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幾時上路,靈兒?”拓跋瑞看雲姬如此囂張,心裡很不爽,多虧了靈兒失去了不少記憶,不然對方這個樣子,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場餞別宴會立刻會變成兩個女人的角鬥場,所以他立刻轉了話題,即使靈兒忘記了耶律濬,自己也不允許雲姬在眼前如此無禮。
蘇淺眉根本沒有將雲姬的話放在心上,別人的事自己懶得多聽什麼,所以她含笑對拓跋瑞回道:“卯時我們就會出發。”
“我想和你去南疆,不知可不可以和你同行?”現在耶律濬已經被淘汰出局,自己不能錯過這個彌補空缺的好時機。
蘇淺眉柳眉一挑:“你不忙於國事了?”
“現在永樂王是新皇,國事當然就由他處理了,我又開始四處逍遙做我喜歡的事情了……”拓跋瑞呵呵一笑,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雲姬看蘇淺眉並沒有怎麼理自己,感覺有些沒趣,冷哼一聲自顧自吃菜去。
不說這邊雲姬與蘇淺眉之間的互動,單說那邊九千歲一聽說耶律濬發燒了,忙起身道:“叫太醫了沒有?我去看看……”
鬼目忙攔住九千歲道:“尊主說了,不要擔心他,千歲儘管好好款待徐小姐便好。他已經喝了藥,現在在休息。”
九千歲再確定耶律濬暫時無礙,已經安睡,便朝鬼目囑咐道:“好好照看新皇,我會遵照他的意思好好款待徐小姐,一會兒宴會散了,我邊去看望他。”
高唐王一聽耶律濬發燒了,心裡竟然涌起一個奇怪的想法,要是他的高燒可以讓他忘記徐靈兒該多好!那就一切完美了!
鬼目施禮後,深深看了雲姬一眼,緩緩告退而去。
宴會進行的也算熱鬧,一切因爲蘇淺眉將耶律濬徹底忘記而變得格外和諧,最後賓主盡歡。
宴會完畢,蘇淺眉和拓跋瑞回到蘇淺眉的院子裡聊天,直到日近傍晚,拓跋瑞才起身,對蘇淺眉道:“明日還要趕路,你今晚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現在我去看看新皇。”
蘇淺眉想了想道:“我也和你去看看吧。”
蘇淺眉有些搞不明白,對方是新皇,怎麼不住到皇宮,而是屈尊在九千歲府上?當然這個不屬於自己的管轄範圍,只是有一點很好奇,自己來九千歲府也有幾天,那耶律濬若是一直住在這裡,自己怎麼會不認識他呢?
她披了一件單衣,和拓跋瑞一起並肩出了自己庭院,和拓跋瑞往耶律濬的院落裡走去。
乾淨的青石板路,一直往前延伸。
拓跋瑞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問了一句:“靈兒,你是打算要和新皇來告別麼?”
“算是吧,其實我和他真的不熟,剛纔我還在奇怪,我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了,怎麼都不知道這裡還住着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呢--不對,應該是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我叫我‘靈兒’的,我卻叫不出他的名字,真是滑稽之極。”
蘇淺眉說道這裡,自己也覺得實在是可笑,所以說完,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拓跋瑞看着她那副嬌憨的俏模樣,心都醉了,什麼時候自己纔可以擁有她的一切?她的美她的笑,都只屬於自己,再和耶律濬沒有任何關係。
“那是因爲他仰慕你很久了吧?你對他的感覺如何?”拓跋瑞很想知道耶律濬現在在徐靈兒的心裡還有大多的位置。
這個問題讓蘇淺眉一頓,別過頭看向拓跋瑞,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玩笑話,等確定了對方就是在詢問自己而不是隨意說話的時候,她輕嘆一聲,笑道:“虧你還認識了我這麼久,我是那麼隨便的人麼?因爲他可能對我有好感,我就會對他有特殊的感覺?再說,那個雲姬看樣子應該是和在一起的吧?不然當着櫃檯前是面,她是不會那麼說的,所以對於有婦之夫,我是不感冒了,如同對你一樣。”
這句話讓拓跋瑞臉色瞬間不好看了,他急切的爭辯道:“我已經和她提出退婚了,我說的,不會和她成親,這不是謊話!”
他嘴上說着,心裡悄悄嘀咕,不是失去一些記憶了嗎?怎麼就沒有吧這個忘記了呢?
“這個和我沒有關係,瑞王爺,你知道我也是有婚約的,雖然我也不怎麼感冒,但是回去之後還是要面對的,我們都要認清事實。”
說道自己的婚約,蘇淺眉心裡也是一頓,自己和端木凌雲之間的事情好像從來沒有列入自己需要考慮的範圍,而且之前自己好像也對端木凌雲提出過退婚,只是對方似乎沒有答應而已,現在要回去了,他會不會舊事重提,那時候自己要怎麼做?雖然直覺上自己不願意,可實在找不出能拒絕對方的理由。
“你回去要答應那個端木凌雲的婚約麼?”拓跋瑞心裡隱隱生出一絲絕望,自己的希望一直就是非常渺小,自己這個婚約是遲遲退不了,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對方死活不同意,現在西然國內危機重重,自己還不好和對方撕破臉皮,畢竟韶華的父親聲望頗高,西然還要仰仗對方。
從這一點上講,自己和耶律濬有相似之處,身爲皇家男兒都有身不由己的苦衷。
蘇淺眉搖搖頭,關於自己的感情自己好像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準備,難道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空窗期?
一想這個問題,蘇淺眉的腦海馬上混亂起來,很多斷點又出現了--一場高燒,讓自己整個變得不好了,記憶零零碎碎,斷斷續續,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恢復正常,或者說,不知有沒有修補的那一天。
“唐門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所以關於感情的事情我不着急,過段時間再說好了--你不知道,我現在的腦子裡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很多事情支離破碎的,估計這次發燒燒壞了腦子,得需要時間恢復。”
蘇淺眉本來說的很正經,卻被拓跋瑞故意發出的笑聲沖淡了不少。
“哪有這樣說自己的,靈兒?”拓跋瑞嘴上說着,心裡其實也很同意,沒有了耶律濬,她的記憶一定是斷斷續續的啊。
兩人說笑着,進了耶律濬的院落。
鬼目依然在廊下候着,看見蘇淺眉進來,他臉上立刻閃出一抹笑靨,她竟然來看望尊主了!
“瑞王爺,徐小姐,請進!”他只得耶律濬剛醒過來,所以也沒有進去稟告,直接自己做主將兩人請進屋裡。
耶律濬剛剛醒過來,連日的疲勞還有高熱讓他全身無力,所以即使醒來了,他也懶得動,只躺在那裡發呆,聽見鬼目叫“徐小姐”,他先是一怔,然後掙扎着坐起來想要起身迎接一下,畢竟對方終於在忘記自己之後首次主動來自己的院子。
不過,他剛剛坐起來,拓跋瑞和蘇淺眉就進來了。
看見耶律濬起身,拓跋瑞忙客氣上前阻止道:“新皇快好好休息,您還燒着,必須要好好休息,可不要燒壞了什麼……”
最後這句話他說的很低,幾乎只有耶律濬可以聽到了。
耶律濬一聽,修眉一蹙,這廝就是來看熱鬧的麼?
蘇淺眉進來一直很客氣的淺笑着,等待拓跋瑞和耶律濬客氣完畢,然後她稍稍往前一些福福身:“新皇現在可好些了?聽說龍體貴恙,特意來過問候,希望早日恢復健康。”
耶律濬看着蘇淺眉端莊無比的樣子,心裡甜蜜地疼痛着,現在她最起碼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生病了,還過來看望自己,這比之前要進步很多了。
她不認識自己已是事實,所以自己不要在她面前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因爲這於事無補。
這樣想着,耶律濬努力讓自己閃出一抹感謝的笑容:“多謝徐小姐前來看望,我非常感激,快請坐……”
蘇淺眉和拓跋瑞雙雙坐下,準備和耶律濬聊幾句。
“徐小姐明日就要離開京城了回南疆了?”耶律濬含着溫和的笑意掩住自己的苦澀,問道。
蘇淺眉點點頭:“是,在這裡逗留有段日子了,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處理,所以要回去了。”
她真的說走就走,對自己、對彼此之間沒有一點記憶,更談不上留戀了。
“今日的餞別宴會真是抱歉,我不能前去--徐小姐對京城就沒有什麼留戀麼?你走的時候會不會去水陽?”耶律濬不動聲色地進行了誘導。
水陽她會想起麼?會想起自己和她的府邸麼?那是自己精心爲她建造、設計、佈置的,每一處景緻都是自己親自參與的,這些她都知道的,如今會不會記得?
“水陽?”蘇淺眉琢磨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笑笑,“我當然會去水陽,回南疆的時候路過。”
僅僅是路過?耶律濬暗自苦笑,她將和自己有關的一切都抹去了,她潛意識裡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要將自己捨棄纔會做到這一步?
“那個,花夜在水陽……”他有意無意提了一句。
蘇淺眉一聽,柳眉一挑,花夜在水陽,他什麼時候去的?之前他是在哪裡?對了,還有自己的哥哥自己這次要接他回南疆去。
“對對,還有我哥哥,我要把他接回南疆去,他的腿不好了,都是那個李清雪害得!”蘇淺眉粉拳一握,不過那個女人現在也得到了報應,自己心裡也算平衡一些。
耶律濬看她對徐逸辰和花夜完全記得,心裡的酸楚又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徐小姐可知道他們在水陽的哪裡?”
在哪裡?蘇淺眉微微一蹙眉想了想,他們似乎是在水陽的某個府邸,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便笑笑,沒有回答。
“他們在我的府上,小姐沒有一點點印象麼?”耶律濬和顏悅色的看着蘇淺眉,向師傅啓發弟子一般,極有耐心,那俊美無雙的容顏閃着最最溫和的微笑。
有些事急不得,比如重樹自己和她的關係,或者說喚醒她的記憶這些事,自己不能太着急,要慢慢來。
蘇淺眉凝眉看着耶律濬,他在說什麼呢?哥哥會在他的府上?自己怎麼不知道?
一旁的拓跋瑞看形勢不對,這個傢伙高燒之中也不忘對徐靈兒進行恢復記憶的啓發,自己還是帶着徐靈兒趕快離開爲好。
所以他也不等蘇淺眉回答耶律濬的話,轉頭道:“靈兒,新皇身體不適,我們不要打擾他休息了,好麼?”
蘇淺眉一聽,拓跋瑞說的有道理,便站起身來準備告別。
“沒事沒事,我現在正悶呢!”耶律濬着急地想要下*來表示自己沒事,不過高燒讓他有些頭重腳輕,所以他連忙扶住了*頭。
拓跋瑞忙上前扶住耶律濬,硬是將他摁在*上阻止他站起來:“新皇就不要客氣了,不要送,我們這就走了……”
說完,就拉着蘇淺眉快步走了出去。
耶律濬的確有些心有餘力不足,只好眼看着蘇淺眉被拓跋瑞拉着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她的手被拓跋瑞那廝牽着,看着那蔥白小手被那個髒手拉着,真是刺瞎自己的眼睛了!
“拓跋瑞,你真是要等着我剁掉你那爪子了……”耶律濬身子一動,臉上立刻閃出一抹痛色。
鬼目在一旁看見了,忙上來扶住耶律濬關切地問道:“尊主,是不是傷口?”
耶律濬微微點頭,重新躺會*上,淡淡道:“叫太醫下藥重一點,趕快好了纔好,好像有膿了……”
兩人正說着,外面侍衛進來稟告:“尊主,九千歲來了。”
耶律濬剛坐直,九千歲便舉步進來,關切的看着他問道:“新皇,現在感覺如何?太醫可曾配藥?”
耶律濬憔悴的臉上上過淡笑:“還好,千歲不要擔心,請坐。正好我也有事和千歲說。”
九千歲坐下看着耶律濬,今日對方的臉色的確不好,高燒的原因,那原本白希的肌膚微微泛了紅,真正一個美豔傾城的桃花郎,怪不得那雲姬癡戀不已!
“有何事,新皇?”九千歲看耶律濬的確是有事的樣子,心裡便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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