,是在他沉睡以後,被那些修羅族人保存着,又和輪迴鍾一樣,於十萬年前,遺失在這片地域。
葉瀾衣看着他擡手的舉動,心中一咯噔,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卻見那人小心翼翼將額冠在她頭上擺正,然後含笑輕聲道。
“現在,它是你的了。我的女王。你想好,我要的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