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 神秘的故人
“說吧。”陳陽以逼迫的口吻道。
一絲笑容，忽然出現了少年的嘴角上，菲魯特臉上，竟然再次浮起了那種古怪的笑容。
“這倒沒想到……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他望着陳陽喃喃笑着，“體內同時存在着兩個神之基因，或者是一個神之基因的不同形態，不管哪一種，之前都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類型……”
陳陽注視着對方，發現其面容微微有些異常，自己雖然鬆開了手勁，但對方臉上的紫筋仍然沒有褪去，眼中的血絲也越來越多。
由於過於關注對方口中的答案，以至於陳陽沒注意到，身後剛纔被撕裂的菲魯特們，身軀重新癒合，開始緩緩站起，並且整個身軀，以一種奇怪的姿態開始扭曲着。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呢？”菲魯特大部分被血紅色佔據的眼白望着陳陽笑道。
“這座建築，爲什麼會在這裡，又是誰修建的，以及碎片爲何要被保存在此處。”雖然是重複之前的問題，但陳陽心中卻一陣收緊。
“是這樣啊。”菲魯特笑了幾聲，“那麼，讓我告訴你，這座建築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
他說道這裡，忽然間頭顱一扭，掙脫了陳陽的束縛。後者凝神聽其口中一字一句時，力道不知不覺稍稍放鬆，突然被菲魯特從中脫出，即便如此，但龍口還是將其整張麪皮，以及臉上一部分肌肉撕下。
而菲魯特身在半空，此刻其沒有面皮的臉鮮血淋漓，暴露出兩顆黑色的眼珠，而眼白已經變爲血紅色和肌肉融爲一體，已無法看出，但彎曲的嘴型和白森森的牙齒，竟仍然呈現着讓人頭皮發麻的笑容。
正當陳陽準備上前之時，忽然有什麼東西速度飛快掠過他身畔，定睛望去，卻是一團長條形的肉體，就像一條扭動的蛆蟲般，向着菲魯特身軀而去。
當陳陽回過神，四條肉蟲都已是射向了空中的菲魯特，他驀然明白了那是什麼，回頭一看，四肢菲魯特的屍體儼然已經消失不見。
嚴格來說，那並不能被叫做屍體，自己並未確認另外四隻的死亡，而且以菲魯特之前所表現出的生存能力，那種攻擊，根本無法將其殺死。
此刻望着另外四隻菲魯特化作那種形態，向着最終的一隻集中而去，不用想，陳陽自然清楚對方要幹什麼。
心中生出想要阻止的慾望，但邁出的腳步卻又停了下來，五隻菲魯特相互融合而產生的進化體，又將會是何種形態。紫色相互吞噬之下所誕生的產物，陳陽腦海中浮現出在聯盟地下實驗室，屏幕上的黑色圓點。
黑色結晶者，這個世界上，喪屍究極進化的存在，最高等、最強大的變異感染者，如同身在黑夜中，金子塔頂端的神秘陰影。
懷着巨大的好奇心，陳陽停下了動作，凝視着空中的景象，此刻整個宮殿捲動着一股莫名的風暴，氣流急速涌動下，包裹着空中那扭曲的肉體，菲魯特伸開雙臂，而那四條肉軀已經分別從不同部位融入其體內。陳陽看到在其身周，有着一層隱隱淡黃色的光膜，這時就算想破壞其進化，恐怕也未能如願。
最終究極喪屍是如何一副形態，這種念頭在腦海中坐定後，強烈驅使着陳陽，這時他暫時忘了身周的事物，包括這座建築和碎片，心神被空中的進化所佔據。
菲魯特的身軀不斷將同伴融入其中，身軀之上逐漸涌起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紫色光球，將自身沒入了其中。空間中的氣流愈加強烈，給人的感覺那光球就是一個黑洞，而將空氣都不斷吸入其中。
氣流涌動下，光球的顏色不斷加深，逐漸由紫色變爲濃濃的黑色，彷彿一團濃墨在空中凝聚滾動。就在陳陽心神緊繃之時，黑色光球忽然間從中射出無數道細線，蜿蜒扭動，如同頭髮般攀附在四周的物體上，沿着石壁、山岩、石柱緩緩流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蓬緩緩生長的頭髮，有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
纏繞扭曲的黑髮包裹了整個空間，逐漸沿着地面蔓延向各個角落，巨大宮殿轉瞬間便被黑色所覆蓋，甚至連碎片光柱所發出的光芒，也無法穿透這濃密的黑色。
很快，原本的地面就只剩下陳陽腳下的一小塊，面對四周不斷涌來的黑暗，陳陽不但沒有躲避，反而向着那黑暗發源之處，邁出了一步。
那裡面究竟藏着什麼，自己很想看到，黑暗光球內部到底是誰在裡面？陳陽心中這種想法無比迫切，當黑髮籠罩視野之時，這個原本強烈的念頭更如同雜草一樣生長了起來，前方似乎有某種無法抗拒的東西吸引着自己，身體被某種力量牽動着，自然而然便走向了前方。
就當陳陽的腳步即將踏上地面的黑髮時，面前的空氣一陣，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陳陽感覺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將自己向後退去，朦朧之際，自己的腦袋像是清醒了一些，隱約看見面前之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裝，五官平凡，皮膚黝黑，依稀似曾相識。
記憶跳動，對方的面容在記憶中閃過，似乎就要想起在哪裡見過對方，當陳陽伸出手，想抓住對方的時候，身周的空氣一陣氤氳，自己像是跌入了一個漩渦之中，視野中的一切陡然扭曲。
“啊！”
陳陽不禁叫了出來，向後倒退，站立住了身子。
他擡起頭，自己身處在一座大殿之中，兩旁豎立着石柱，牆壁雕刻着壁畫，在視野裡一直蔓延至無限遠處。
爬滿整個空間的黑髮，已經消失不見了。望着空闊的大殿，陳陽忽然捂住額頭，剛纔自己是怎麼了，看到那巨大如毛髮一樣生長的東西后，自己就好像被某種力量所驅使一樣，不受控制地朝其走去，直到現在，腦海中還在隱隱作痛。
那種感覺並非別人強迫自己，而是自己強烈想要探究那黑色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陳陽確定那不是幻術或者催眠，但自己竟然中了對方的招，真是太大意了。
如果不是那隻手……
想起那隻手，陳陽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那個男子的身影，但就在剛纔的一剎那，他忽然想起了對方是誰。
此人無疑就是那日在聯盟大會上，在漢默還未登場之前，自己首先在主席臺上看到的那名男子，但是當時雷翔等人都說沒有看到，陳陽還以爲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時自己就覺得，似乎在那裡見過此人。此時此刻，陳陽終於回憶起來那張面孔。
那是比較久以前的事情，但也不算太久。
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末世的情景，那時自己在毫無所知的情況下，被天啓意外傳送到了末世，隨後便被喪屍所追趕，最終是開着車的四個獵屍人，救了自己。
自己至今仍然清晰地記得，那夥人的老大叫做趙國棟，是個給人一種安全感的中年漢子。如果不是他和他的車隊正好經過那片荒原，恐怕自己現在早已經是無數遊蕩喪屍中的一員了。
但陳陽想回憶的並不是趙國棟，而是另一個人。
趙國棟隊伍裡，有一個名叫老三的人，槍法奇準，當時就是他救了自己，至今已經忘了此人的名字，只記得其叫老三。不過有一點陳陽記憶深刻，當時在和老三閒聊的過程中，對方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喪屍的等級一共分爲七種，分別以頭顱中結晶顏色的各異而代表不同的等級，分別爲：白、黃、綠、藍、紅、紫、黑。這是自己對末世最初的認識。
隨着後來閱歷的一步步加深，陳陽偶爾回憶起曾經的往事，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很讓人想不通的問題。
自己第一次見到屍王，是在喪屍羣攻擊人類聚集地的一戰中，當時數萬只喪屍均由一隻屍王所控制。而眼獸首次出現在自己的眼中，是在剛剛踏上日本時，其作爲追蹤使徒的殺手出現。
在這之前，陳陽並不知道這兩種喪屍的存在。而對於普通平民，則連屍王都難以見到，最多隻是聽說。
當時普遍出沒在荒原上的喪屍，只有一級喪屍和二級喪屍兩種，獵屍人的範圍也僅限於此。
可是當自己遇到那隻獵屍隊時，其中的一個人卻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且不說屍王和眼獸，菲魯特是後來從艾利克斯口中才得知，並且直到今日才弄清楚其本來的面目。假如普通人看到菲魯特，一定會跟自己一樣，將其認定爲人類。
更不要說黑色結晶者，自己至今爲止都未見到過，剛纔也許只差一點就看到，但卻幾乎丟了性命。
而在一年多前，一名尋常的獵屍男子，卻詳細地知道這些事情。
此懷疑一度盤旋在腦海中，但終於因爲時間而淡忘。根據陳陽當時的印象，對方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完全是一名普通人，自己清楚記得，對方在獵殺喪屍時，會用手槍一個一個點爆，爲的只是節省狙擊槍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