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派的分化

高寅是高洋和李祖娥的長子。

天寶元年。

公元550年被立爲太子。

時年6歲。

在高氏的整個大家族中。

高寅的性格當屬另類,和他的父親高洋,更是有着天壤之別。

高寅自小,“天資聰慧,飽讀詩書。”深得禮儀之道。

長大後,更是,“溫玉爽朗,待人和藹。”有人君之度。

性格外向,少年老成,高寅急遽親和力和感召力。

作爲太子的高寅,對其工作非常勤奮,也非常務實。

高寅“慣忠精業,行攬實政。”

絕不是吃飽了混天黑的主。

爲此,高寅還很喜歡交朋友,經常在北宮設宴,與志同道合者談詩論經。

卻獨令,河間王“遏入”任何事情都不讓河間王高孝宛來參加。

人們問其原因,高寅便說。

“此地乃是我大伯高澄遇害之地,而孝宛叔素來與大伯不和,我怕驚動大伯的亡靈,只能請叔父避嫌。”

按說這麼一個談吐儒雅,舉止端莊,幾乎無可挑剔的懂事男孩,應該是人見人愛,可父親高洋卻不喜歡他。

這一點是極爲致命的。

猶如一個“諸班皆好。”人人誇讚的下屬,卻始終不受上司的嘉許。

高寅所有的一切,都與高洋的期望,相差而甚遠,他時長看着兒子嘆息道。

“寅兒得漢家興致,信奉儒家文化,不似吾爾。”

嫌兒子的性格太過懦弱,不像彪悍的遊牧民族後代。

高洋倒不說自己是間接性精神病發作,別人根本學不來。

這也像一些不着四六的人,總把別人的善良當做軟弱可欺,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一樣。

他們從不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卻總喜歡把自己的齷齪強加於人,用骯髒和卑劣來繁榮人類的物種。

高洋就是這種人其中的一個。

他曾經試圖強行改造這個兒子,結果差點沒把高寅給整成精神病。

高洋喜歡殺人。

於是他讓高寅也學着殺,並教導說。

“往後帝國之事,乃孺子之事,其膽小,怎任帝乎?。”

高洋招人將囚犯從牢中壓到集市口,綁在木柱上,讓高寅拿刀砍腦袋玩,以鍛鍊其單量,及那種骨子裡的狠勁。

在高洋的眼裡。

膽量和狠勁,無疑是一個王者所應該具備的兩個最基本的素質。

“以沐儒風,談之賓客。”整天杯酒識文,吟詩作畫的高寅,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高寅“不覺惻然,而有難色。”手抖着,比劃了好幾次,都不敢下刀。

看着哆哆嗦嗦,面如土色的兒子,高洋恨鐵不成鋼,掄起馬鞭,對着高寅就是一頓抽,一下比一下狠,罵道。

“高家世代英傑,寡人如何造出你這麼個怯懦的玩意。”

高寅連嚇帶怕,外加破傷風,“猶事契記如癡。”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腦子愣是給嚇出毛病來了。

一連好幾天胡言亂語,盡說些鬼神密信之類的話。

高寅的性格。

讓父親高洋很失望。

曾一度有廢掉他、另立世子太原王高少德爲太子的想法。

甚至在極度無奈之下,高洋也動過傳位給其弟常山王高演的心思。

在酒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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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種公開場合。

在清醒時,或者喝多之後,高洋多次表態,說。

“太子生性懦弱,帝國社稷爲重,寡人重當傳位於高演。”

多虧了太子的老師,太傅,魏收,丞相楊銨二人力勸,說。

“陛下,立太子乃國之根本,不可動搖,至三皇五帝到如今,長幼秩序乃可破也”

您不要老說傳位給常山王,時間長了就會臣下犯上,人心不齊,不利於帝國的發展大忌。

高洋一連思考了許多天,這才勉強打消了傳皇位給高演念頭。

再怎麼不喜歡,高寅也是親生兒子。

就像一個人再怎麼誇鄰居家的小孩,漂亮,懂事,有出息,也不會把自個的家產留給他一樣。

所以高洋還是將皇位傳給了高寅。

高洋賓天后。

皇宮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高寅將父親的那些殺人工具全搬了出去,把大殿重新佈置一新。

並在事後,出臺了一系列的改革和清貧舉措,下令說。

“詔九州軍人70以上受歸職,吾觀60以上即有隆病者頤養天年也,帝國照月作五銖薪。”軍人70以上,就可以回家養老了,百姓60以上,凡是生病的,享國家的補貼金。

又特批下令。

“天下凡做奴,分配入宮的婢女,皆可遣還,並賜米麪三十斤。”

“土木營造,金,銀,鐵,以雜工徭役,皆停罷。”的人性之舉。

諸如此多詔令,無一不受到朝野上下的大臣豎起大拇指讚賞。

由於北齊的南疆和全國接壤。

又有西魏不斷的窺視和騷擾,歷來爲戰亂必爭之地,駐軍很多,軍糧需求很大,總是不能及時供給。

爲了解決這個難題。

尚書右丞相,蘇珍之的上書建議。

“如穩帝國之社稷,應向南而迎,率解糧草問題。”

高寅採納了這個建議。

在南疆等處,修整屯田,保障了淮南一帶部隊的軍糧供給,一度令敵軍不敢小視,極大的穩固了南部的邊防。

高寅是個有想法,有主見的智慧皇帝。

在他的帶領之下。

北齊迅速的從恐怖陰影中走出,逐步恢復了往日的強國生機。

就在高寅乾的風生水起,有聲有色,北齊臣子看到希望的時候。

叔叔高演。

卻升起了一顆覬覦皇位的不臣之心。

當他這個可怕的念頭,普及形成,高寅的皇帝生涯,也就到頭了。

高寅即位之後,對這兩位叔叔的安排還是很不錯的。

四叔常山王高演。

被封爲太師。

九叔常廣王高湛。

被封爲大司馬,兼三軍節度使,同處帝國中書,守護着高氏家族至高無上的權利。

然而堡壘總是先從內部攻破。

最後偏偏就是在這個看似堅如磐石的權利中樞出了問題。

輔佐幼弟高寅的,並非只有高演和高湛兩個人。

高洋臨終前,特別託孤交代。

“寡人將死,其言也哀,太子年幼,怕皇位不穩,令丞相楊銨,侍郎顏子現,兗州刺史鄭儀,共同輔帝於政。”

帝國主事的人多了。

之間的交集也就多了,矛盾自然也就會顯現出來。

楊銨是高洋的親信,重臣,在高洋精神不正常之後,多虧有楊銨。“總設機橫,擺渡修飾。”帝國的各個機關,和各項政務,才得以勉強維持和運轉。

楊銨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有一餐知慧者必重報之。”意思就是,誰請他吃過一頓飯,他兩頓的還你。

楊銨的報答,也不是違規升遷,安排工程之類的幕後交易,

而是以誠相待,民商往來。

打下的羣衆基礎很好,有着極強的感召力。

楊銨對於高洋的知遇之恩,也是心存感激的。

高洋瘋癲之後,雖幾次酒後胡鬧,戲耍與他,還讓他差點見了閻王爺爺。

儘管高洋怎麼對他,楊銨始沒有生出二心。

高洋死後,羣臣長出了一口氣,發喪時都在假裝嚎哭,表面實則暗自慶幸。

只有楊銨。“聲淚俱下,嗚咽不止。”

現在高寅當上了皇帝。

楊銨更會盡心維護,以報先帝之恩。

他不允許任何人搶奪主子的風頭,包括高家的實權派。

高演。

高湛。

兩兄弟。

北齊帝國的權利頂端,也並非只有高寅一人所具。

還有兩位位極人臣的權利頂端掌握者,母親和奶奶,皇太后李祖娥,太皇太后婁昭君。

三人中,婁太后傾向於自己的兒子。

婁昭君則和高洋一樣,並不喜歡這個孫子,她很中意兒子高演,並用盡一切辦法,想讓孫子讓出身後的那尊龍椅,給高演來坐。

北齊帝國的勢力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北齊的高層很快就分裂爲兩派。

在上。

是高寅母子,和婁老太后。

在下。

是高演兄弟,和宰相楊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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