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一怔,這個聲音乍一聽和徐靈兒有幾分相像!都是清脆中帶着婉轉,宛如山泉流淌!
他立刻撇開伺候的小廝,飛奔到門口親自打開門看。
暗夜裡,一個苗條高挑的女子,看不清長相,但寒星般的水眸卻帶着一份光華,周身的清香似有若無的拂過來,沁人心脾。
這香味竟然如此熟悉!
“徐靈兒……”耶律濬連大腦也沒有經過,喃喃地叫出了聲,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將對方擁進懷裡!
這幾日來,神經緊繃地快要斷了,瘋狂的思念如荒草一樣肆意蔓延,雖然自己做出最冷靜的姿態,但自己無法欺騙自己,徐靈兒再不出現,自己真有拆了這京城的心!
但是,他知道對方不是徐靈兒,只是某些地方相似而已,比如聲音,比如身體的香味,都會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徐靈兒。
“王爺,奴家名叫倩月,有急事求您……”倩月語氣有一絲焦急、一絲央求,嬌弱無比,讓人想不產生憐愛都難。
依耶律濬的性子,根本不會爲之所動,可是這個女人太特殊了,竟然讓他產生了某些熟悉的親切感,所以他竟然沒有拒絕,微微側了一下身子,給倩月留出了進院子的空檔。
倩月對自己快要進入耶律濬的院子似乎也很意外,所以嘴角綻出一個不經意的笑容,扭着蠻腰跨步進了院子。
耶律濬默默看着倩月的背影,也不多說什麼,只跟在對方身後踏上臺階,進了屋子。
藉着燭光,倩月含着一抹羞澀的淺笑正面迎上了耶律濬,低聲的問道:“王爺剛纔叫奴家徐靈兒,是奴家和她很像麼?”
剛纔在院門口,因爲夜色昏暗沒有看真切,現在耶律濬不由正式打量過去,發現這個倩月和徐靈兒真有神似之處!那含笑的水眸,紅潤水嫩的薄脣,還有那修長的罥煙眉,若不是親眼見,真難相信世上竟然有和徐靈兒這樣接近的女子!
“你和拓跋瑞是什麼關係?他的小妾?”驚喜之後,耶律濬漸漸冷靜下來,這個在恆王府內忽然出現的女子,和拓跋瑞一定有關係,半夜三更跑到自己這邊來所爲何事?自己要注意纔好,不能因爲她長得像徐靈兒,自己就放棄警惕,因爲她不是徐靈兒。
倩月忙搖搖頭:“奴家是恆王府重金請過來的歌姬,有一次無意間聽到府內丫鬟們說恆王之所以重金請奴家進府,是因爲奴家長得和恆王喜歡的一個女人挺像,而且說這個女人是大夏國的,奴家知道王爺是大夏的,所以深夜前來問詢一下,可有此事?”
耶律濬頓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倩月打聽這個有什麼目的,如果自己告訴她確有此事,她會不會難過,她是不是喜歡上了拓跋瑞?
“姑娘問這個做什麼?”他打算以退爲進,先弄清楚對方的來意再說。面對這張和徐靈兒很相似的女子,他忽然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冷淡,做不到不理不睬。
他知道自己現在徹底陷進了一個叫徐靈兒的陷阱,凡是和她有關的東西,在自己這裡都要沾染很多親切的色彩,自己的語氣、神情都會變得不一樣,若是她現在自己現在這樣沒出息,一定會嘲笑不已吧?
“王爺覺得我和那位姑娘一樣麼?”倩月輕移蓮步走到耶律濬跟前,揚起小臉,微張小嘴,雙眸露出迷濛的色彩。
耶律濬忽然有種錯覺,彷彿就是徐靈兒在自己面前,微微嘟着嘴,撒着嬌等着自己的回答,當然,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不是柳眉倒豎,就是灑脫張揚,永遠有使不完的力氣,用不完的精力,像小鳥般依人的時候幾乎沒有!
“不一樣,倩月姑娘,”耶律濬一瞬間的恍惚後,稍稍後退了一些,和對方保持距離,同時將臉色調到了冷色調,“你們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相似,但仔細端詳相差還是很大的。第一,她的長髮很多時候都是隨意的,但很好看,不向你如此的精緻;第二,她的笑乾淨純澈,充滿了睿智,不像你如此的嫵媚多姿;第三她走路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是少有的颯爽英姿,別人很難模仿。如果你想要靠近她,我只能說你似乎得其型卻沒有地其神,所以--你們截然不同。”
“王爺如此瞭解那位小姐,那麼--”倩月說着又往前走了幾步,又到耶律濬身邊,揚起小臉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她這裡是不是有一朵牡丹花呢?”
倩月說着,沒有任何預兆將自己鬆鬆的衣衫拉掉,她胸前的豐挺歡脫地跑了出來,在燭光下白希嬌顏,美不勝收!
耶律濬慢動作將視線微微一拉,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後,立刻將身子轉過,語氣冷冽地下了逐客令:“現在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倩月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嫵媚異常,從後面緊緊貼在耶律濬身後抱住了對方!
“王爺何必如此無情?奴家知道你非常想念那個和奴家長得相像的女子,不如今夜就將奴家看做是她好了,奴家對王爺傾慕已久,願意自薦枕蓆,和王爺共赴魚水之歡……”
她高聳的胸部在耶律濬後面故意摩擦,發出強烈的求歡信號。
許久未經男女之事的耶律濬被這熟悉聲音和香味攪得心潮澎湃,如果此時徐靈兒就在自己眼前,即使她還像之前想保持距離,恐怕也做不到,自己絕不會聽她的,而是早將她撲倒解自己的相思情了。
可是,背後的她不是徐靈兒,只是她的一個影子!
腦海裡終於有了一絲清明,耶律濬微微一用力,將對方掙脫,同時往前跨了一步。
倩月眼底閃出濃烈的不甘,隨即就要再次上前,自己就不信他是個柳下惠,面對自己的桐體無動於衷。
“再往前,別怪我不客氣!”耶律濬周身驟然撒出冰寒的氣場,連衣衫也微微飛揚起來,那抹頎長的挺拔身影充滿了危險的力量,警告着對方,彷彿她是與自己水火不容的妖魔。
看對方真的進入進攻的姿態,倩月也不敢使性子上前。本來在恆王府,憑藉自己的相貌很得恆王的青睞,雖然他從沒有臨幸過自己,但是隻要他回來總喜歡和自己呆着,對自己的要求也基本統統滿足。
自己明白他是拿自己來緩解對那個女人的思念,但是自己也得利、受益了,而且自己呆在西然最美的男子身邊,不知讓多少女人羨慕嫉妒恨呢。
可現在是什麼狀況?這個肅北王不是也喜歡那個女人麼?他好像千里迢迢來西然就是爲了找那個女人,難道不能拿自己暫時安慰一下他自己?今夜恆王交代的事情恐怕要落空了,畢竟自己不能硬上,這個男人有些不近人情,小心將自己真的扔出去。
“王爺,奴家只是傾慕你想要伺候你,而你身子也恐怕曠了很久了吧?難道你不想麼?”倩月哀怨地望着耶律濬冷漠的背影,可憐兮兮地問道。
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便是眼淚和示弱,再強硬的男人面對女人的這兩個武器也會束手無策。
“不用你管,你--馬上給我消失,快!”耶律濬幾乎咬牙切齒地發出命令般的低吼,他最討厭別人趁虛而入,這個女人就是,難道自己臉上寫着困了很久,還是她經驗豐富看出來?!
自己困了多久了?具體時間怕自己也說不清了,只記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對別的女人身體不感興趣了,只對那個女人感興趣,她的脣比別人的柔軟芬芳,她的身體比別人有彈性,甚至柔若無骨,讓人慾罷不能,她的一切在和離之後都變成了磁石,讓自己這塊鐵沒有辦法掙脫,只義無反顧的靠近!
倩月終也是有臉面的人,自從來恆王府後,所有人因爲恆王的關係都對她恭恭敬敬,根本沒有遇見這樣的人,所以她撿起衣衫穿好,掃了耶律濬一眼,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出了院子,伺候耶律濬的小廝纔敢出現去關上了門。
“準備冷水,本王要沐浴。”耶律濬冷聲吩咐道,自己需要好好靜一靜,今晚有些衝動了,一定都不符合自己的性子,怎麼能讓一個陌生的女人隨便進來呢?若這個女人是拓跋瑞的侍妾之類,自己是多輕率了!
小廝聽對方要冷水,不禁咋舌,現在的天氣一早一晚比較涼,這王爺還要冷水沐浴,看來剛纔是起火了,欲|火難滅,說來也是自找,被倩月勾起火來就要了她如何?反正是她自動送上來的,而且比較明顯是恆王暗中授意吧?不然倩月就是再受寵而驕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小廝準備好便無聲退了出去,耶律濬褪盡衣衫,坐了進去。
沁涼的水立刻將那心底蠢蠢欲動的浴火壓了下去,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思緒也恢復了正常。
“徐靈兒,你在哪裡?不是很厲害麼?怎麼現在會這樣乖乖的不出現呢?今晚都怪你,害得我差點被別人佔了便宜,你要補償我……”
他說道這裡,光華奪人的容顏綻出一絲淺笑,自己再見到她絕不能輕饒了她,立刻在她全身烙下自己的痕跡,告訴所有人不用再惦記了,她永遠都屬於自己!
忽然,屋頂輕微響了一下,跟着一個身影鬼魅一般從窗外飛進來,坐在屏風外邊,單膝跪下沉聲道:“尊座,屬下有要事稟告。”
“說。”耶律濬手裡停止了動作,黑眸一頓,薄脣吐出一個字。
“屬下探知了九公主的行蹤,她現在西然國皇宮內以貴賓的身份居住,目前還沒有離開的跡象。”
這句話彷彿在耶律濬心湖投下一塊巨石,波瀾頓起!郝連朵在皇宮出現,那麼徐靈兒呢?她在哪裡?會不會也在皇宮?
“沒有徐靈兒的蹤跡麼?”他沉着聲問,掩着自己的情波涌動,只要涉及到她,現在自己怎麼也做不到以前的心如止水,這個壞女人把自己整齊有序的世界整個攪得雞飛狗跳。
“還沒有,屬下估計她是被困住了,可能因爲徐小姐性子直,不像九公主那麼聽話,不過屬下發現--”灰衣人忽然有些遲疑,便停下來不往下說,似乎擔心會觸及耶律濬的隱痛。
“什麼,直說無妨。”
灰衣人頓了頓,低聲道:“屬下看見九公主和西然國李貴妃--也就是李浩將軍的女兒李小姐在一起。”
“清雪……”耶律濬低低念出了這個名字,心裡有個地方似乎轟然塌陷,牽起一片疼痛。
這個名字自己刻意迴避了很久,這次終於躲不過,又要和這個名字的主人見面了!
現在她應該過得不錯吧?西然國好像沒有皇后,那說明她就是最尊貴的女人了,可見那個老皇帝對她寵愛有加,雖然清雪生性淡泊,並不慕那些浮名,但是這些浮名最起碼可以贏得一席之地,而不至於在後宮人海中湮滅。
明日拓跋瑞很可能會給自己安排這次見面,也好,九公主出現了,那個作爲籌碼的徐靈兒也就在不遠了,清雪既然可能見到郝連朵,那麼也一定可以見到徐靈兒吧?
“知道了,還有什麼發現?”耶律濬主意打定,若是拓跋瑞叫自己見清雪,自己不會再拒絕,有些東西需要去面對,這樣對自己和徐靈兒都好,她一直都在意自己和清雪的這段過往,而且這段過往也成了自己的禁區,不能碰觸,這樣對徐靈兒不公平。
看到她過得好,自己也放心了,這麼久了,自己也應該放過自己,開始新的生活了,這個新生活的主角便是徐靈兒,自己今後這一生,都註定要與她糾纏不休,不管她願不願意,自己都賴定了她。
灰衣人想了想,回稟道:“屬下今日還發現了一個人,不知道是這個事件有關,還是純屬巧合他恰好雲遊到這裡。”
“哦?誰?”耶律濬修眉一挑,露出一絲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