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都不知道怎麼輸

學生?夫子?張紹又想到什麼鬼主意,徐庶心中奇怪,卻只含笑道:“是阿紹啊。”

張紹對面露疑惑的夏侯霸解釋道:“還沒來得及告訴二舅,徐先生在新野時,可是我的蒙學老師呢!”

有這回事?這年頭的習慣一般是,冠族家的孩子八歲開蒙,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張飛雖然出身寒門,習於兵革,但受當過大儒盧植弟子的劉備影響,也很重視下一代的教育,所以張紹確實已經入蒙。

但徐庶那會整天忙着爲劉備籌劃大事,哪有功夫教小屁孩讀書啊,孩子們的老師,明明是另一位大儒鄭玄的弟子,北海人孫乾。

但張紹這麼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徐庶遂笑着頷首,認下了這個弟子:“阿紹聰慧,許多字教一遍就會。”

張紹立刻答:“先生謬讚,弟子現在識的字也還不夠。”

二人就這樣當着夏侯霸的面,話趕話地編了下去,徐庶開始領會張紹的意圖了,遂道:“是啊,阿紹《急就篇》都學一半了,眼看接下來就能開始學《孝經》,知室家長幼之節,可惜卻因戰火耽誤了。”

張紹道:“但現在曹丞相不是已經克定荊州,不用打仗了麼。”

他仰面問夏侯霸:“二舅,吾等會在江陵待一段時日吧?我能否在徐先生閒暇時,找他繼續習字,將急就篇學完呢?”

“這……”夏侯霸有些猶豫,這樣真的合適嗎?遂推脫道:“你看徐先生如此忙碌,怎能再勞煩他呢?”

徐庶立刻道:“我倒是無妨,這幾日公事忙完後,便能稍得閒暇。”

他又嘆息一聲:“我也是因爲可惜阿紹的天分啊,仲權君,阿紹的聰慧,你是知道的,但世上孩童,少時了了者,大未必佳,何也?家人愚昧,不使學也!沒有學問來補充見聞,就像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隨着年紀日長,那些受之於天的通悟,便漸漸泯然無存。”

這話說的,就好像夏侯霸不答應,便會成爲讓張紹泯然衆人的“愚昧家人”一樣,夏侯霸有些尷尬。

仔細一想,徐庶的話也有道理,張紹好歹是夏侯家的外甥,他的教育確實不能落下。若以後回了中原,自有夏侯氏自己的蒙學,但現在,讓徐庶繼續當張紹老師,確實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已經不需要張紹導演了,徐庶見夏侯霸意有所動,遂再接再厲:“再者,阿紹如此勤勉,哪怕身處營壘也不忘向學,他母親若知道,一定會心懷寬慰。”

“而仲權君若能爲甥謀學,此事傳出去,亦是一段佳話,對你在故鄉長輩、名士處得到一個好的臧否品評,大有益裨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侯霸腦子一熱,遂拍着胸脯應承下來:“那等我請得丞相首肯,便讓阿紹持束脩拜訪,請元直先生繼續教他識字!”

……

今日爲拉着夏侯霸見徐庶一面,張紹絞盡腦汁、東衝西撞,可讓他頗爲耗神,覺得腦子累累的,好在最終結果頗爲完美。

接下來,只等夏侯霸再向曹老闆懇請,張紹的“通渠”之策便成了,這不算過分的要求,曹操應該會同意吧?

目送徐庶離開後,張紹心想:“雖然以曹操的多疑,肯定會繼續派武衛來盯着我,但我和徐先生完全可以通過一些暗語,來做心領神會的交流……應該能吧?今日吾等配合的,不是頗爲默契麼?”

和聰明人做隊友,還真是舒服啊,張紹對二人接下來的溝通充滿期待。

而夏侯霸呢?此刻他正聽夏侯儒談論剛剛得知的消息:“兄長聽說了麼?丞相剛剛拜劉琮爲列侯,又封爲青州刺史,露布都帖到府外了。”

夏侯霸頷首:“我還聽說,丞相準備打發劉琮與其弟北歸,此人歸途必是要嚴加看管的,只不知會不會派武衛監送,千萬別點到我,我可不想早早回中原去。”

張紹聽在耳中,忽然想起來,三國演義裡,劉琮也是被曹操封了這什勞子青州刺史,又將劉琮與其母蔡夫人遣送北上。卻暗中命令人引輕騎追上劉琮母子,害了她們性命,以絕後患。

這種事聽上去就很過分啊,一定會在剛剛投降的荊州內部掀起軒然大波,許多劉表舊將故吏,不得上趕着想替劉琮母子報仇啊,這件事或許能被自己和徐庶利用上呢!張紹遂多了個心眼,跟兩位舅舅打聽道:“劉琮的生母蔡夫人,也隨軍到江陵了麼?”

夏侯儒回過頭,像看傻子一樣盯着張紹:“阿紹,你看上去挺聰慧,怎會說出這種傻話來?”

夏侯霸則維護道:“阿紹還小,不能詳知劉表妻兒之事也屬尋常,或是聽人談論時,聽茬了。”

什麼意思?張紹懵逼,還是夏侯霸跟他解釋道:“蔡夫人只是劉琮後母,非其生母也,如今留在襄陽蔡府。”

哈?

熟知大人物八卦的夏侯儒也接話:“劉表三子,劉琦、劉琮以及季子劉修,還有一個女兒,皆是其山陽前妻所生,至於到荊州娶蔡氏後,並無所出。”

至於爲什麼再也生不出孩子,誰知道呢?夏侯霸覺得是因爲那會劉表已經五十幾,再要他生娃有些強人所難了。

而夏侯儒則興致勃勃地猜測,會不會是劉表單騎入荊時趕路太急,扯到蛋了……

張紹這才明白過來,但旋即又有個更大的疑惑:“既然都不是自己兒子,那爲何蔡氏非要支持劉琮,導致劉表廢長立幼呢?”

夏侯儒道:“因爲劉琮娶了蔡家侄女啊!蔡夫人遂愛琮而惡琦……”

你等會,有點亂,我縷一下……張紹將腦子裡的那段演義劇情統統拋掉,將剛接收到的真實情況記牢。

如此看來,和蔡瑁頗爲親密的曹操,應該不會做出殺蔡家女婿故意逼反蔡氏的蠢事來。眼看一個讓荊州人義憤填膺,而給曹軍失敗埋下隱患的契機直接無了,張紹頗感可惜,只恨不得親自出馬,替曹丞相去斬劉琮兄弟首級而還。

張紹又想:“既然如此,那曹操進荊州後,好像還沒犯演義裡給他編排的種種失誤嘛,所以赤壁,究竟要怎麼輸?”

……

匆匆吃完飯,徐庶等人又在辛毗的招呼下回到廳堂中伏案辦公,隸屬於郡守府的官吏也在經過武衛卒仔細搜身盤查後,得以進入郡府,與丞相幕府的諸曹對接工作。

根據行軍長史袁霸安排的工作,與丞相府議曹交接的正是南郡戶曹,這個部門掌管一郡戶籍,乃至於田宅、雜徭等情況,是清點工作的重中之重,因爲曹丞相隨時可能問一嘴:“汝等昨案戶籍,南郡如今戶口幾何啊?”

“孝桓皇帝永壽三年(公元157年),統計天下郡國戶口,時南郡諸縣,共計得民戶十六萬二千五百七十,口七十四萬七千六百四。”

徐庶不多時便完成了工作,將土籍冊子交給辛毗:“當時距今五十年,之後直到劉景升入主荊州,未曾再詳查戶口。中間經過兩代人繁衍,或有數萬增口,但土籍數量出入應該不大。”

又將另一份冊子遞了上去:“然粗略估算,南郡客籍之數,多得遠超預想!”

原來這荊州賴劉表治理,大體上避免了漢末諸州十室九空的大亂戰,因爲較爲安定,吸引了大量外地人扶老攜幼,舉族來奔。

就比如說荊州最北邊的南陽郡,曾經是天下人口第一大郡,永壽三年統計得五十二萬戶、二百四十三萬口。但這也是戰亂最頻繁的一個郡,先是董卓發兵劫掠,接着討董聯軍袁術、孫堅部又以此爲基地,與西涼軍鏖戰,並徵發人丁賦稅,向豫、荊擴張。

之後南陽更是城頭變換大旗,在各路軍閥間頻繁易主,虎狼之輩殘酷虐民,這就導致南陽三十七縣皆遭戰火,無不殘破。於是泰半南陽人紛紛向南渡過漢水避難,而其中又有一半人留在南郡,也就是說,南郡起碼接收了六十萬口南陽人。

加上九州大壞,從潁川、河南、關中、汝南等地四方襁負而至的冠族百姓,又有數十萬之衆。所以如今的南郡,理論上客籍應有一百多萬,遠超世代居此的土籍。

不過或許是劉表政權的統計不夠精確,也可能是牽涉到某些人的利益。統計安置客籍者的簡牘上分明寫着,十數年來進入南郡,被鎮南將軍府安排到各地落戶的客籍人數,不過才五六十萬,遠不如土籍多。

但即便如此,南郡與戶口十不存一的中原各郡比起來,也很了不得了。

“真大郡也!”辛毗見之大喜,說道:“難怪劉表憑此一郡,便能供養近十萬荊州兵!如今秋收早畢,吾等只需要按籍索賦,便能收上來足夠南征大軍數月之用的糧食、軍資!”

沒錯,只有搞清楚目前南郡的人口狀況,才能確定接下來曹操能攤派的賦稅糧秣數量,校計可以徵發的役夫多寡——夏侯淵在當陽抓的那幾萬壯丁,可不夠曹操的大軍使喚啊。

徐庶故意道:“佐治兄,如今荊州初降,不少百姓才經歷過親友暴骨原野的慘痛,丞相將王者之師至此,也說要與民更始,難道不該先案甲休兵,救其塗炭,撫其孤弱麼?如今立刻就要校計賦稅,加派勞役,不妥吧。”

辛毗悠悠一笑,對徐庶道:“元直也是替劉玄德掌過戎事的,兵法雲,凡興師十萬,出兵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這個道理,元直一定是懂的。”

“丞相於秋收前夕,帶着近二十餘萬衆南赴江漢,再加上路上的役夫,中原內外騷動,怠於道路,不得務農者,少說也有二十萬家,這每日開銷又何止千金?若是從北方千里饋糧,則消耗又要增倍。”

“故而奪取荊州後,讓本州補上所需糧食、軍資、役夫,方爲最佳。”

說到這,辛毗看了外面仍然人頭混雜的廳堂一眼,站起身,拉着徐庶來到外面的小塾,這才小聲道:“再者,元直你仔細想想,若是這批糧食軍資荊州不出,難道還要讓朝中諸公將軍、以及吾等的故鄉豫州來出?”

是啊,沛譙與潁川,可都屬於豫州呢,曹操麾下的將領與臣僚,就數這兩個地方的人最多,這得牽涉到多少家族的利益啊。

辛毗下一句話更了不得,他冷笑道:“或者,要讓已被丞相經營成根基之地的冀州來出?”

徐庶知道,自從消滅袁氏奪取河北後,曹操就看上了這塊光武的龍興之地。他自領冀州牧之職,在那輕徭薄賦,收取民心,試圖將其打造成曹家的基本盤。

聽說前些年,曹操還試圖打着復古的幌子,恢復古九州之制。因爲那樣的話,幽州、幷州以及部分司隸校尉部都會劃歸冀州,也就是歸他這冀州牧直轄,只是因荀彧等人反對,這計劃才作罷。

換言之,如今曹操幾乎將冀州視爲自己的私產,這是滿朝皆知的事。試問他又怎麼會放着刀俎上毫無反抗之力的荊州不割,而非要切自己大腿上的肉呢?

明白了,這真是“荊州、南郡可問,而冀州、潁川不可問”呢。

徐庶一副受教的模樣,連忙作揖道:“原來如此,多謝佐治兄提醒!否則弟都要向丞相進諫了……”

“萬幸元直尚未成行,否則定大大忤逆丞相心意!”辛毗說道:“元直對《禮記》還熟悉吧?當知杜子緒今日所獻定荊五策裡,獨獨漏了哪一句話。”

徐庶當然曉得,應道:“在‘釋箕子之囚,使人行商容而復其位’,與第五策‘庶士倍祿’之間,還少了四個字。”

“庶民馳政。”

徐庶仍裝傻道:“但弟還以爲杜君是無意間遺漏呢……”

“哈!”辛毗搖頭:“從杜子緒曾祖父,十三入太學,號爲‘奇童’的杜安開始,定陵杜氏家學治的就是《小戴禮記》。杜子緒從小熟讀,甚至能倒背如流,他怎可能忘?”

“分明是刻意對那四字棄而不談,因爲一旦提出來,倒是符合儒者所謂仁義之師的做派了,卻也會被丞相認爲是婦人之仁,不知輕重緩急……杜子緒此人號稱忠懇,其實心思縝密。”

“徐福幾犯大錯矣,多蒙佐治兄教誨!”

徐庶連忙稱是,談到這,辛毗也知道剩下的話不好攤開來說,遂及時止住了口,打着哈哈道:“既然元直已心領神會,那便在回舍中休憩時,自己好好琢磨罷……總之這南郡主客戶籍,原原本本交到丞相手中即可,該如何徵軍資糧秣,自有長史、軍師祭酒及尚在襄陽的倉曹屬楊德祖籌劃,切勿多言啊。”

“唯。”

徐庶應諾,與辛毗告辭離開,此時廳堂內外,其他諸曹和南郡府吏依然忙碌,徐庶逮到一個路過的郡吏問:“南郡功曹來了麼?”他先前就找人問過同樣的話,而現在得到的回覆一模一樣:南郡功曹告病,讓縣功曹代他來與丞相府幕僚們交接工作。

徐庶略感遺憾,出門來到院中,一擡頭,卻見十月初的月亮只剩一彎銀色鑲邊,天幕昏暗。

但徐庶心裡,卻格外亮堂。

呼吸着清冷的空氣,徐庶也終於能將這些日子在曹營的種種見聞結合在一起,拼出一個在迷霧中輪廓若隱若現的答案了。

“孔明,我先前不明白,伱爲何篤定曹操會輸。”

徐庶身處黑暗,心念皓月:“但如今的我,似乎也看到了曹軍在荊州的,一絲敗因!”

……

徐庶也不急着去舍中休息,而是在武衛不時巡邏的府院裡踱步思索。這些日子身處曹營,他將曹操進入荊州後採取的措施都看得一清二楚。

曹操最先做的,無疑是將劉表時期幾家頂級冠族豪強,諸如蒯、蔡拉攏住。他把蒯越帶在軍中,常得宴飲詢問,親密程度甚至超過了賈詡、程昱;又待蔡瑁以故人之禮,這兩人多半是要封侯的,如此一來就搞定了荊州文、武兩端領袖。

接下來又有杜襲提出五策,針對的則是荊州中層,士人和官吏們:那些尚且心念漢室,懷疑曹操是漢賊的忠士;對劉表心懷感激,欲報於其子的故吏;對劉表政權早就不滿,避而不仕,甚至試圖反抗的隱士;心向朝廷,渴望北歸,但仍存觀望之疑的衆人……

第五策則要推出德高望重的韓嵩,讓這位“楚國之望”成爲曹操的“郭隗”,身居“招賢臺”上,對荊州諸多士人加以品評、徵辟。之後曹操就能順理成章地給他們任官、升職,如此便可盡收士吏之心。

而這些士吏的來源,除了自北方南逃的少數客籍者外,剩下的大部分,無不出自荊州的中小冠族,諸如臨湘桓氏等。他們本來還存觀望,看到定荊五策後就不會再猶豫了,家族墳冢莊園田產就在荊州,隨劉備逃跑反抗是絕對虧的,和統治家鄉的軍閥合作,纔是冠族生存之道。

以上諸人,都巴不得曹操在荊州長治久安,在形勢真正發生變化前,絕不會被徐庶爭取到。

於是,徐庶能夠勾結的對象,就變得極其有限了。

他默默扣起籠在袖中的手指,算清楚自己有幾張籌碼能拿。

其一是像王威那樣,與曹操結仇,擁有部曲的反曹武裝。

其二是有子弟跟劉備南下的冠族,他們註定要被曹操大肆打擊壓制,但荊州冠族也多養族兵,被逼到牆角時,可不會坐以待斃。還有的潛在盟友,則被徐庶小心保護隱藏,曹操勢如破竹,他們當然不敢做什麼,可若曹操真敗了,徐庶有信心將這批人重新發動起來。

其三,就是廣大的“民”。

而曹操君臣的心裡,沒有民啊。

“武王入殷,使庶民馳政!所謂弛政,去其紂時苛政也……”徐庶清楚地記得,他在潁川折節向學時,夫子是這樣解釋這句話的,所引典章正是杜家擅長的《小戴禮記》。

所以杜襲對其中含義應該最清楚不過,可他卻故意隱而不談,因爲杜襲很明白,過去荊州人並無苛政之擾。

劉表胸無大志,但也正因如此,鎮南將軍成了漢末難得不折騰的地方政權。劉表又勸穡務農,安頓來投的客籍百姓,授田以漁,確實讓荊州民安物豐,百萬生民享受亂世裡難得的安寧。

“如今荊州之民面臨的桀紂暴行,都是曹軍帶來的。”

徐庶想到在長阪坡被曹騎踐踏屠殺,拋男棄女而走的十多萬百姓,以及在當陽被夏侯淵強行拘爲壯丁的數萬男子。還有即將攤派到南郡每戶人家頭上的沉重兵賦、勞役,這都是過去沒有的。

荀子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這就是曹操身上的一絲敗機。

但話雖如此,想要這荊州之水從逆來順受,變得波濤洶涌,甚至效仿黃巾,主動掀翻大船,又談何容易?

民憤是要醞釀良久的,君不見董卓在關中、河南多麼倒行逆施,但百姓們卻絲毫不敢反抗。只有等董卓被士人聯合幷州武夫弄死後,庶民纔敢將自己的憤怒,施加到一具屍體上。

所以雖見敗因,要想將其變成曹操真正的敗果,仍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但我,當上下而求索。”徐庶想到這,眼看月已老高,打算上個廁所就回舍中睡覺——今日案牘辦公,徐庶喝了太多的水了,眼下尿意正濃。

來到郡府一角杳無人影的廁旁時,徐庶還在心中告訴自己:“徐庶啊徐庶,你不過是屈身事人而已,和昔日智伯之臣豫讓,爲報主公之仇,不惜變名姓爲刑人,入宮塗廁相比,算得了什麼啊?”

他進去後,正對着溺溝撩起下裳,解開褻褲,卻聽到身後有腳步傳來。

徐庶有點尷尬,但這本就是公家廁溷,遇上人實屬常事,便只好稍微挪一挪身子,給來者讓個位置——如果他也只上個小的。

不料此人竟徑直走到徐庶身後,雙手忽地往徐庶肩膀上一拍!

“誰!?”

徐庶一驚,轉過頭質問,因爲是夜裡,廁中連燈燭星光也照不到來,一片烏漆嘛黑看不清是誰,卻聽那人又冷笑道:

“徐元直,你好大膽!”

“孔明聯江東,你則來詐降,想要裡應外合!汝等這伎倆,只好瞞曹操,也須瞞我不得!”

這一席話,只驚得徐庶魂飛魄散……正是:莫道孫劉能制勝,誰雲曹營獨無人?畢竟此人是誰,且看下章分解。

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九章 天下最叵信之人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二十六章 我都不知道怎麼輸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九章 天下最叵信之人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三十三章 烏騅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第十二章 忍死須臾待杜根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七章 這tm是八歲?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七章 這tm是八歲?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四章 被俘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十九章 水太涼第十九章 水太涼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第十九章 水太涼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十八章 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第四章 被俘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十二章 忍死須臾待杜根第二十一章 此城中可有……第二十一章 此城中可有……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三十一章 讓梨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第十九章 水太涼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十四章 說話又好聽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十九章 水太涼第四章 被俘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十二章 忍死須臾待杜根第二十六章 我都不知道怎麼輸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十四章 說話又好聽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三十章 自許人間第一流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七章 這tm是八歲?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七章 這tm是八歲?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十四章 說話又好聽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二十一章 此城中可有……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三十三章 烏騅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十三章 戰忽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二十五章 溫酒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九章 天下最叵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