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和若有所思地看着遠處漸漸融入暮色中的身影。
“怎麼,心疼了?”冷老師抱臂而站,手腕上的玉石手鐲泛着清冷的光。
瀾和慢慢扭過頭,面對冷老師站定,突然閃電一樣衝過來。
冷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卡主自己的喉嚨,然後那隻大手的主人用力推着她,往後飛。
冷老師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直到飛到學校後面 一個隱蔽的小樹林,冷老師突然張開嘴惡狠狠地朝瀾和手腕上咬去。
瀾和收回手,臉色淡漠地把手中的女人用力甩開,自己往後飛幾十米站定。
冷老師落地不穩,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她扶着脖子,聲音瑟瑟,帶着一絲撒嬌和埋怨:“大妖怪,好狠的心啊,真不懂憐香惜玉。”
瀾和淡漠地看她一眼,瞳仁中瞬間染上藍色,冰冷無情的藍色。
“呦!”冷老師饒有興致地看着瀾和的妖化,比人類模樣還要冷豔。
冷老師眼中最後一絲曖昧的目光散去的時候,一股邪佞的目光閃爍而過,她突然衝上來,張牙舞爪地直奔瀾和。
瀾和伸出一手,鉗制住冷老師的脖頸。
冷老師整個人都被舉在空中,她從上往下俯瞰瀾和,瀾和的睫毛微微抖動,在眼瞼下方投下微薄的暗影,下巴掩映在眉骨投下的陰影中,這張臉帶着朦朧模糊的迷人線條。
突然冷老師悶哼一聲,瀾和收回手,扳着她的脖頸抵在自己面前。
倆人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
冷老師嘴脣微啓,癡迷地看着瀾和的臉,月光溫柔地灑在倆人身上,瀾和的臉像一塊晶瑩剔透的千年寒玉,冷老師盯着他的臉有些出神,她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僵硬的身體突然變得柔軟。
她傾身上前,一掌撫上瀾和的臉龐,眼神迷離,
“死在你手裡,我也心甘情願呢 。”聲音帶着魅惑,每吐出一口氣就像是吐出一朵剛剛綻放的野薔薇,散發着清新的濃郁的勾人的香味。
瀾和沒吭聲,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她放佛有些意亂情迷,癡癡地閉上眼,微微昂起頭。
清亮的月光下,兩片嘴脣眼看就要貼合到一起。
突然冷微的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她憤恨地睜開眼。
瀾和的一隻大手鉗制住她的脖子猛地往後一扯,在她快要吻上的時候。
瀾和勾起一抹蔑視的微笑,果然,在冷微兩瓣飽滿誘人的脣瓣之間一條蛇信子瑟瑟抖動着。
冷老師狠狠地看向瀾和。瀾和傾身上前,冷微冰冷陰鬱的臉近在咫尺。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醜!”
冷老師的雙目瞬間變得陰冷,她憤怒地掙扎幾下,發現根本動不了。
瀾和冷冷一笑,手上正準備用力。
“老師……”一聲含糊的低吟從暗處傳來。
瀾和望過去,只見木橈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着他,眼裡透着複雜的神色。
瀾和呼吸一窒,有些慌亂,連忙回過神看向冷老師,只見她嘴中的蛇信子已經變成人類的舌頭,還留戀不捨的在嘴脣上舔了幾下,眼中透着幾絲狡黠得逞的微笑,臉頰飛快染上一層紅暈。
瀾和愣住了,這個醜惡的女人,真會演戲。
木橈呆呆地看着瀾和,對眼前的一幕不覺皺起了眉頭,眼睛裡滿是鄙夷和不屑。
瀾和猛一下甩開冷老師,快步擋在木橈身前:“你來幹什麼,她是妖怪。”
“是嗎?”木橈冷冷地問,然後快步走過瀾和,對着冷老師說:“那看看你能不能殺了我?”
“你瘋了。”瀾和怒罵一聲。
“是,我是瘋了。如果她能殺了我,那她就是妖怪。”木繞迎頭還擊。
冷老師慢慢從地上站起身,木橈並不理她,徑直走到冷老師身前,
“站住!”瀾和突然怒吼一聲,聲音透漏着沉重的威嚴和憤怒。
木橈身子定了一下,猶豫了兩秒鐘,然後徑直走向冷微,扶起冷微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用力,看你能不能殺了我?”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殺人呢?”冷老師倒吸一口涼氣,驚異地問,滿臉的不可思議,單純的大眼睛無辜地眨着。
木橈轉過身冷冷地看着瀾和,滿臉的鄙夷,好像她揭穿了一個幼稚的謊言。
“肉眼凡胎。”瀾和鄙夷地看木橈一眼,憤怒地揮起手掌,一道凌厲的妖力呼嘯着飛向冷老師。冷老師驚叫着後退,腳步來不及撤下,反而把自己絆倒在地,陰差陽錯地,那道妖力從她頭頂刮過去。
冷老師從地上做起來,臉色蒼白,眼睛驚懼地瞪視着肖瀾和,一滴冷汗從臉頰滑落。
“何必做這個樣子。”木橈冷冷地說道。
瀾和放下手:“我做什麼與你無關。”同樣冷冷的聲音。
木橈鄙夷地一笑,當然了。謊言被揭穿了,又開始拿出那一套高高在上的儀態。
她高昂起頭,迎着瀾和的視線,一步一步走向他,與他擦身而過,沒有一絲留戀。
瀾和下意識地目光追隨着木橈離開的背影,沒有注意到前方冷微逐漸陰沉的雙眸。
突然一道五彩光鞭像一條遊蛇一樣直奔瀾和而來,
瀾和眼睛雖沒看到,但耳朵已經將光鞭斬破空氣的嘶嘶聲全部收進。他稍微一個轉身,險險避過,光鞭擦着臉飛出去,但他的視線追隨着光鞭看過去的時候,瞳孔瞬間放大,因爲他看到光鞭不偏不倚地打在木橈背上。
一道火紅色的光影閃過,木橈驚叫一聲,身子直直地向前倒去。
瀾和甚至沒來的及喊出一聲,木橈已經一聲不吭地趴在地上。
瀾和腦子裡一片空白,時間放佛定格,他定定地看着地上那個僵硬的身形,連呼吸都忘記了。
很多雜亂的回憶涌上心頭,讓他不知從何處整理思緒,只感到一股冰冷的波浪把自己席捲而去,奔向未可知的黑暗的大海。
光鞭擊中木橈的時候,冷老師也吃驚地喊了一聲,想要收回光鞭已經不可能了,似乎她和瀾和一樣不想殺了木橈。
瀾和聽到冷老師的一聲尖叫,突然回過神來,他驀地轉過頭,冰藍色的眼睛蕭殺得像是刮過一場暴風雪。
一個身形竄起,重重地落在冷老師剛纔站定的地方,地面被砸出一個坑,冷老師一聲驚呼,身體猛地向後飛去,躲過這重重的一擊。
冷老師身體剛剛站定,一條藍色光鞭直衝自己而來,她猛地向後飛去,光鞭就在她眼前,步步緊追。她索性轉過身柔軟的身體繞着一棵棵樹打轉,光鞭也緊跟在她身後,從一棵樹上繞到另一棵樹上,所到之處激起一簇簇火,火苗纏繞在樹上,枝葉被火吞噬,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瀾和瘋狂地發着妖力,像一頭暴怒的野獸。突然,他聽到身後一身痛苦的低吟,瀾和一驚,連忙回頭看,木橈正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趕忙收回手,顧不得冷老師,蹲下來把木橈圈進自己懷裡。木橈狐疑地問:“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你沒事麼?”
“嗯,”木橈看到樹叢裡竄起的大火,驚恐地問:“怎麼了?”
瀾和目光一沉,突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攙起木橈,說:“我們走。”
正要走,木橈像是想起什麼,掙脫開瀾和的手,目光變得冷漠而又疏離:“我自己會走。”
瀾和也抽回手:“她是妖怪。”語氣依舊有些慍怒。
“老師做什麼不用向我解釋。”木橈揉着胳膊,“反正我是肉眼凡胎。”
瀾和憤怒地一甩手,不再管木橈,自己往前走,走了幾步,看木橈沒有跟上,“不走嗎,還想被妖怪抓走?”
木橈冷哼一聲,大踏步超過瀾和,快步朝前走去。
身後,冷老師看倆人要走,突然快速衝到倆人背後,似是想要阻擋他們離開。
瀾和耳朵一轉,聽到身後的呼呼風聲,他用力一揮手,一道凌烈的妖風呼嘯而過,捲起冷老師的身體刮向天邊。
木橈一回頭的時候,身影已經消失,她轉過頭看着瀾和,又淡漠地扭過頭,不願看他。
從小樹林走出來的路上,倆人都不說話,木橈盯着自己的影子,往事像旋轉木馬一樣在腦海中回放,想到瀾和幾次奮不顧身地救自己,對自己剛纔的態度感到後悔。於是,她覺得有必要聽一聽瀾和的解釋。
於是倆人剛走出小樹林,木橈終於鼓足勇氣問:“冷老師真的是妖怪嗎?”
“你現在就回去。”瀾和對她說。
同樣的時間,兩句話重疊、相撞。瀾和的語氣強烈不容反駁,木橈剛剛升騰的愧疚也被這句話粉碎,尤其是顧及到自己的自尊。
她偏偏不走,就這樣盯着瀾和。
“聽到沒有,現在立即回去。”瀾和加重了語氣。
“回去就回去,神氣什麼。”一股濃重的酸澀衝到腦門,她覺得自己快哭了,於是她拼命壓制自己想哭的衝動,粗魯地衝瀾和喊道。瀾和看着她眼裡瞬間閃過的悲痛,有些煩躁,就像心底被一個長滿觸角的東西纏住。但他只是抿了抿脣,不着痕跡地嘆息一聲,然後化作一個光球快速地飛過天空。
冷微連木橈都殺不了,只能說明她是假的,應該只是個分身,那麼真身此時一定在哪興風作浪,所以才用假身拖住自己。
他從天上看一眼木橈孤清倔強的背影,,心裡不知涌現何種情緒,現在可沒有向她解釋的時間,要趕快找出冷老師的真身,他趕快打起精神直視着前方,加速飛過深邃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