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海集團總部,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可能怕李河川不配合,隨同前來的還有兩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
所有的人不拘言笑,與礦海公司輕鬆的工作氛圍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這些人自帶氣場,其他人爲他們氣場所迫,只能遠遠的避開。
霍青玉見他們直接封鎖住了左側的樓宇,而那一側,只有李河川的辦公室和休息室,她想衝過去,卻被安婕一把給拽住了。
“這幫人到底要幹什麼?李總有什麼錯?”霍青玉忿忿不平。
她是跟着李河川一路走過來的,親眼見證了一個瀕臨倒閉的小企業,變成受人尊敬的大公司。
說對礦海的感情,整個公司兩千多人,沒有幾個比她更深厚的。
至於這種感情中包含多少對李河川的,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作爲財務中心總監,她算得上礦海最高級的管理人員之一了,容不得別人對礦海、對李河川有所懷疑。
“李總不在。”安婕小聲說道,“今天早晨,李總給我發信息,說他出去一趟,公司暫時交給吳曦月管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霍青玉鬆了一口氣,說道:“不在……那就好。這些人雖然不是抓他的,但畢竟是公家的人,還是避一避風頭較好。等等……你說公司交給吳曦月管理?她……”
“是暫時。”安婕強調道。
一名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說道:“請你們回到工作崗位上,如果有問題,調查組會隨時叫你們過來的。”
“我……”霍青玉強忍着怒氣,說道,”走!“
她回到了財務中心的辦公室,安婕也跟了過來。
“你跟着我幹什麼?還不去叫吳曦月?不是她負責嗎?”霍青玉看了一眼安婕,有些生氣地說道,“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吳曦月怎麼還不過來?”
安婕臉一紅,說道:“我過不去了,吳律師佔了我的地盤了。”
“你是說,吳曦月一早就在那邊了?”霍青玉目光轉向左側,李河川辦公室處。
“咳咳……”安婕說道,“不是一早,應該是昨晚就在那了。”
“昨晚……”霍青玉哼了一聲說道,“還有你,怎麼看的李總?白長了這麼好看的皮囊,怎麼就讓李河川還有心思看別的女人?”
“霍總監……”安婕臉一紅,低聲說道,“我只是秘書而已。”
“對呀,你就光會幹活了,再當個生活秘書怎麼了?”霍青玉嘆了一口氣說道,“李河川被小月月拐走了,這下子你沒希望了吧?”
“霍姐,你……該不是說你自己吧?”安婕說道,“李總是從鳳凰山小區離開的,不是在這裡。吳律師昨晚過來看了一晚上資料,後來我實在陪不動了,就回家了。還有,李總說了,要相信吳曦月能解決任何問題,就像相信他一樣。”
霍青玉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心裡想寫什麼,心頭有些煩躁,看了一眼安婕,說道:“好了。別人的事情咱們想了也沒有用。對了,城東新開的那家美容院到底怎麼樣?”
此刻,調查組的五個人已經進入了李河川的辦公室。
門口,兩個制服男把守着。
不過,他們顯然失望了,因爲李河川辦公室並沒有人。
不對,是沒有男人,有一個女人,穿着黑色的西裝坐在了李河川平時坐的位置上。
“你是誰?李河川呢?”一個平頭青年上前一步問道。
吳曦月放下手中的資料,淡淡地說道:“李總自然是忙工作去了,倒是各位興師動衆,這是要來幹什麼?”
領頭的中年男看了一眼吳曦月,眉頭一皺,攔住平頭青年,語氣客套地說道:“吳律師吧?你好,我們找李河川調查一點事情。”
“原來是劉組長,我認得你。”吳曦月臉上的微笑很不明顯,顯然她也沒有準備給這些人好臉色看,說道,“不過辦公室秘書請假看媽去了,沒人招待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話,旁邊有熱水,各位請便。”
“你是什麼人?”平頭青年忍不住問道,他不明白爲什麼調查組組長對一個女的這麼客氣,尤其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女的。
吳曦月坐直了身子,看向衆人,淡淡地說道:“李河川是我的委託人,各位有什麼問題問我就行,我實在回答不上來的,回頭會讓李河川親自去調查組說明情況。”
劉組長的氣勢被壓了一頭,不過吳曦月既然願意接受調查,他也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了客座上,示意兩個記錄人員打開筆記本,說道:“既然李總委託了吳律師,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這次前來,是受組織委託,調查撥付給礦海集團5億環保補貼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嗎?”吳曦月拍了拍左側的一沓資料,淡淡地問道。
劉組長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一部分,不過還是迅速回神,問道:“第一個問題,請問吳律師知不知道環保補貼的使用條件?”
吳曦月淡淡的一笑,說道:“《礦海集團與冠城縣政府環境治理框架協議》第13條,政府下撥環保補貼後,礦海集團僅可使用該筆資金採購環保設備、建設防污治污工程,不得用於福利發放、採購其他物品及購買理財產品。”
“既然吳律師這麼清楚,那麼我想問一下礦海集團是如何挪用該筆資金用於鐵路工程施工的呢?”劉組長緊接着追問道。
“不,劉組長。首先一點,礦海集團並沒有挪用。”吳曦月抽出一份資料,說道,“環保補貼的5億資金,仍然在礦海集團的賬上。這是銀行對賬單,劉組長可以找人覈對的。”
劉組長也取出一份資料,說道:“可是我們已經抽調了銀行的記錄,記錄顯示,礦海集團將5億資金轉移到了礦海鐵路公司,而後,又由礦海鐵路轉移到了財務中心,吳律師該不會不知道吧?”
吳曦月不緊不慢地說道:“劉組長,我承認你調查案子有你的思路,可是你不能用這個思路去套企業經營。實際上,礦海集團剛剛完成了事業部改革,爲了理清各個事業部的資產,所以將5個億暫存到了礦海鐵路的賬戶上。事業部改制完成,礦海集團只有一個總賬戶,這筆錢只能回財務中心的總賬戶。總賬戶是1類賬戶,各個事業部是2類賬戶,這是銀行開具的賬戶證明。“
她將資料遞給劉組長,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們李總知道,做企業怎麼可能一帆風順。無論是低價的無硫煤炭、高效治理污染、高質量的建材,甚至是直飲水系統,無形當中可能損壞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人舉報是正常的。李總常勸我,做實體經濟都不容易,不要把對方推到法庭上。劉組長應該知道的,如果沒有人勸我,我覺得法院現在正在審理我的案子!”
劉組長聽到最後,吳曦月的話音重了起來,不由地心中一跳,暗中爲那些與礦海作對的那些企業捏了一把汗。
吳曦月不給他們休息的機會,一把將桌上的資料分發下去,說道:“這是關於環保資金使用情況的各項資料,從立項到歸檔,我都複印了一遍,礦海在任何時候也絕對不會存在違規的情況。各位如果不相信,可以仔細查看一下。”
平臺青年眉頭一皺,握着手中的資料,說道:“但不管怎麼說,資金的確轉移到了鐵路上面,儘管……只有幾天。”
吳曦月說道:“你的資料中還包含了鐵路建設、施工、運營等方面的環保參數,還有部分論文,其中有一些是在國際上檢索到的,這些資料都證明了一個問題:即便資金花在了鐵路上,那也是對環境的一種保護。這不是我做出的結論,而是國際公認,鐵路運輸本身就是一項低碳環保的物流方式,劉組長總不會認爲,礦海作爲一個煤炭企業,還要用高能耗、高污染的公路進行運輸吧?”
調查組翻閱了資料,又詢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卻發現了一個他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在吳曦月面前,他們根本就調查不出任何問題來。
到後來,看到吳曦月在訪談記錄上簽字後,劉組長似乎卸下了很重的擔子,說道:“感謝吳律師,讓我們認識到了礦海在環保上的努力。”
吳曦月客氣的將他們送走,回到了李河川的辦公室,往老闆椅上一坐,把雙腿翹在了桌面上,長舒了一口氣。
電話響了,是李河川打來的。
鈴聲響了三下,吳曦月才放下腿,將裙子往下拉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有我在,你放心。”吳曦月敲着椅子把手輕鬆地說道,“還是想想怎麼報答我吧?事先說好,昨天你咬我嘴脣了,這事我跟你沒完。”
“我不是第一次嘛,沒經驗的。”李河川呵呵一笑說道。
“我也是第一次,你的嘴咋沒事?”吳曦月嗔怒道,“還是因爲你不夠溫柔的事。”
李河川心情十分愉悅,看了一眼籠子中捉到的林下散養雞,說道:“要不,我今晚請你吃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