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真的因爲我,失去了鳳來閣和鳳凰城?”烈煙石眼睛裡噙滿淚水,目光轉向瓔珞,最終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淚水頓時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掉落,不可抑止。
烈焚天強勢霸道,性烈如火,烈煙石每次見到她,都非常的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她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深深印刻在心中,從小到大,這種敬畏已經根深蒂固,並最終轉化成爲濃濃的眷念,因爲烈煙石很清楚,只要還有她陪在自己的身邊,天大的困難也不會讓自己去面對,再大的委屈,也還有個人可以依靠。
方寸臺上門求親,被烈焚天當衆趕出鳳來閣,差點跟聶嵐秀交手,並宣佈這門親事永遠都不可能,烈煙石心裡充滿了不解、委屈,甚至以不眠不休,放棄修爲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但是她從來沒有怨恨過烈焚天,只是希望用這種方式,讓烈焚天心軟,並最終同意她跟宋青木在一起,儘管這種希望非常的渺茫,但是她有信心,傳授給自己武道心法的師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一蹶不振,萬劫不復。
她在等,等的很焦急,卻有很堅定。
然而當這一刻終於到來的時候,烈煙石才愕然發現,早已經是滄海桑田,不復從前,這樣的結局不是她願意見到的,根本無法接受。
“小石頭,你別想的太多了,這件事情的確因你而起,但並不是因爲你才導致這一切,後面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你千萬不能把責任全都壓在自己身上啊!”宋青木見烈煙石的神情不太對,趕緊上去扶住她,勸解道。
烈煙石的眼淚依然止不住的流淌,她輕輕掙脫宋青木的懷抱,喃喃道:“如果不是因爲我,你們豈會出現在這裡?你們要是不來,這一切又怎麼會發生?都怪我,只能怪我!”
“怎麼能怪你呢?這事真的跟你沒關係,大哥只是想讓烈閣主給我們一個機會,是她自己加碼,結果願賭服輸,兌現自己的承諾,你能左右嗎?”宋青木反問道。
“你快走吧!我現在就去跟師父請罪。”烈煙石扔下一句話,身形一閃,直接離開了議事廳,鳳來閣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她再也無心考慮自己的事情了。
這場面最尷尬的要數吳易了,原本是想幫兄弟一個忙,結果卻是大大的出乎意料,看眼前的情形,實在不宜在鳳凰城再待下去,只得將掌教令符拿出來,誠懇的說道:“前輩,吳易真是無心之失,烈閣主性情剛烈,竟然把一句戲言當了真,請恕晚輩年少輕狂,行爲放縱,這令符還是請前輩代爲保管,我們先走一步,等烈閣主氣消之後,再登門謝罪。”
瓔珞卻立即站了起來,躬身回道:“掌教令符只有歷代閣主才能持有,見令符如見閣主,如何能代爲保管?如今閣主已經正式入主鳳來閣,鳳來閣弟子聽憑閣主調遣,至於閣主的行蹤,我等不敢過問,請閣主自便。”
話說道這個份上,再想還回去,只有還給烈焚天,剛剛的對戰讓烈焚天已經蒙羞,現在衝上去還令符,那就成了赤果果的打臉,吳易雖然不怕死,可也不想這麼湊上去送死,那太賤了,於是只得訕訕的收回令符,不過並未繼續呆在鳳來閣,而是執意返回方寸臺,反正那些常規事務有瓔珞打理就已經足夠了,等烈焚天稍稍冷靜一下,再來道歉,也許她更容易接受一些。
宋青木不想回去,但是他對烈煙石很瞭解,在這個時候,絕不想見到自己,杵在這裡只會把關係越弄越僵,只得跟着吳易,怏怏不樂的離開了。
青鸞長鳴,穿越崇山峻嶺,很快就回到了那一座異峰突起的絕壁之上,方寸臺之中,吃飽喝足的宋紫衣和小火正在呼呼大睡,百無聊賴的小三兒正躲在宋紫衣的後面,擺弄那一頭長長的秀髮,只有鐵梨花不敢懈怠,雙目微閉,打坐調息。
“吱吱吱……吱吱吱……”
小三兒最先察覺出吳易的氣息,如同一道閃電,撲進吳易的懷裡,親暱的撒嬌,鐵梨花也驚醒,起身行禮,非常的恭敬。
吳易把小三兒放在肩頭,揮手示意鐵梨花繼續修煉,然後拉着宋青木席地而坐,遞給他一罈剛剛開封的百花釀,有些歉疚的笑道:“兄弟,不好意思,本來是想幫忙來着,結果跑偏了。”
“大哥說這話,我可就真是無地自容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曾預料,這就是天意,不服不行啊!”宋青木仰脖灌了一大口美酒,無比消沉的感慨道。
烈煙石的性格他很清楚,身爲鳳來閣的核心弟子,又肩負着鳳凰城的護衛隊長,把宗門的使命和榮譽看的比生命都重要,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就算沒人關她的禁閉,只怕她自己也要愧疚自責,久久得不到解脫,甚至有可能跟宋青木斷絕關係,從此形同陌路,終身守護鳳凰城,唯有這樣她心裡纔會得到解脫,纔對得起烈焚天對她的栽培和厚望。
這一點不用宋青木明說,吳易也能猜到大概,但是他卻知道烈焚天並非只是簡單的意氣用事,拉不下顏面,所以將鳳凰城拱手相讓,當她把掌教令符交給吳易的那一刻,眼神之中有一種釋然和解脫,隱約是瓶頸鬆動的跡象,或許她即將進階神王境,這才閉關不出,從此再也不問俗事。
武道修士能踏入神王境的簡直少的可憐,而一旦踏入神王境,必定會全心全意感悟天道,以求渡劫飛昇,到達傳說之中的仙界,至於修真界的紛爭煩擾,已經無法干擾他們的心神,自然也就不會再插手過問了。
“前方是絕路,希望在轉角,你也別太灰心喪氣了,說不定烈煙石會主動登門,再耐心等等,一切皆有可能。”吳易有些神秘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