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大街熱鬧非凡,尤其是現在正午時間,出入酒樓之人非常之多,酒樓前,小二要吆喝之聲此起彼伏。
“報,來了。”
一雙纖纖玉手,微微推開三樓的窗戶,看着從遠入駛來的那輛大氣的馬車,趕車的是個小廝,五官周正,再看那車門之上,赫然刻着一個隸體梅字。
“哼,好,做得好,現在,該你出手了。”‘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字正腔圓,煞是好聽。
暗中的男子揮了揮手道:“去吧,按照小姐的吩付去做。”
“是。”
女子手中袖箭對準那車廂,只要那裡的人一露頭,她就將他手刃於箭下。
不多時,那駛過來的馬車突然發瘋般的朝着大街之上跑來。
“怎麼回事?”
車廂之內的梅相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邊上的扶手。
車外小廝驚道:“相爺,不好了,馬似乎是受了驚。”
受驚?
好端端的怎麼可能受驚?
“走,將馬趕向城外,快!”梅相沉喝道:“在這個時候,不能讓城裡的百姓受傷。”還有就是,馬受驚定然是有人有人下了黑手,什麼時候不瘋,偏偏這個時候瘋,可想而知,那操控之人,定然就在這不遠之處看着吧。
“是,相爺。”小廝緊緊的勒住繮繩,努力的控制好馬匹,向城外趕去。
暗樓之中,女子冷哼:“沒想到,這個梅相還是有些魄力的,在這種時候還能夠想到不傷百姓。”
男子道:“那是自然,梅相能夠深受皇上重用,也確實是因爲他心懷天下,心懷百姓。”
女子瞄了一眼道:“可惜啊,今日這愛國愛民的丞相,就要死在我的手裡。梅相啊梅相,你可千萬別怪本小姐心狠,要怪,就怪你有一個好外孫女兒,你若是做了鬼,就去找她吧。走,跟着出城。”
說完,女子縱身一躍,從三樓高的地方跳了下來。
男子微閉上雙眼,梅相他可是個忠心良臣,他似有不忍之色,但,他也沒有辦法,因爲他是暗衛,必須服從主子的命令:“跟上。”
馬車繼續奔跑着,小廝的手已經勒出一條深深的血痕,可他沒有停,更不敢停,這身後可是國之棟樑,若是相爺有個什麼事兒,梅總管定會將他活剝了。
“駕!駕!”小廝心中吶喊:那個誰,快來救救相爺吧。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話,從側面騎馬向他這邊靠攏,當他看清楚來人之時,激動的要叫娘了。
“……外公,外公!”
梅相猛然擡着,撥開車簾,一道嬌小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眼前,冷暄若臉上滿滿的膽心,她在東方訣的懷裡死死的掙扎着。
“暄,暄若?”梅相鼻頭似有酸味冒出,若不是他控制住,只怕當下就要哭出來了。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這麼多年朝堂之上刀光劍影的過來,一直到現在,孫兒都可以說親了的年紀,自己卻還在朝堂之上不斷的爲國出力,可這其中的艱幸又豈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不過,終終是理智壓制住了感情。
“東方世子,麻煩你照顧若兒,還有,暄若,回去,快回去……”梅相不是怕事之人,但這件事情很明顯是針對他而來,他不想冷暄若受到半點的傷害。
冷暄若轉頭說道:“東方訣,快,追上去,與之齊平。“
“好,不過,冷暄若,你也要答應我,不能有任何的損傷,我會在外頭看着。”
沒想到二人共騎一匹馬是在這樣一種狀況之下。
當夜飛揚探得梅相拜訪定伯侯府之時,冷暄若在暗莊轉了一圈,就衝了出來,這丫頭對於危險有着天生的感知能力,還有就是因爲她沒有聞到某個白蓮花的味道。
“駕!”
東方訣腳上一個用力,對着身下那匹棗紅大馬就是狠狠一踢,手上的鞭子同樣的不留情的打在馬腚之上。
那馬一個吃痛,四蹄就這麼狂奔了起來。
“暄若,不要。東方訣,快,帶暄若離開這裡,快!”梅相喝道。
東方訣無力的笑道:“相爺,你認爲,那可能嗎?”
梅相吸一口冷氣。
是啊,那可能嗎?
別看暄若小小年紀,可是她的主意比誰都大。
“……暄若。”
東方訣努力的控制着馬,不讓馬靠得太近,也不讓馬離得太遠,經過多次的磨合之後,兩匹馬好不容易齊平。
冷暄若抓準時機,縱身一躍。
可就在她跳到馬車上之時,一道輕微的破空之聲從西南方向傳了過來。
“小心。”
東方訣徒手就朝着空間一擋,掌中帶着內力,那支破空而來的袖箭直直的擦過他的手……
冷暄若抓住車沿,縱身一跳,終是跳上了馬車。
“東方訣?”
“我沒事,快控馬。”
冷暄若一個咬牙,撕下裙角,飛快的將手掌緊緊包裹了起來:“繮繩,交給我。”
小廝手已經麻木了,他顫聲道:“小,小姐,我手不行了。”十有八九,是廢了。
冷暄若眼中透着佩服,她抓住繮繩的另一頭:“好樣的,我抓住了,你小心的抽開。”
“……是,小姐。”小廝哽咽道:“多謝小姐。”
一般在這種情況之下,爲了保主子的命,他們這些小廝是完全可以不顧的,更何況現在時間緊急,小姐能夠顧及到他的手,不至於以後沒得治了,這才讓他小心抽出來。
“暄若,你,你怎的就這般不聽話。”梅相也從車廂裡鑽了出來,看到小廝雙手血肉模糊,細看之下還有森森白骨:“你進去休息一下。這裡交給我們了。”
“相,相爺,不用了,小的,小的可以的。”這怎麼行,他們都是富貴之人,怎麼可以讓他們在外趕車。
“閉嘴,讓你進去就進去。外公,那人應該在身後,還有,前面有一道林子,呆會我將馬車趕到裡面,我會找棵樹將馬撞死,到時候,你就從車上跳出去,東方訣會在後面接應。還有你,那個小廝,你從車後窗跳,明白嗎?”
冷暄若快速的計劃說了出來,這一切都只是臨時作戰,也就是說,她可以根據不同的場景遇到的不同事情,針對性做出行動。
按照她的話說,馬瘋了,後面又有暗衛,像這樣的安排無非是最好的。
若說不受傷,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說,將傷害減到最少,最小。
“那,那你呢?”梅相一下子便找出了她計劃的弱點,他跳了車,那麼暄若你呢。
冷暄若給了梅相一個俏皮的笑容:“外公,你還不知道你孫女我的本事?知道在時府嗎,那也是有一個瘋馬,暄若我同樣將他制服。”
“是啊,那也是瘋馬,可是……”這能一樣嗎?
梅相的話還沒有說完,冷暄若便打斷道:“外公,你準備好了。一會兒若兒讓你跳,你就跳,明白嗎?”而後她又道:“東方訣,接住我外公,如果他傷了半根毫毛,我絕對饒不了你。”
冷暄若也不管後面回不回答,將馬車衝進了林子,這片林子是京都很遠的效區,平時江湖中人才會歇腳的地方。
林子裡樹木並不是很密,冷暄若仔細的看着地形,讓外公找一個好的地方落地。
“就是現在,外公,跳。”
那一邊是掉落的樹葉,還未來得及清理,可以當作防震墊來用,最好不過。
“啊……”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從馬車之上掉下來的人,會是冷暄若。
冷暄若本能的以着地的時候就地打着滾,當她擡起頭之時,那馬已經衝向那兩棵交叉着的樹。
“不要……”
砰的一聲巨響!
馬被夾在樹中,而馬車由於慣性衝向馬腚,車身撞馬,馬死車裂。
然,梅相同樣的被衝擊力甩了出去,就在地主滾了好幾轉,昏死過去。
冷暄若不顧周身骨頭散痛,來到梅相身邊。
“外公,外公,你怎的這樣,暄若說有辦法就自然有辦法,你怎的就這般倔?”
“不要,外公,爺爺,暄若不要再失去你。”
“嗚嗚,爺爺,是暄若不好,暄若沒有保護好你,爺爺,你醒醒啊,這個世上,暄若只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
冷暄若就這個爬在梅相的身體前痛哭不已。
東方訣一躍下馬,忍住手上的不適一把抱着她小小的身子。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爺爺……”
“冷靜點,梅相還沒有死,冷暄若,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東方訣雖然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什麼事,但她那份泣然,讓他動容。
“沒死?東方訣,你是說,外公他還沒死,救救他,求求你,救救我爺爺。”此時的冷暄若已經分不清這是梅相還是前世的爺爺了,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讓眼前的這個老人死去。
“嗯,小丫頭放心,你還有我,還有我。”
東方訣感覺到懷裡的人兒不再動彈,低頭一看,她這是昏死過去了,那樣的震動,那個突然的一個着地,就算是防護做得再好,也會受傷。
“龍影何在?”
龍影?
那可是保護皇上的人啊,東方訣,爲什麼會有?
連空氣的波動都沒有,那人便出現在東方訣的面前。
“主子。”
東方訣冰冷吐出一個字:“殺。”
殺,殺誰?
龍影拱手道:“是。”
消失在空氣之中,身後是怎樣的一種殺戮,損的又是誰的人,這已經不在東方訣的考慮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