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衣人將吳易帶到西南偏殿之後,其中一人先進去通報,鐵玉成以爲是蛇姬那邊還需要他的協助,於是很快把吳易請了進去,大廳裡的陳設樸素大方,並不像其他的宮殿,佈滿了富麗堂皇的裝飾,傢俱、几案,全都是因需而置,牆面上也僅有幾幅字帖,銀鉤鐵畫,筆鋒凌厲,充滿一一股肅殺之氣,風格天成,非常的特異。
“易先生,不知您着急要見我,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商量,畢竟先生入宮之事,沒有稟告王爺,要是追查下來,本將也難辭其咎,還望先生見諒。”鐵玉成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吳易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懸掛於牆上的書法,筆力雄渾,蒼勁有力,彷彿有千軍萬馬咆哮奔走,令人心神激盪,如果猜的沒錯,應收是將軍親筆手書,字如其人,鐵將軍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過是年輕之時的隨性之做,難登大雅之堂,讓先生見笑了。”鐵玉成一言帶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只是礙於面子,不好追問而已。
吳易卻像是察覺不到鐵玉成的本意,依然自顧自的說道:“想當年,龍神征討天元妖族,鐵將軍率領三百龍神衛,連夜入侵飛豹族大本營,一舉滅殺飛豹族長、長老會、近衛隊,殲敵一千餘衆,勇猛無敵,名震天下,說起來,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鐵玉成的眼神微微有些動容,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烽火連天的崢嶸歲月,不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淡然說道:“陳年舊事,先生不提,本將都快要忘記了。”
“是嗎?那將軍鎮守玉山關之時,八百兵勇齊心協力,拒敵數萬,鏖戰三月不撤退,終於等來龍神大軍,從而贏得鐵將軍的名號,莫非你也忘了?”吳易聲音提高了八度,氣勢也逐漸變得凌厲、霸氣,與他往日的形象大爲不符。
鐵玉成乃是久經殺場的老將,觸覺何其敏銳,已經察覺到吳易的異常,起身說道:“先生今天的話是不是太多了,若是要敘舊聽故事,等到了宮外,大可與先生暢談三天三夜,但是現在身處險境,先生若是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去吧!”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今天就是要問問,那個當年叱吒東海,忠勇果敢的鐵將軍,真的願意做一隻看家護院的獵犬嗎?”吳易起身,直視鐵玉成,眼中似乎有兩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帶着一股強烈的感染力,令人熱血激盪。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鐵玉成猛然亮出一柄闊劍,渾身黑氣繚繞,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吳易這番話,已經是觸犯了青蛟王的逆鱗,犯了死罪。
“爹?師父?你們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鐵梨花察覺到動靜,衝進了一看,頓時傻了眼,趕緊站在他們中間,以免事態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鐵玉成更加是一頭霧水,吃驚的問道:“花兒,你什麼時候多了他這麼個師父?此人口出狂言,行跡可疑,突然出現在黑水城,必定大有圖謀,還不快閃開,讓爹爹把這反賊拿下!”
“梨花,這裡人多眼雜,可有什麼安全的地方,我有話與你們說,放心,我不會將鐵家置於危險之中,請將軍稍安勿躁,等一切解釋清楚以後,何去何從,自有定論。”吳易沉聲道,剛剛的劇烈元力波動,已經引起了不少黑神衛的注意,不得不更加小心。
鐵梨花對吳易非常的信任,儘管她不知道吳易爲何出現在這裡,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轉身說道:“父親大人,易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女兒也性命擔保,絕不會對鐵家不利,我們還是到密室,女兒再跟您當面解釋。”
鐵玉成對自己這個大女兒要求非常嚴格,其實內心也是非常的疼愛,見她都這麼說了,這才放下戒備之心,帶着吳易來到了一處封閉的密室之中,裡面佈置了一個小型的防禦法陣,可以隔絕神識探查,以免被有心之人竊聽,平時父女兩個商議要事,都是在這裡,比較安全。
不過吳易還是有些不放心,進入密室之後,掏出陣旗跟法盤,再佈置了一個防禦法陣,比先前鐵家佈置的法陣要複雜的多,全部以上品靈石維持運轉,黃金鼎籠罩其中,除非青蛟王的修爲已經達到了神王境,否則卻不可能探聽到任何消息。
神器、高階防禦法陣,這些在東海極難尋覓,煉器、法陣、丹藥,都是人族修士的強項,對於妖族而言,只能在一旁看着眼熱,花費再多的靈石,也沒有門路去交換,鐵玉成修爲達到了鍛神境後期,自然識貨,心中對吳易的身份越的懷疑,沒想到一名醫師,居然擁有煉器神器,還能佈置法陣,簡直高深莫測。
鐵梨花更是看傻了眼,她原來只知道吳易戰力強悍,修煉了深奧精妙的天道訣,卻沒想到他還懂得這麼多,又是驚疑,又是欣喜,能有這麼一個強大的靠山,對她,對整個家族,都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這一切佈置完成以後,吳易纔開口道:“梨花,你跟老將軍解釋一下爲何會選擇拜我爲師,這件事情干係重大,必須要讓老將軍知道,沒有他的幫助,想要報仇,再等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做到,水漲船高,想要越他,可能性幾乎爲零,你能明白嗎?”
“師父,我我怕這件事要是說出來,會將整個家族置於危險之中,您能別逼我嗎?”鐵梨花面露難色,這是她一直擔心的事情,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報仇,不想牽連自己的家人。
吳易安慰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就應該信任我,若是沒有一點把握的事情,我怎麼會讓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