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夜修看過來的剎那,某棵草就趴在了草叢中。
作爲一棵草的好處是,躲藏起來太方便了。
然而,這一次,它卻失算了。
那個被驚醒的人不但沒有放鬆,反而嘩啦一下子出水,隨意披上一件衣裳,就殺意滿滿地走過來。
生命之葉頭一次見到這人如此警惕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的天賦技能都忘記用了,有些呆滯地趴在草叢上。
“嘩啦”一下,草葉分開,森冷的眼瞳眨也不眨地看着它。
“誰。”
咦?
你在假裝失憶嗎?
某棵草側了側頭,卻突然一下子身體僵住。
它看見了什麼!
纖細的腳踝,以及纖細的手掌,壓在翠色的草地上,色澤分明得有些觸目驚心。
它,不,應該說是她。
呆滯地伸出手,仔細打量着纖長柔軟的食指,簡直不敢置信。
她什麼時候變成人形了?
難道是想要變成人的願望太強烈,所以居然真的成功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驟然被人偷窺的男子已經很不耐煩地凝出一柄暗色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喂喂,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女孩忿忿地瞪過去。
她想要和以前一樣囂張地纏上這個人的手腕將刀奪走。
可是從來沒有變成過人形的軀體卻一點都不聽使喚。
這也就算了。
某棵草說話的時候其實是魂力傳音。
而變成了人......
她悲催地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說話!
至於魂力傳音。
這具身體將她的神魂牢牢束縛,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傳出去!
沒辦法老實交代的女孩被某人毫不客氣地拎了起來。
畢竟是別人的部落。
雖然有些生氣洗澡被人偷窺,夜修卻還沒有立刻處置她。
她怎麼這麼輕?
就和拎着某棵草一樣!
想到那棵害他丟臉挑了好幾個部落的草,美人傲嬌地哼了一聲。
“夜修,怎麼回事?”
大半夜的看見一個大美人溼漉漉晃悠過來,這衝擊力還不是一般的大。
釋天眼眸一轉,偷窺的族人紛紛縮回了腦袋。
只不過,他們在暗處究竟如何討論是自家族長好看,還是族長的客人好看,就是釋天也管不着的。
“你看看這個小丫頭,是不是你們的族人。”
說話間,夜修毫不客氣地將纖弱的女孩丟出來。
“啪嘰”一下,女孩落入地上,不見了!
沒了?
夜修震驚地站在原地,連釋天也呆住了。
黑暗的地底,一根金色的草葉有氣無力地蜷縮着。
變成人形對她的消耗十分大。
不過這麼一會功夫,她就支撐不住重新變了回來。
而且,身體是從未有過的虛弱,可以說,動彈不得。
話說,她變成的人形究竟是什麼樣子?
好不好看?
有沒有傳說中的神族第一美人媧皇漂亮?
想到媧皇,又想起自家沒良心的收藏品居然隨口將自己替他搶來的居住地送給媧皇的事情。
氣鼓鼓的草兒一點點順着地底朝着湖邊挪去。
另外一邊,夜修和釋天怎麼掘地三尺風中凌亂,完全沒被這個大玩活人消失的草兒考慮到。
清澈的湖水中,偷偷倒映出巴掌大的小臉。
小臉在波浪中晃盪了一下,又瞬間消失。
沒辦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正確化爲人形和保持住人形。
剛剛憋了半天,才突然變了出來,可一下子就不見了。
雖然驚鴻一瞥,可是某棵草有些失望。
瘦瘦小小的身體,看起來沒有一點吸引力!
胸呢?屁股呢?
你不能指望一棵草還能***!
尤其是天色已亮,緊那羅族的神族少女們紛紛趕來湖邊梳頭洗漱。
精緻的容貌,細膩的肌膚,柔軟順滑的長髮,以及胸前鼓鼓的一團,都讓某棵偷窺的草兒十分的羨慕。
她還不知道,她和這世間任何一種生靈都不一樣。
她是開天闢地時第一棵出生的草,是蘊育出生命之力的源泉。
也擁有獨一無二強大到可怕的神魂。
神魂已經這麼強大了,肉身怎麼還能化爲頂尖強者才擁有的人形形態?
更何況,她的存在,和天柱一樣,是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基礎。
一個擎天立地,一個擁有萬物生存需要的生命之力,只有在原型的形體,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只是某棵草心中的執念一下子變得太強大,才讓她短暫改變了自己的形態。
突然出現一個詭異消失的少女,讓釋天和夜修雙雙震驚。
釋天甚至立刻加強了緊那羅族地的防禦,並且和交好的各個神族部落發出示警。
但是兩人等了兩三天,都再沒發現任何異常。
獨坐在湖水旁的紫發男子一臉冷漠。
還沒有“獵物”能從他的手中逃脫的。
這個詭異出現偷窺他,又詭異消失的女孩,還是第一個。
他努力回憶那個神秘女孩的相貌,卻茫然地發現,自己似乎根本沒有看清。
唯一留在記憶力的,就是纖細到看起來根本無法行走的腳踝和無力的手腕。
還有,若隱若顯,彷彿曾經嗅過的好聞氣息。
漫不經心地斜躺在岸邊,慵懶的男子漸漸闔上眼睛。
片刻後,草叢抖動了一下。
一根金色的草葉子鬼鬼祟祟地鑽了出來。
某棵草在湖邊萎靡了好幾天才緩過勁來。
除了因爲強行化形的虛弱以外,小傢伙認爲自己化形的樣貌太醜,不好意思露面,只敢趁着某人睡着的時候偷偷摸摸溜過來。
她覺得,自己救過的所有生靈都沒有這個傢伙這麼好看。
而且啊,這個傢伙還很關心她呢!
跑去單挑古生靈的烏龍雖然被某人瞞下來了,但是這幾天聽着緊那羅族人的閒言碎語,她也偷偷猜到了。
這是她的收藏品!不可以讓給別人!
某棵草在心底下定決心,偷偷摸摸地湊到了淺色的脣邊,拿草葉子碰了碰。
咦,觸感怎麼不對?
某棵草還沒從突然又化形的呆滯中反應過來,就驟覺呼吸困難。
裝睡的男子冷漠地擡眸,毫不猶豫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是,無辜看着自己的眼睛,和虛弱得沒有力量的四肢,讓準備下重手的男子心神一顫,莫名其妙就手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