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侍衛們忙碌着搭起帳篷,廚師們忙着煮飯。
雖已是入冬時節,但是好在陽光溫和,四面無風。
黎戩扭頭看向身旁的慕容秋雨,將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恨意瞧的真切。
只不過,這女人是看着狩獵場的方向迸發懾人的恨意,以至於……她恨着誰,黎戩不得而知!
也許,她是在恨慕容家的人。也許,她是在恨黎墨。又也許,她是在恨……他?
意識到有可能會是自己,黎戩勾脣無聲的笑了。這個可能性,還是有的!
他清楚的記得,他與慕容秋雨洞房花燭夜當晚,對方曾經說過的話!
她說——“黎戩,都說夫妻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今日你待我這般,我慕容秋雨沒齒難忘。他朝此仇必報,你休要得意!”
“七爺在笑什麼?”耳畔傳來女子狐疑的聲音。
是慕容秋雨回過神來,正瞧着黎戩,好奇他因何發笑。
黎戩笑而不答,只是伸手舉止親暱的颳了刮慕容秋雨的鼻尖兒。
那過於曖-昧的舉動,令慕容秋雨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她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聽黎戩指了指天上,然後又指了指地面,一本正經的詢問道:“愛妃,今天中午你想吃飛禽還是走獸?”
聞言,慕容秋雨略微思考,這便抿脣笑應道:“那要看七爺獵到什麼了呀!”
言下之意,飛禽走獸,她生冷不忌,都吃!
“呵呵!”黎戩一個忍不住,又伸手颳了刮慕容秋雨的鼻尖兒。
“你倒是好養,給你塊兒木頭啃算了!”他難得好心情的開着玩笑話。
慕容秋雨沒有回嗆黎戩,因爲她看到不遠處的黎墨正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瞧,一副有話要對她說的樣子。
黎戩也注意到黎墨投遞過來的詭異目光了,他故意叫上風雨雷電四大心腹暗衛,揚言到附近獵幾隻野兔、山雞當午飯。
不出所料,黎戩前腳剛離開,黎墨後腳就旁若無人的朝慕容秋雨走過來了。
“表妹!”礙於旁邊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們,黎墨站在慕容秋雨面前,並不敢有過分舉動,只是略顯曖-昧的喚了她一聲‘表妹’。
四目相對,黎墨滿眼深情款款,慕容秋雨也佯裝嬌羞無限。
“二哥喚我,可是有事?”慕容秋雨開口,低問出聲。
黎墨聽到慕容秋雨的詢問聲,忙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遞上前。
他意味深長的說:“表妹,你喜歡吃酸梅子,這是我來的時候在陳記買的,特地給你送過來打打牙祭,你可要細細的品嚐!”
他刻意強調‘特地’,‘細細的品嚐’,慕容秋雨眸光一閃,視線在那包酸梅子上頓了一下。
隨後,她淡聲笑道:“有勞二哥惦記着,秋雨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伸手將那一包酸梅子接了過來。
黎墨還想說點兒什麼,可是礙於四周人太多,着實不方便,只能告辭離去。
離開前,他對慕容秋雨千叮萬囑道:“表妹,這酸梅子味道很可口,你一定要到帳篷裡好好嘗一嘗!”
慕容秋雨多聰慧的人,怎麼會聽不懂黎墨言語間的提示?
她含笑應道:“二哥放心,我這就回帳篷嘗一嘗。若當真好吃,可是還要找二哥討要的!”
黎墨聽到慕容秋雨這麼說,心中安定下來,“那是一定的,我那兒還有很多。你若吃完了,就來問我討要便是!”
慕容秋雨笑意盈盈的送走黎墨,轉過身時,整張臉都陰沉了下去。
黎戩打着狩獵的名義在周邊林子轉悠,距離慕容秋雨有些遠,但是卻仍然沒能忽視掉對方陡然冷下去的臉色。
他目視慕容秋雨回到帳篷後,對風雨雷電打了個手勢,率先拎着一對兒山雞朝七王府的帳篷走過去。
帳篷內,慕容秋雨坐在木桌前,將黎墨給的那包所謂酸梅子打開。
不出所料,裡面並非什麼可口的酸梅子。而是,一張字條兒和……幾小包不明物體!
慕容秋雨打開字條兒,看到上面清楚寫着——“內有化屍粉,小心使用。找尋機會,做掉黎戩!”
“哼!”慕容秋雨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揚手將字條兒丟到一旁,然後撕開一個小紙包。
但見紙包內包裹着粉末狀的東西,應該就是黎墨字條兒上提及的化屍粉了。
她低頭湊上前,想要研究研究這東西。
纔剛有所動作,有人疾如風快如電的閃身進來,擡手就將紙包打落在地。
“七爺!”慕容秋雨看到來人,並不覺得意外。
身手好,敢隨便出入她的帳篷,對她下手的人,除了黎戩不做第二猜想。
“愛妃,你在幹什麼?”黎戩目光陰沉的看着慕容秋雨,聲音冷冽的詢問出聲。
慕容秋雨如實迴應道:“剛剛黎墨送過來一包東西,讓我回到帳篷好好品嚐。這不是還沒品嚐,就被七爺你打翻在地了嗎?”
聞言,黎戩眸光緊了緊。
他伸手將桌上的字條兒拿起來,看過上面的內容後,失聲笑問道:“他讓你殺本王?”
慕容秋雨點頭,“我想研究看看是什麼毒藥,七爺來的正是時候,坐下一起研究吧!”
黎戩勾脣,擡手執起桌上的茶壺,對着灑落在地上的粉末狀物體澆灌下去。
登時,粉末狀物體冒起一縷青煙,將地上枯萎的乾草盡數腐蝕了個乾乾淨淨。
“果然是好東西!”慕容秋雨眼底升騰起亮光。
黎戩皺眉,“這麼惡毒的東西,你喜歡?”
慕容秋雨淡聲笑道:“當然喜歡!這毒藥如此霸道,腐蝕性極強。若混入水中潑在慕容馨兒那張絕美的臉上,想必一定美不勝收!”
黎戩單手勾住慕容秋雨的纖腰,“愛妃,你真狠!”
“沒辦法!我可沒有七爺那麼博愛。”慕容秋雨說話間,伸手想收起剩餘的幾包劇毒。
黎戩按住她的手,冷聲阻止道:“這麼放在身上太危險,若不小心沾了水可就糟了!”
慕容秋雨挑眉,看到黎戩在說話間坐在桌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
他將裡面的藥膏盡數摳出來,而後用毛巾擦拭乾淨,當着慕容秋雨的面將餘下的幾小包劇毒藥末通通倒進瓷瓶裡。
“給你!”黎戩確定蓋好了蓋子後,這才遞給慕容秋雨。
慕容秋雨見狀,抿脣笑了,“七爺確定要給我嗎?就不怕我用這個把你化成一灘屍水?”
黎戩不答反問:“你會那樣做嗎?”
慕容秋雨一愣,下意識的迴應道:“當然不會!”
黎戩聽到這個答案,脣角微揚起好看的弧度,“所以咯,本王沒什麼可擔心的。”
慕容秋雨撇嘴兒,並不相信黎戩這番說辭。他這樣多疑的人,會絕對信任她……纔怪!
午膳,七王府帳篷這邊,風雨雷電狩獵到不少野味兒,雖然多數是飛禽,但也算小有成就。
衆人七七八八的分組,圍坐在火堆前烤着野味。
颶風率先烤好了兩隻山雞,巴巴兒的給黎戩和慕容秋雨送過來,“爺,王妃,山雞烤好了,你們先吃着。兔子肉厚,要等一會兒才能烤好!”
黎戩點頭,揮手示意颶風退下。
吃過午膳,真正的狩獵就開始了。
黎皇換上一身輕便的窄袖狩獵裝,朗聲說道:“今日誰獵得的獵物最多,最大,朕就重重的獎勵誰!爾等踊躍參加,爭取拔得頭籌!”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衆人紛紛響應出聲,聲音洪亮震耳,驚的山中鳥獸四散。
嘹亮的號角吹響,助威的戰鼓應聲而起,熱烈慶祝着即將奔赴到圍欄內狩獵場的英雄們。 щщщ⊙Tтkǎ n⊙co
參與狩獵的英雄們急切的換上狩獵裝,挑了健壯的馬匹,匆匆加入到狩獵的隊伍中去。任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在皇上面前表現的好機會!
太子黎睿,二王爺黎墨,四王爺黎泰,六王爺黎燁全都整裝待發,七王爺黎戩和王妃慕容秋雨雙雙來遲。
“瞧瞧,這是誰呀!咱們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黎皇騎在高頭大馬上,遠遠的就看到跟在黎戩身邊的慕容秋雨,當即歡喜的調侃了一句。
衆人聽到黎皇這語氣,看向慕容秋雨的眼神各自不同,羨慕的,嫉妒的,憤恨的,應有盡有。
只見慕容秋雨着一身她之前自己親手縫製的狩獵裝,這狩獵裝緊緊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邊窄袖,下邊緊箍着腿,清爽利落極了。
最令人不能忽視的,是狩獵裝那通體刺目招搖的紅色。這個正統的豔麗紅,整個西黎皇朝唯有皇后娘娘纔有資格穿,尋常人穿了可是要殺頭的。
當然,慕容秋雨並非尋常人。她被黎皇親自冊封爲平祥將軍的時候,就得到了一件純紅色的女將軍戰袍。
這代表着,從此以後,她是西黎皇朝第二個可以公然穿紅色衣服的人!
慕容秋雨身上有一股懾人的貴氣,能輕鬆駕馭連皇后慕容穎都無法駕馭的純紅色。這紅色的狩獵裝將慕容秋雨襯的英氣逼人,驚羨衆生。
慕容馨兒和黎玥看到以這種姿態示人的慕容秋雨,雙雙氣的歪了鼻子。該死的,這個醜女人憑什麼可以這麼招搖的穿紅衣服?
最生氣的莫過於慕容馨兒,她渴望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想要穿那與衆不同的純紅色。可是,她還沒穿過,慕容秋雨這個小賤人卻是先穿上了。
這讓她心裡如何能不惱不氣?若可以,她真想撕碎慕容秋雨身上的衣服……
慕容馨兒心中正暗暗生悶氣時,黎戩挽着慕容秋雨雙雙走到黎皇面前。
二人躬身行禮問安,異口同聲的喚道:“父皇,兒臣來晚了,望父皇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