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珊呆在原地,似乎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
葉明越揉揉眼睛,似乎覺得自己看見的全是幻覺。
葉殷志沒有說話,因爲他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
贏無憂目光陰沉,還沒有從退婚書的打擊走出來。
唯有藥尊忽地一躍而起,拍着手笑道:“好戲!果然是好戲!老夫我看得很開心啊。”
“哎,你們不是喊老夫做見證?老夫就把這個見證做了。”
他笑呵呵地轉了個圈,腦子裡面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卻被他瞬間丟開。
“葉瀾衣!”被藥尊這一嚷,贏無憂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道:“難怪你這麼迫不及待地退婚!原來你早就勾搭好別的男人!”
神馬?
葉瀾衣一個踉蹌,無語地扶住自己額頭。
怎麼一轉眼,好像自己成了無恥出軌想要悔婚的大小姐,而贏無憂倒是那個受害者一樣?
“第一,你我並無婚約,這退婚書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葉瀾衣目無表情地盯着贏無憂。
“第二,本王未娶,定國郡主未嫁,比起勾搭一詞,我更喜歡兩情相悅。”陌風臨攬住她,笑眯眯地補充道。
“你、你們!”贏無憂暴怒,近乎仇恨地看着葉瀾衣,“本宮不會如你們所願!這親是我先求的!這退婚書,不算數!”
說着,他伸手就要撕。
卻有一人比他更快抽走。
陌風臨搖搖頭,嘆息道:“本王來之前已從贏不煥長老處得知,你是來找大小姐下聘的。撒謊,可不好哦。”
贏無憂僵住,雙目赤紅道:“要你管!”
“對長輩如此不敬,怎能堪當一國大任。看來本王得向皇上親自請纓來教導下太子禮儀了,想必皇上喜聞樂見。”
陌風臨臉上仍掛着笑,但卻看起來無比刺目譏諷,讓贏無憂驚出一身冷汗。
是了,這個男人讓自己的父皇言聽計從,若是他。。
“你們,等着!”贏無憂不甘地望了眼滿臉漠然的葉瀾衣,憤然轉身而去。
“你忘了東西。”
聽見葉瀾衣的聲音,贏無憂忍不住回頭,卻被一張紙拍在臉上。
“既然退婚書你不要,那我只能寫休書了!免得以後有人賴賬。”
白色的紙從贏無憂的臉上滑落,襯着他越來越蒼白的臉,極盡諷刺。
他的身體晃了晃,似乎將要暈倒,最終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默然轉身。
“不給皇叔皇嬸道個喜再走嗎?”陌風臨愉悅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噗!”伴隨着重重倒地的身軀,一大口血從贏無憂的口中噴出。
“你毒舌的功力又長進了。”葉瀾衣望着昏迷的贏無憂。
把人氣得活活吐血,這不是一般的毒!
“還要多謝娘子配合。”陌風臨笑眯眯地湊近葉瀾衣的耳畔,“娘子,不去看看聘禮你可還喜歡。”
“多謝宸王殿下替瀾衣解圍。”葉瀾衣微笑着從他的懷中滑出來,“我還要去看爺爺,就不相陪了。”
“小葉子。”她的手卻被拉住,陌風臨幽幽道:“我可以當你是在害羞嗎?”
葉瀾衣僵住,突然一下子掙開他的手,“瀾衣是真心道謝。多謝宸王爲了替瀾衣出頭,鬧出這麼大陣仗,若有機會,定當、定當。。”
眼前,那張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越湊越近,也讓葉瀾衣懊惱地發現自己居然忘詞了。
“看來是娘子對聘禮不滿意了。”
陌風臨將臉停在她的鼻尖前,忽地一笑:“沒關係,八荒六合、三界六道,娘子想要什麼聘禮,爲夫一定奉到娘子面前來。哪怕是這天、這地!”
葉瀾衣張大嘴,似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根手指攔住。
陌風臨用手指按住她的脣,輕輕道:“另外,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拿回來。”
那一邊,葉以珊瞪着充血的眼,望着面前“含情脈脈”的兩人,幾欲瘋狂。
“葉瀾衣!”她用盡全力的尖叫尚未發出,就被人在頸後狠狠一拍,暈了過去。
葉殷志慢慢站起來,望着被陌風臨攔在懷中的少女,眼裡一片殺機。
從他回來收到密信開始,就知道她不能留。
卻沒想到還是讓她活到現在,然後看着她將自己預想的事情全部攪得一團糟,看來不能拖下去了。
陌風臨仿若覺察到他眼中殺機,忽地擡頭一笑,笑容豔麗又譏誚。
“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誰敢動她,就準備好承受我的怒火!”
森冷的聲音猶如驚雷在葉殷志的腦海中炸開,“嗡”地一聲,把他震出一口血。
葉瀾衣看着第二個被陌風臨“氣”吐血的人,只想着得馬上離開定國公府。
鬧成這樣,爲了祖父安危着想,這裡是絕對不能再待了。
她肯離開定國公府除了對葉家人的心寒,也有自己的計較。
一是爲了找個足夠清淨安全的地方煉製解藥,二來也是以退爲進。
只是說好的低調搬家怎麼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不得不說陌風臨這妖孽迷惑人心的本事一流,她不知自己怎麼就給帶着走出了葉家,也不記得自己怎麼就給帶着巡視了一遍那些“聘禮”。
等她回過神來,一箱箱的聘禮已經源源不斷地從定國公府往城外一處偏僻的院子裡運去了。
這下好了,不用明天,整個東胤帝國就知道自己是未來的“宸王妃”了吧。
明明想要低調做人暗中打劫,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搶走男神的“全民公敵”?
以後上街會不會被羣毆啊!
葉瀾衣心煩意亂地腦補着。
陌風臨對自己好,她是知道的,卻從來沒生出過什麼異樣的念頭。
因爲這種好,怎麼看,怎麼帶着幾分逗弄的意味。
就好像在逗一隻貓一隻狗一隻寵物一樣。
對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而言,這個完全令人捉摸不透又高高在上的人,只能遠遠感激,尊敬,畏懼。
卻不能靠近。
“阿姐。”葉君澤的呼喚讓她清醒了幾分。
少年有些沉默地看着她,“你和宸王。”
曾經的偶像,變成了自己的“姐夫”,他卻好像沒有絲毫開心的模樣,有些心事重重地低垂下眼簾。
“我們沒什麼。”葉瀾衣張口,無力地解釋起來。
“他只是,幫我而已。”
不知是說給葉君澤聽,還是給自己吃下定心丸。
她敲敲弟弟的腦袋,堅定而緩慢地重複了一遍:“只是,幫我找回場子而已。”
她卻沒注意,少年黯淡的眼眸在瞬間璀璨明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