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劉芸陡然聽到慕容秋雨的詢問,嚇的整張臉都慘白起來了。
她赫然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秋雨。
慕容秋雨被劉芸這表情愉悅到了,“呵呵!母親爲何這樣看着秋雨呢?哦!我知道了,你是納悶兒,這件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吧?”
“……”劉芸瞪着眼睛,不吭聲,只是目光中暗含警惕之色。
慕容秋雨好心解釋道:“母親,是這樣的,姐姐她和太子殿下託關係幫你,想要李代桃僵的事情,也不知道被哪個大嘴巴的獄卒醉酒後說了出去。現在坊間啊,已經都知道啦!”
頓了頓,補充道:“估摸着,這會兒事情已經傳到順天府尹的耳朵裡了。所以明日菜市場行刑,只怕順天府尹要親自監斬驗人。如此一來,這李代桃僵的法子就派不上用場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劉芸緊張兮兮的抱着雙臂,頻頻搖頭。
這些日子,她大起大落,艱難的遊走在死亡的邊緣線上,精神已經接近崩潰了。
她不敢相信昨天太子黎睿和慕容馨兒跟她打了包票會救她出去的事情,一夜之間就變成虛無的幻象了!
她猛的擡頭,指着慕容秋雨厲聲叱道:“你這小賤人,少在這裡嚇唬我了。太子是何許人也?他將來可是一國儲君,能力非凡。他說有辦法救我出去,那就一定可以的!”
“呵呵!母親,你還好吧?這種白日夢,你也敢做啊。”慕容秋雨似笑非笑的看向劉芸,滿眼鄙夷。
她好心提示道:“太子的未來,不好說。但是眼下,他只是一個太子。爲人處事,須得謹言慎行。否則,一步錯步步錯。沒等皇上駕鶴西去,他自己個兒就先被廢了太子之位呢。”
這話,意味深長,聽在劉芸耳畔,更是意有所指。
慕容秋雨說的沒錯,太子黎睿未來怎樣,誰也不敢篤定。畢竟,黎皇纔是掌握着西黎江山的權重人!
若太子黎睿眼下因爲李代桃僵救她而犯下大錯,被黎皇知道了,被天下百姓知道了,那麼黎睿還能穩坐太子之位嗎?
如果黎睿無法做太子,以後就無法當皇上。他無法當皇上,自己的寶貝女兒怎麼當一國皇后?怎麼達成母儀天下的夙願?
想到這些種種,劉芸一屁股坐在地上,竟是被這些驚駭的後果嚇的連連落淚。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死定了!莫說太子黎睿不會在大家都知道她想李代桃僵的時候以身犯險,繼續保她性命。
就算黎睿肯爲她冒險嘗試,但是已經走漏了的風聲,黎睿有心保她也是難如登天呀!
“母親,你別太傷心了。人嘛,固有一死,是吧?”慕容秋雨眼見劉芸傷心落淚,惡劣的在一旁規勸出聲。
只不過,但凡不是傻瓜的,聽到慕容秋雨這番幸災樂禍的話,定然會暴跳如雷,氣憤交加!
劉芸,當然不是傻瓜。
她憤憤的擡頭瞪嚮慕容秋雨,厲聲怒斥道:“你這小賤人,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慕容秋雨笑着點頭,“還是母親聰明,秋雨心裡想什麼,你一猜即中。”
“賤人,你給我滾,你滾啊!”劉芸指着牢房門,憤聲呼喊起來。
慕容秋雨依舊是滿臉笑意,“嘖嘖,母親,別生氣啊。這氣壞了身子,可怎麼纔好吶!如果這樣你就受不了了,那秋雨接下來要說的話,都不敢再說了呢。”
“呸!我不聽你說話,你滾,滾遠點兒!”劉芸抓起桌上的糕點盤子,奮力朝牢房外的慕容秋雨身上丟去。
慕容秋雨伸手敏銳,將盤子牢牢接住,隨後捻起裡面的桂花糕,細細品嚐。
“嗯,真好吃,不愧是姐姐給母親準備的。”慕容秋雨咂巴咂巴嘴兒。
她將一整塊桂花糕吞吃入腹後,才哀聲嘆道:“哎,若非姐姐當年謀害了二姐,這會兒母親身邊就會多一個人孝敬你的!不過,這樣也好。母親到陰間陪陪二姐,免得她一個人寂寞!”
“你胡說八道什麼?”劉芸聽到慕容秋雨詆譭慕容馨兒殺了她的二女兒,立刻赤紅着雙眼呼喊起來,“小賤人,這種時候也不忘記來離間我們母女的感情,呸!”
慕容秋雨臉上笑意逐漸加深,“所以說啊,母親你是最蠢的人了。被姐姐耍的團團轉,卻還尤不自知。這樣吧,我再跟母親說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吧……”
慕容秋雨低聲將自己設計劉芸與成花旦相識相愛,並讓二人在藥物催始下通-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劉芸。
不止如此,她還連同前些日子慕容昊過壽宴時,設計劉芸和成花旦在西廂院相會,被衆人認定是殺人兇手的事情也全部都說了出來。
劉芸聽到慕容秋雨這番話,驚的倒抽涼氣。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指着慕容秋雨大聲呼喊道:“來人呀!來人呀!”
聽到尖叫的牢頭匆忙跑過來,厲聲呵斥道:“罪婦劉氏,亂吼亂叫什麼?”
劉芸揚手指着慕容秋雨,焦急的喊道:“我要申冤,我要見大人!殺人兇手在這裡,殺人兇手是慕容秋雨這個賤人,是她設計了我,是她!都是她啊!”
牢頭嘴角抽搐,將劉芸這番指控當成了瘋話。
他抱歉的對慕容秋雨說道:“七王妃,劉氏自打被抓進來,這腦子就有點兒不靈光了。每天除了呼喊她冤枉,就是喊着她沒殺人,您別介意啊!”
慕容秋雨搖頭,滿臉惆悵,“這是說的哪裡話?她好歹是本宮的嫡母,將本宮養育成-人。如今落此下場,本宮唏噓不已,怎會介意她臨終的瘋言瘋語?”
“那是那是!七王妃好度量。”牢頭含笑應聲。
牢房內,劉芸聽到慕容秋雨這話,氣的臉都青了,“我沒瘋!我沒有瘋!慕容秋雨,你這賤人,你太惡毒了,我要讓馨兒和太子殿下帶我到皇上面前告諭狀!”
慕容秋雨當着牢頭的面,哀聲嘆道:“母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話音落地,不期而然換來的是劉芸一陣怒聲謾罵。
慕容秋雨站在牢房外聽,將捂着耳朵不堪其擾的牢頭屏退。
終於,在劉芸罵累了,喘粗氣歇下來的時候,慕容秋雨開口了。
她說:“母親,你如今死到臨頭了。秋雨連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知於你了,你認爲關於二姐之死的事情,秋雨有必要撒謊嗎?
罷了!信或不信,已經不重要了。秋雨不過是想讓母親死前知道事實真相而已。既然母親不相信秋雨的說辭,那就等到了陰曹地府,親自問問二姐吧!
秋雨就不在這裡給母親添堵了,今日一別,以後再無相見可能。你已經被休棄,不能葬入慕容家的祖墳。來年秋雨想給你燒些紙錢,都有心無力了……”
“滾!滾!滾!”劉芸喘了口氣的功夫,慕容秋雨卻已經說了這麼多話。她氣急敗壞的怒吼咆哮,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慕容秋雨揮揮手,笑意盈盈的離開,那模樣兒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好吧!她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閒着無聊,逗逗仇敵多好玩兒?
慕容秋雨從大牢出來的時候,迎面撞見匆忙趕來的慕容馨兒。她雙眼紅腫,明顯是哭過了。
來之前,慕容秋雨就讓小蘭和小竹喬裝易容,混跡於坊間茶館,將太子黎睿和慕容馨兒試圖託關係給劉芸李代桃僵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這事兒慕容穎肯定會知道,並且第一個不輕饒黎睿。那老妖婦最爲自私,哪能讓黎睿去趟這渾水?估摸着,肯定堅決的不讓黎睿承認參與過這事兒,還會將人幽禁宮中。
試想看看,這會兒慕容馨兒搭救生母無望,身邊連個安撫的貼心人都沒有,她能不哭嗎?
看到慕容馨兒哭,慕容秋雨心裡就很暢快。
“你來幹什麼?”慕容馨兒看到慕容秋雨從牢房走出來,劈頭蓋臉就怒斥出聲。
慕容秋雨彎起脣角,笑的很甜,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很邪惡,“我來看看你母親臨死前什麼德行呀!”
“你……”慕容馨兒氣的臉色煞白,她揚手就朝慕容秋雨抽過去,嘴裡怒聲喊道:“小賤人!”
慕容秋雨輕而易舉的在半空截住慕容馨兒揮過來的手,她緊扣住慕容馨兒的皓腕,反手令慕容馨兒自己掌摑了自己一記耳光。
“你敢打我?”慕容馨兒不敢置信的驚問出聲。
要知道,這在場的還有牢頭獄卒呢!慕容秋雨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打她?
慕容秋雨甩開慕容馨兒的手,冷聲哼道:“打你怎麼了?論身份,你是王妃,我也是王妃,我們是平等的。可是論官職,你不是誥命夫人,我卻是堂堂四品將軍。誰給你的權利,敢公然辱罵毆打朝廷命官?”
“你……你算個屁的朝廷命官!”慕容馨兒咬牙切齒的嚷出聲。
聞言,慕容秋雨揚起手,毫不客氣的朝慕容馨兒摑了一巴掌。
“啊!”慕容馨兒尖叫一聲,整個人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要知道,慕容秋雨是練家子,這一巴掌打過來,力道可完全不能跟剛剛扣着慕容馨兒自己打自己的力道相提並論的。
慕容馨兒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她怒瞪慕容秋雨,高聲喊道:“慕容秋雨,你欺人太甚!我要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