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廳的時候免不了別人的眼光,她無謂於那些。走進電梯,只是電梯門關上後不久,手機就響了。不慌不慢地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正浩。他終於打電話過來了,如果他不打過來,她也準備打個電話給他。
對於昨天的事情,其實她很抱歉。
畢竟是她將他拉出來的,可是她卻一個人一聲不吭就走了,實在是不像話。
按下通話鍵,她“喂”了一聲,又是輕聲說道,“正浩,對不起,昨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就先走了。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商正浩難得打斷她,卻隻字不提昨天的事情,只是沉聲說道,“樂樂,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她愣了下,呢喃說道,“挺好的。”
“那就好。對了,樂樂,中午我有點忙,所以沒時間和你一起吃飯。晚上的時候,一起吃飯?”電話那頭,商正浩熱情而又誠懇地說道。
展樂樂似乎也找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心裡面對他還略感抱歉,只好應聲道,“好,那就晚上一起吃飯。”
“叮——”電梯門打開了。
她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打着電話。只是一擡頭,瞥見辦公室的門打開了。瞧見了他,卻也刻意去看被她打過的那半張臉,遠遠的,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想起昨天對他說的那些話,她冷着一張臉,走向他。
告訴自己,擡起頭,挺直脊背,沒有什麼可以讓她認輸害怕。
姬立行撥了幾次辦公間的電話又沒人接聽,他忍不住出門來看。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她走出了電梯。還握着手機,嘴角勾彎着一抹笑容,似乎是與對方聊得十分融洽。不用多作他想,自己可以肯定對方是誰。
又是那個姓商的小子!
等到她按斷電話走近自己,他黑着一張俊臉,語帶酸味地說道,“昨天晚上後來你到哪裡去了?你在和誰打電話?”
“抱歉,行總,我的私人時間私人活動可以不用報備吧。”展樂樂鎮定地讓着他,朝着他雲淡風清地笑笑。
得不到答案,反而又吃了鱉,姬立行心裡十分不好受。
想了下,卻實在找不出可以繼續攀談的話,有些小題大做地指責道,“早上爲什麼遲到,不知道是誰昨天還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說以後不會遲到。還有,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在上班的時候打私人電話!聽見了沒有?”
“明白了,行總。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去工作了。”她點頭應聲,一點也反抗。
只是她太過恭敬的態度,讓他感覺再次不是滋味。
“你……”他動了動脣卻是欲言又止,最後丟下句話,“給我煮杯咖啡送進來!”
“是,行總!”她又是點頭應聲,看着他動了腳步,走進了辦公室,這才擡起頭來。沒有絲毫猶豫,只感覺這種面對面,自己心裡不會再那麼難受。
轉身,朝着茶水間奔去。
—
十分鐘之後,展樂樂煮好了咖啡來到辦公室前。伸手敲了敲門,聽見辦公室內響起沉沉的男聲,這才推門而入。眼底流轉的光芒沒有絲毫起伏,她端着咖啡走進了辦公室。將咖啡杯端在了他面前,“行總,請用。我先下去了。”
“等等!”姬立行冷聲制止,優雅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展樂樂剛想離去,聽見他這麼說,立刻停下了動作。她沉靜地望着他,卻聽見他挑剔地說道,“宋秘書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我只喝黑咖啡嗎?不要奶精,不要方糖,什麼都不要!這點都不知道?”
“很抱歉,行總,馬上給您換一杯。”她似乎已經預料到他會如此,並沒有驚訝,生疏有禮地說着,她已經伸手將他面前的杯子端起。
姬立行看着她轉身離開,望着她瘦小的身影,有些心浮氣躁,“不用了!不需要你給我煮咖啡了!”
展樂樂卻故意曲解他話裡的意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黑框眼鏡很好地將她眼底的嘲諷以及戲謔遮掩,她輕聲問道,“行總這樣說,是不是意味着我被炒了?以後都不用給行總煮咖啡了?”
“……”姬立行不僸被她搞得氣急,卻沉住了氣,揚起脣角,淺笑道,“展秘書,你的工作能力很好,我怎麼捨得辭退你呢?不過,看來你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這樣吧,以後像煮咖啡這種事情,就交給助理來做吧。”
“我會從人事部調一名助手來協助你,今天開始,你可以輕鬆點了。”
他望着她,爲自己所想到的高招感到愉快。笑話!她想做什麼?他明明沒有想要炒她的意思,擺着明想要辭職?休想!他絕對不會讓有藉口可以辭職,從而飛到那個姓商的小子身邊去!
展樂樂“哦”了一聲,女聲悠揚,“好的,行總,謝謝行總對下屬這樣體貼。那我先下去了。”微笑地轉過身,這一次終於不再橫生波折,走出了辦公室。
只是等她離去之後,姬立行卻感覺像是被人擺了一道。
總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非要說哪裡不對勁,卻又無從察覺。
該死的,最近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只要一碰到她,他就變得手忙腳亂,一點也不從容瀟灑。懊惱地閉上了眼睛,細細地想着這一切。什麼東西漸漸浮出水面,他開始重新思量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今天開始,你只是我的哥哥。只是這樣。」她昨天所說的話,無數次地在腦海裡盤旋而起。
默默地念着,平生第一次,這樣厭惡“哥哥”這兩個字。
爲什麼……
—
臨近中午休息時間,新助理就來報道了。
小辦公間門被人敲響,隨後有人打開了門。年輕的女孩子,甚至還梳着馬尾,看上去很年輕也很可愛。不施粉黛的青春臉龐,臉上一抹有些羞澀的笑容,十分無害。她眨着大眼,支支吾吾地喊道,“展秘書,你好,我是接到通知來報道的助理。”
“我叫蔡小葵。”她笑盈盈地自報姓名。
展樂樂擡起頭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對她有幾分好感,輕聲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所有的事宜,你要認真一點勤快一點。明白嗎?還有,不用那麼客套地叫我展秘書,我看過你的資料了,你和我同齡。”
“算起來,你也是優資生呢,那麼快就畢業,恭喜你進入姬氏實習。接下來的日子裡,很高興和你一起工作,我叫展樂樂。”
她說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伸出了手。
蔡小葵有些呆楞,目光在她的身上逗留,忽然感覺到眼前的展秘書真是好帥啊。回過神,瞧見她的手還伸向自己,她急忙雙手握住了,激動地說道,“謝謝……謝謝展秘書……我一定會努力的。”
別人都說展秘書很兇很死板,可是她覺得展秘書好能幹好有魅力。
“恩!該吃飯了,我們一起吧?”展樂樂微笑問道。
“吃飯啊?好啊好啊!”蔡小葵一口答應,跟在她身後走出了辦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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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談的女聲漸漸遠了,淹沒於電梯裡。可以聽見“叮——”一聲,電梯隨後徐徐下降。只不過下一秒,有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辦公間的門。
有些無奈的男聲,還有些緊張地響起,“樂樂,一起吃飯吧。”
姬立行原本還提着一顆心,當下望着空無一人的辦公間,心裡咒罵了一聲。該死的,虧他還那麼緊張,鼓起了勇氣,沒想到這個丫頭根本就不在。她會去哪裡?他暗暗思索了下,該不是去員工餐廳了吧?
—
員工餐廳。
職員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吃着飯,用過餐後就聊上一會兒小八卦。男人們雖然不像女人那麼多話,可是也愛聊天聊地聊政治聊時局。最爲僻靜的角落裡,兩個年齡明明相仿,可是穿戴卻差異甚大的女孩子面對面坐着用餐。
展樂樂用餐的時候很安靜,幾乎是聚精會神。
可是對面的蔡小葵,卻像只咋呼的小麻雀,唧唧喳喳地說道,“展秘書,聽說你只用了一年時間就拿下了英國劍橋的學歷?好厲害啊。臺大,我還用了兩年呢。”
“恩——”
“展秘書,你是不是曾經作爲交換生來過臺大呢?”
“恩?”她擡起頭來,望向對面的好奇寶寶,終於點了下頭。
蔡小葵熱衷地望着展樂樂,難掩那份激動,“你……你忘記我了啦,臺大啊!你是臺大的風雲人物!展樂樂,就是你對不對?我剛進學校那年,你突然回英國去了哎!”
“這麼巧啊。”展樂樂回想起從前,輕笑出聲。
“真得是你哎?我好幸運哦!展學姐,我一直很想認識你哦,可惜沒機會。你知道嗎?你走了以後,學校裡的女生簡直把你當偶像,我們每個人都拼了命往夢想衝呢!”她一臉嚮往,竟然害羞地紅了臉龐。
也許是那份同校的親近,展樂樂感覺到了幾許溫暖,“那這樣的話,算起來我們還是校友呢!”
“是啊是啊!”她連連點頭,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學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展樂樂好奇地望着她,反問。
“你總是那麼酷嗎?”蔡小葵比了下她的裝扮和黑框眼鏡,表情有點汗。
展樂樂聽見她的話,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她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一陣尷尬。在她記憶裡的展樂樂,是那個站在演講臺上,可以對着幾百號人放話的女皇。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呃,這樣“酷”的打扮呢?她確實沒有認出來。
一開始聽到在別人口總聽到“展樂樂”這三個字的時候,她一度以爲是同名同姓。
可是現在既然確定了是同一個人,她更是困惑。
明明摘下那副大黑框眼鏡,就可以傲視一切的女皇,爲什麼要將自己的美麗掩蓋呢?她不懂,而且很好奇。
展樂樂偷偷將眼鏡推下了鼻樑,露出那一對靈動漂亮的大眼睛。朝她拋了個媚眼,狐狸般狡詐地說道,“這個是秘密,好玩的變裝遊戲。怎麼樣?你要不要也來玩玩?”
“變裝啊?我也要!下班了,我就去買和你一樣的眼鏡還有套裝!”蔡小葵沒有絲毫狐疑,信以爲真。
展樂樂愣了下,嘴角的笑容有些森森然,還有些些玩味。
啊!看來接下來這一段日子裡,不會太無聊了呢!這個小學妹真是可愛啊!這麼可愛的小學妹,不收爲自己人好象也說不過去呢!讓她想想,給誰好呢?卡恩?不行,卡恩和某人一樣女人多。少堂?不行,小學妹估計會被他欺負得很慘。
決定了,給聖了!她的無厘頭小腦袋,和聖那個冷酷死人臉,應該是絕配呢!
心裡忽然衝動得不得了,剛想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遠在澳門的某個死人,身邊卻忽然閃出一抹高大的身影。她擡起頭,瞧見了那一張俊逸的臉龐。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奇怪,眼底閃爍得某些神色,也讓自己感覺奇怪。
而他的手中,竟然還端着餐盒?
他想要做什麼?展樂樂心裡一驚,神情卻還是剋制着平靜無波。
“行、行總……”蔡小葵同時擡頭望向來人,目光觸及到對方,連忙嚥了咽口水,嚇得站起身來,“行總好!”
她的過分反應,讓原本就注目於這個角落的衆人更是明目張膽地觀望。
這下子,不想惹人關注也難了。
蔡小葵在某些地方格外機敏,她似乎是察覺到上司總裁想要做什麼,端起餐盤站起身來,“行總請坐,我、我去前面坐。”說着,她走到了前面的位置坐下。雖然個子小,但是她微微有些嬰兒肥的體形,還是能多少遮擋些視線。
姬立行卻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是覺得別人有些礙眼。他擡眸,一一掃過衆人,微微眯眼,眼神裡的寒意足夠將人凍死。
“……”
衆人收到了他殺人的注目,即便是萬分不想離去,也很識趣地站起身來,紛紛離開了餐廳。
而坐在他們前方位置上的蔡小葵卻有些奇怪,哎?爲什麼大家都走了?
不行,她要快點吃!快點快點!
瞬間埋頭於那堆飯中,告訴自己不可以浪費事物,死命地望肚子裡吞。匆匆地解決完午餐,她感覺胃好撐。不過三分鐘時間,刷地站起身來,轉身喊道,“行總,展秘書,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
餐廳瞬間清空個乾淨,只是僻靜位置上的兩人面對面坐着卻一直沒有說話。一個是打算說些什麼,可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另一個是慢條斯理地吃着飯,根本就把對方當作空氣,完全無視。
在她的世界裡,似乎只有面前的那盤飯。
“樂樂,以後都不要來這裡吃飯了,我會讓人送餐點到小辦公間裡給你。這種食物太難吃了,沒營養又差。”姬立行看她吃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勸說。
展樂樂連頭也沒有擡,輕聲說道,“謝謝立行哥哥,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
“……”他一悶,竟然就被她這麼一句話給打發了。
不過,心裡又舒緩了一口氣,原本他還以爲她不會再和他說話。
展樂樂匆匆吞了幾口飯,放下了筷子。這才擡起頭望了眼對面的人,微笑說道,“立行哥哥,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完,她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你去哪裡?”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擰了劍眉問道。
她似笑非笑,有些逗趣地望着他,女聲溫柔到不可思議,“洗手間,立行哥哥也要去嗎?我當然是不介意,小時候我們都睡在一張牀上呢,對不對?”
“你……”他瞪大了雙眼,無奈至極。
展樂樂微微伸手,將他的手輕輕地揮開了。不帶感情地收回了視線,邁着堅定地步伐離開。她依然記得自己所說過的話,「我和你沒話可說,從今天開始,我和你,沒話可說!」
在他還未懂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現在,她對他,無法繼續溝通。
姬立行望着她毅然離開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好半晌時間之後,這才低下了頭,看着面前那一份一口還未動過的午餐,全然沒有丁點胃口。這才意識到,她的無法可說意味了什麼代表了什麼。
她的無話可說,並非是冷漠以對。
立行哥哥,那麼親密地稱呼,可是從她口中說中,卻像是一道高牆,阻攔住各自。
下午的時候,姬立行有好幾次都想要找她再談談。可是每次走到辦公間門口,都可以聽見裡面傳出來的女聲。顯然,並非是只有一個人。他停步不前,又是折返。來來回回了好幾遍,他感覺都快要發瘋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時間,他整裝待發,再次奔向小辦公間。
讓人憤怒的是,那個像麻雀一樣的助理竟然等着她和她一起下班?再也剋制不住了,他輕輕地敲了敲門,推門而入,沉聲命令道,“蔡助理,你先離開下,我有話和展秘書說。”
“行總。”蔡小葵回過頭瞧見來人,急忙應聲,將他的話吸收完,又是“哦”了一聲,轉身望了眼展樂樂,這才走出了辦公間。
展樂樂自顧自地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沒有擡頭,輕聲問道,“立行哥哥有什麼事嗎?現在都是下班時間了。”
“你……你回家嗎?我送你!”剛開口,就開始懊惱。該死的,他都說了些什麼?送她?他都已經配了車給她,她還需要他送她回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展樂樂卻沒有那麼直接地拒絕,只是有些抱歉地說道,“好啊,不過下次吧。晚上和浩約了吃飯,所以我不大方便。立行哥哥也快點回家吧,婕妤姐應該在家裡等着你吃飯呢。好了,我要走了。拜拜。”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已經將東西收拾好。
提起挎包,瀟灑地朝他笑笑,走出了辦公間。
姬立行卻因爲她對那個姓商小子的稱呼而憤然不已,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稱呼從“正浩學長”變成了“正浩”,又從“正浩”轉變爲“浩”。稱呼的改變,又象徵着什麼。他轉身邁開腳步,追了出去。
只可惜,等到他走到走廊的時候,電梯門剛好關閉。
那一瞬間,她生疏微笑的模樣,映入他的眼底。
—
三亞大廈。
公寓裡,黎婕妤已經將飯菜煮好。此刻,兩人坐在餐桌上就餐。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先開了開口,“立行啊,今天我把行李搬到這裡了。我住的公寓,房東要收回了。暫時沒有地方去。”
“哦,好。你都搬來了嗎?”姬立行原本悶悶地吃着飯,聽見她的話,他擡起頭問道。
“已經搬來了,我還以爲你會不高興。”她送了口氣,卻小心翼翼地關注他的表情。拿着筷子夾了口飯放入口中,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
姬立行笑笑,沉聲說道,“不高興什麼?本來還有間房間空着,你搬進去吧。”
“……”黎婕妤聽見他這麼說,突然愣住了。
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但是他下意識裡所說出口的話,的確是傷人。他們現在的關係,他竟然讓她搬進那間房間裡一個人住?他們、他們不該是住在一起的嗎?她呆呆地望着他,突然低下頭去。
姬立行瞧見她的反應,忽然察覺自己剛纔說了什麼話。
他伸手覆上了她的,腦子一轉,匆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行李太多放不下的話,你可以把行李搬到那間房間裡去,反正那間房間空着。”
“恩。”她點點頭,這才擡起頭來,朝着他微笑,“吃飯吧,多吃點。”
姬立行不再多說些什麼,收回了手,沉默地吃飯。
可是腦子裡,卻還一直想着那個丫頭。
……
吃過飯,她洗碗,這是老規矩。
只是姬立行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卻是走進了書房。他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天耀。電話接通了,聽見天耀恭敬地喊了一聲“少爺”。姬立行不多言語,直截了當地說道,“立刻去查,小姐現在住在哪裡。”
“是!少爺!”
姬立行坐在大班椅上靜靜等候,只是手緊握住手機。隔了大約五分鐘,掌心一陣振動。他幾乎在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在哪裡?”
“少爺,小姐在景庭單元公寓902。”電話那頭,天耀回報道。
景庭?他心裡愣了下,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住。不多說什麼,掛斷了電話。拽起西裝外套,他覺得有必要和她談一談。至少,至少有些東西,他一定要跟她說。比如,關於那句傷人的話。
「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要學會真愛自己嗎?這麼隨隨便便就和別的男人上/牀了?」
她從來都不是隨便的女孩子,他一直都明白。
如果他說了,只是因爲他太過氣憤了。
姬立行經過廚房的時候,扭頭說道,“婕妤,你先睡吧,別等我。我有事要出去下。”他說着,不等她說些什麼,打開門,揚長而去。
“砰——”一聲,公寓的門打開又關上了。
廚房裡,黎婕妤拿着抹布正在擦碗。她沒有回過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是不是感情像水,越想抓住越抓不住。
—
景庭單元公寓。
小區對面的馬路上,絢藍色的威龍車隱沒於黑暗中,甚至連前車燈都沒有亮起。車子裡,有人正抽着煙,沉默地望着前方,一眨不眨。
黑暗之中,煙火閃爍起的一點猩紅,時隱時滅。
車子裡,姬立行靜靜地等待着。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只是車窗之下的地上,已經聚集了一些菸頭。而那抹猩紅,燃了又滅,滅了又燃,反反覆覆好幾次。前方的道路前端,時不時駛過一輛車。
車燈閃起光芒,讓他不得不眯起雙眼。
只需要一剎那的注目,他就可以分辨出是不是她。在一次次的等待中,他期望然後失望。又是抽了口煙,將菸蒂掐滅於菸灰缸裡。
突然,前方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
打着強光的車燈遮掩了視線,但是卻還是可以分辨出車子裡坐了一男一女。
姬立行原本焦慮的心突得收起,竟然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方向盤。他沉默地望着從路盡頭緩緩形駛而來的車子,看着那輛黑色轎車在自己的斜對面停了下來。這個時候,才清楚地看見了車內的兩人。
駕駛座上的是商正浩,而前副車座上的是她。
兩人微笑地談說着什麼,如此融洽親密的樣子,他不得而知。
姬立行有些懊惱地蹙起了眉宇,等待着對方的離去。
僅隔了一條馬路,黑色轎車裡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面有人正注視着自己。展樂樂一邊解着安全帶,一邊笑着說道,“正浩,你真狡猾。不是說好了這次我來請嗎?什麼時候竟然偷偷去付錢了?”
“你想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嗎?請女孩子出來吃飯,竟然讓女方買單?這樣會讓我很沒面子的哎!”商正浩溫和地笑着,與她開着玩笑。
只是說話的時候,一雙眼鎖住她的笑顏,捨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