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吃早飯了!”蕭佳母親喊了一聲,正在院內愁眉苦臉的張揚忙轉身回了屋子裡,坐在塑料凳上,張揚彷彿犯了錯的小孩子,不時擡起頭看一眼蕭佳,至於筷子,更是連拿都不敢。
蕭佳沒有再理張揚,就好像他們本來就不認識,比陌生人都要陌生,蕭佳一口一口吃着飯菜,十分有條理。
“小佳,怎麼了?”蕭佳母親自然察覺到了蕭佳與張揚關係的突然變化,前一天,蕭佳對於張揚還有着無微不至的關心,但是,第二天,蕭佳便不再理會張揚,甚至連擔心都不再擔心,就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
“哦對了。”蕭佳母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蕭佳道:“昨天阿木夢裡好像喊了好幾個名字,不行你今天再帶着阿木去醫院檢查一下,也許對於他恢復記憶有幫助。”
“不了,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忙。”蕭佳開口拒絕,碗中還剩下半碗的稀粥,蕭佳卻已經沒有絲毫胃口,起身回了房間。
“她……爲什麼不理我?”張揚苦着個臉,“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阿姨。”
蕭佳母親搖了搖頭,張揚是一個病人,況且患有的還是失憶症,別說她不知道,就算是她知道蕭佳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也不可能對張揚說,不過,昨夜張揚的表現……莫非記憶真的快要復甦了不成?
蕭佳母親不管怎麼想,都打心眼裡覺得,這是件好事。
張揚幫忙收拾了桌子,看着蕭佳母親走進蕭佳的房間後,張揚忙滿懷期待地呆在門外等候着。
……
房間中,蕭佳母親坐在牀邊,看着正低頭擺弄手機的蕭佳,道:“我覺得阿木的失憶應該快好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治好他的失憶症麼?”
蕭佳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媽,你就別操心了,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
蕭佳說着,就要將自己的母親朝着房間外推去,蕭佳母親被推出了房間,看到滿懷期待地張揚,蕭佳母親嘆了口氣,搖頭回了房間。
張揚的心彷彿突然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蕭佳的冷熱無常,讓心智還不過孩童的他異常害怕,一個星期裡,他已經根本離不開蕭佳的身邊,蕭佳彷彿是張揚的“媽媽”,每天教張揚許多事情,每天夜裡會坐在牀邊看着張揚入睡後,自己纔回房間睡覺,這些,張揚都銘記在腦中。
但,此時,張揚卻是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蕭佳……不再需要自己了,在她的眼中,自己應該很笨吧?什麼都要靠別人去教才能學會。
張揚心中冰冷,站起身後,默默朝着院外走去。
“阿木!”蕭佳的聲音忽然在張揚身後響起,張揚忙開心地轉過頭去。
站在那裡的蕭佳面無表情的看着張揚,想了想,道:“我剛剛在房間裡面想過了,你也是一個成年人,所以,你應該要學會自己養活自己,一會兒我就帶你去鎮上看看,給你找一份工作。”
“工作……”幾日的相處,以及蕭佳與她母親的談話中,失憶後的張揚對工作這個詞也算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大致明白這個詞的含義。
“我……”張揚嘟起了嘴。
“怎麼?你不願意?”蕭佳眉頭緊蹩。
“不……不是。”張揚連忙搖了搖頭,道:“只要你讓我去工作,我就去,只是……我能陪着你一起工作麼?”
“不行!”蕭佳立馬回絕,“你什麼都不懂,根本不可能去醫院工作,這樣吧,過兩天我給你找一個離我在的醫院近的飯店,到時候你在那裡當服務員吧,這個活還挺簡單的。”
“哦。”張揚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蕭佳看了兩眼張揚,再度轉身回了房間。
張揚的眼睛有些發紅,很快,也跟了上去,就那麼站在了蕭佳房間的門口,沒有敲門,也沒有離開。
結果,張揚的所作所爲只是徒勞無功,蕭佳推開門後看到張揚的模樣,再一次關上了房門,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這讓心智尚不成熟的張揚心如死灰,就彷彿一個正常人失去了雙親一樣的痛苦,眼淚更是拼命流淌着。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理我?”張揚低聲呢喃道。
……
鎮上相較於山村還是要熱鬧許多,而這些,在張揚這個失憶者面前就彷彿紅樓夢中的大觀園一樣熱鬧,而張揚,則如同劉姥姥般,對鎮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傷心的情緒早已經消失無蹤,孩子就是這樣,傷心的快,開心的同樣也快,張揚此時就是一個孩子。
“那個是什麼啊。”張揚指着遠處的一個攤位問道。
蕭佳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算命的,就算跟你說,你也不明白,走吧,跟我先到鎮上醫院,我辦點事後帶你找個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換了一隻手拎着行李後,繼續跟在了蕭佳的身後。
鎮上的醫院設施還算完備,相較於一些縣級醫院也不遑多讓,而蕭佳這個護士可是要專業的多,如果不是母親在這邊,以蕭佳的學歷,完全可以去市級醫院當護士,賺取更高的工資,過着更舒坦的日子。
鎮醫院門口,蕭佳轉頭囑咐道:“在這裡等我,我沒回來時哪也憋屈。”
“嗯!”張揚使勁點了點頭,直到蕭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張揚才戀戀不捨的將目光轉向周圍,進出鎮醫院的病患和家屬還是不少,差不多等了十分鐘左右,張揚的心裡已經開始有些着急了。
張揚的臉上充滿了擔憂,既怕蕭佳出什麼事情,又怕蕭佳不要自己,但一想起蕭佳讓自己呆在這裡的話,想要離開這裡的張揚還是剋制住了,他還是決定在這裡等蕭佳,因爲他怕萬一他一離開這裡,蕭佳又什麼事情都沒有,等蕭佳回來難免不會說他。
張揚很快就站得雙腿發軟,最後索性蹲在了那裡。
“媽的,終於出院了。”鎮醫院內,五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無奈與憤怒,上一次收賬,不光錢沒要回來,就連欠條都被撕毀得一乾二淨了,而他們,還被狠狠揍了一頓,當時雖說心服口服,但現在,這口氣他們怎麼能夠嚥下去。
“等我回去聯繫到鋒哥,不整死他我都跟他姓!”賭場老闆橫道。
說到激動的地方,賭場老闆還將手搭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力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那人渾身都是傷處,被這麼不輕不重的一掌拍下,瞬間變得齜牙咧嘴起來,一口口使勁倒吸着涼氣,男子忍不住點頭道:“只要鋒哥肯出手,別說那麼一個農村小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鋒哥也照樣能夠擺平對方。”
“必須的,這口惡氣不出,我就別指望睡一個好覺!”賭場老闆憤恨地說道,再次拍了一掌。
“啊!”鎮醫院門口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肩膀被拍的男子幾步便離得賭場老闆遠遠地,生怕賭場老闆什麼時候再心情激動拍自己幾把。
他現在已經禁不起折騰了,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一樣,剛剛被拍的那兩下更是讓他四肢劇痛,毫不客氣的說,被張揚揍了一頓後,他渾身沒有幾個零件是好的,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而他十天還沒到啊。
賭場老闆看了一眼跑到一旁的弟兄,苦笑搖頭,剛要邁一步臺階,就看到不遠處坐在一名逢人便是露出笑容的男子,這樣的憨傻男子若是以前見到,肯定會被賭場老闆逗弄一會兒,如果賭場老闆興致高昂的話,還有可能揍一頓。
只不過,今日賭場老闆沒有那麼多的心情。
“趕緊給我滾開!”賭場老闆不想惹事,但他的那幫兄弟畢竟不是善茬,很快便有一人喊了起來。
賭場老闆擺了擺手,道:“算了,跟他浪費什麼時間,等到找到鋒哥之後,我們還要回去報仇呢,房子我說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老闆真是深謀遠慮!”一名弟兄奉承着。
賭場老闆搖了搖頭:“這又算得上什麼?……咦,這個傢伙……這個傢伙!”
賭場老闆大叫了兩聲,因爲剛剛他在無意間看到了坐在那裡的張揚的側臉,看到張揚的側臉後,賭場老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嚇得昏過去。
而張揚,也終於在這個時候發現了賭場老闆五個人出現在了自己的後方。
張揚扭過頭去,看着老闆與其餘四個人,嘟着嘴看了半天,看得五個人後背冷汗直流,將衣服都給浸溼了。那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但張揚對他們好像沒有什麼興趣,只是看了一眼,就又自顧自地坐在了那裡,賭場老闆五個人見張揚沒有反應,連忙在暗中使了幾個眼色,有一名弟兄看到眼色後,直接衝向了張揚。其氣勢很龐大。
賭場老闆心中一陣暗罵:“媽的!這傢伙腦袋長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