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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啓明送兩位老婆上了車,胡雪怡轉臉淚眼娑的望着他,動了動嘴。
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齊雅婷也是滿眼的依依不捨,兩個人站在車旁就是不願意進去。
“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很快就回來。放心吧!”奸商只覺自己心裡一酸,暗自罵了自己一句,越大越沒出息了,他媽的有什麼大不了。
誰還能把老子給吃了不成?
送走老婆之後,他打了輛車直奔上海市委。
對俄羅斯那邊的事,自己瞭解的太少,眼下能幫得上自己的只有葛興邦。
老葛剛送走財政局的負責人,這會兒正有時間,一見趙啓明滿臉沮喪的樣子,樂呵呵的笑着拿他打趣:“還是年青好呀!腿腳真夠利索的。我剛到上海沒幾天,你小子就回來了。”
“您老就別拿我開心了,快給我支個招吧!”趙啓明臉上的表情就像個苦瓜,他也不客氣,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自己眼下的難題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葛興邦。
葛興邦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花白的頭髮,目光注視着趙啓明:“你先告訴我。上次我說的那些話。你弄明白沒有?”
奸商聽他提起這事,回憶起兩個人上次的談話來:“您說的沒錯,看來我現在已經攪進俄羅斯人的複雜局面中去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答應契契科夫參與他們的事,也不會惹麻煩。”
葛興邦搖搖頭,喝了口茶:“他們既然找上了你。早晚會把你拉進去。
而且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對你來說也非常有必要。不過我指的不是這事。”
趙啓明站起來替他把水加滿。
滿臉困惑:“那還有什麼要弄明白的?”
“你好好想一想,明遠集團爲什麼能做到現在的局面。香港特區政府爲什麼同意由你配合李嘉誠操作股市。
又爲什麼敢把上百億美元交給你掌握。你考慮過嗎?”
奸商笑了:“那是您老和咱們政府信任我!自打幾年前在上海炒股票就幫了我不少忙,還有徐部長也一直支持我們懷聖堂。”
“你呀!……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上次說的話。讓你去做。絕不僅僅是信任你的問題。”葛興邦對奸商的答覆顯然不滿意。
接着,他說了一番令趙啓明終生難忘的話:“政治與經濟,是一個國家的兩條腿。沒有腿無法支撐國家地正常發展。
而軍隊和行政機構是一雙手。
沒有手就無法保障國家地安全與穩定。
如果你還像以前那樣做的只是小生意。
是用不着操這份心的。
但現在的你。
己經不再是原來的趙啓明瞭,動手就是幾億幾十億的運作資金,這對一個地區的經濟將會帶來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奸商沒吭聲。
只是點了點頭。
聽到這他心裡找到點感覺了。
雖說政治對於經濟的影響大到什麼程度。
他腦子裡還只是個模糊地概念。
前段時間利用一些政府的關係。
做過了不少事。
就憑着捐給各地的那些透析機。
應該就屬於葛興邦說的這個意思。
老葛繼續給趙啓明講這些他沒接觸過的道理:“所以你必須要上升到更高的層面去考慮生意,而不僅僅只是從你們明遠集團自身的角度看問題。要知道。
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生意,難於現在的你來說纔是更重要的事。
就拿上次我跟你提到的安大線來說吧,中國逐漸進入快速發展階段。
國內的油田眼看着就滿足不了需要了。
假如失去石油這個重要能源的支撐。
工業如何發展?工業落後的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所以。作爲政府、我們必須要站在最高的地方着眼未來,不能讓任何一個問題阻礙了中國地進程。”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但國家畢竟不是一間超大型公可。政府可以提供相應的政策和便利的條件。
或者說是一個貿易平臺、具體的生意還必須要你們這樣可靠的商人去操作。
支持你和明遠,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可以說是一種政治行爲。
而明遠集團所要做的。
也不僅是爲了你和你的朋友們掙錢,還需要考慮到國家的需要。
這就是政治經濟基本含義。當然並不只是這些,還包括其它很多方面。”
奸商這會兒是全弄明白了:“您是希望我通過這次和契契科夫的合作,想辦法介入到俄羅斯的政治經濟當中,尋找對國家有利的商機?”
葛興邦大聲笑道:“哈哈哈……,儒子可教呀!”
趙啓明一臉慚愧:“您老要是不告訴我,這些道理我活到您這把年紀也不一定能弄明白。”
老葛對這小子哄人的本事非常佩服,雖然明知他盡找好聽的說,心裡卻舒坦:“也沒你說的這麼誇張。……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現在雖然有錢,只是你通過正常的生意和投機手段掙來的,根本沒辦法和別列佐夫、霍多爾科夫斯基這類寡頭相提並論。
他們在政府內部有着錯綜複雜的關係和背景,在西方也有不少支持者。
這些人利用俄羅斯當前的混亂局面,傾吞國有資產,在國內掌握了一些戰略物資的供給。
所以。
你和他們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別,明白嗎?“
奸商認真的點頭答道:“明白。這幾個寡頭都不是善類,跟強盜差不多。我只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
“所以今後跟他們打交道你要多長几個心眼,別總拿做生意的那一套來衡量人、人家是不會按你的規矩出牌的。”
葛興邦最看中趙啓明兩點:一是心不黑手不狠,不是那種爲了錢就能出賣良心的人。
二是人夠機靈。
一點就透。
而且有大局觀。
這幾年他是看着趙啓明成長起來的,但這小傢伙雖然耍些小聰明,卻從沒幹過缺德事,更沒有走歪道。
所以他近來在北京時常給趙啓明爭取一些機會。
也是想讓這孩子更好的成長起來。
現在的人受社會大環境的影響很大,找到個值得培養的對象不容易。
更不要說像趙啓明這種基本素質好,能力又出類拔萃的人才了。
老葛覺得,這樣的人哪怕花個十幾年二十年去培養,都是值得的。
“有什麼其他需要,儘管跟我說,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事,我一定支持。……負責你安全工作的管鬆是黑龍江人漠河人,精通俄語,你平時要多向他學學。在目前地局勢下。
你要盡全力把中國和俄羅斯的經濟緊密聯繫起來,使兩個國家在今後得到更好的發展。
至於你自己能從中掙多少錢,那是你的事。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兩個人又聊了半天。
葛興邦這番話說得趙啓明幾乎要飄到天上去了。
沒想到在老葛的嘴裡,自己這個倒騰郵票出生的人,居然能在國家的經濟當中插上一腳。
“您把這事兒說大發了吧,我聽着有點頭暈!”趙啓明被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心裡直髮虛,眨眨眼接着說道:“不管是啥道理,只要是您老交待的事,我一定努力!”
葛興邦拍拍奸商的後腦勺:“我一直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趙啓明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踏實:“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那個阿莫科就這麼死了…萬一我一不小心得罪了哪個。要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那該怎麼辦?”
葛興邦答道:“不是安排人保護你了嗎?實在不行跑回來呀,還能怎麼辦?你不會傻到等着他們要你的命吧。”
趙啓明沮喪的拉長了臉:“我還以爲你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派支特種部隊把我救回來呢。”
老葛橫了他一眼:“讓你去是做生意的,不是去打仗!再說派部隊到別的國家亂來。誰也沒那權利。只有狂妄自大的美國佬才幹得出來。”
奸商低着頭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到最後,……白說,跑不回來還是死……”
不過通過這番談話,趙啓明對今後的事情心裡總算是有了個譜,不再像之前那麼悲觀了。
雖然他打心跟裡不想摻和俄羅斯的事,但別人盯上了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好在家裡總算還有老葛替自己撐着,要是這次能幹出點名堂來,那可比單純的掙錢有意思。
趙啓明跟老葛聊了一個多小時,離開市委之後就直接去了機場。
這傢伙心裡恨極了契契科夫,打定主意要找機會整治這個給自己挖坑的死老頭子。
在市委耽誤了不少時間,下午的航班沒了,趙啓明一心只想儘快到香港。
急着給懷聖堂公司打電話想辦法。
幸虧懷聖堂的內務部因爲業務關係,平時跟一些旅行社、機票代辦點交往頻繁。
奸商原來的秘書。
現任內務部部長俞彤親自出馬、沒費多大工夫、就給趙老大弄了張旅遊團的包機票、飛機六點鐘起飛、奸商終於在當天晚上趕到了香港。
趙啓明先是去了張廷家裡跟他碰了個面,詢問阿莫科地死因。
張廷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這時候趕來了,把目前掌握的消息告訴了他。
香港警察通過現場留下的痕跡和相關線索得出結論,那輛車是故意撞向阿莫科的。
據一位距離案發現場五十米遠的一位目擊者說,當時還下來兩個人看了看死者、然後又開着車走了。
由於距離太遠,這兩個人長什麼模樣卻沒看清楚,只知道是兩名白種人。
趙啓明讓張廷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畢竟阿莫科和明遠集閉有關,出了這麼樁兇殺案,對於公司來說不是件好事。
安排好之後,趙啓明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去了敦士登道46號。
他知道這個地方,這一片只有二十七幢高級別墅,每幢最少也值七八千萬港幣。
不僅房價驚人。
而且還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
就算有點錢的人想搬來這裡,也要經過業主委員會的同意。
李嘉誠的二兒子李澤楷雖說憑着自己的能力獨創事業,賺錢在這買了一幢,可就連他住進來也是借了他老爸的威望。
趙啓明搞不懂契契科夫這個俄羅斯老頭憑什麼能在住在這。
下了汽車,趙啓明看了看周圍,門廊邊上裝了臺監視器。
他伸手按響了門鈴,不一會兒,一名錶情木然的白人男子打開了房門。
奸商眼角的餘光掃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徑自走進客廳。
保鏢將他帶進一間偏廳,契契科夫巳經等在那裡,臉上帶着慈父般的笑容迎向趙啓明:“親愛的趙,你終於來了!”
奸商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禮節性地跟他擁抱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沒好氣的說道:“老頭,你能不能別跟我玩虛的?栽膽子小,經不起折騰。”
契契科夫沒理他這句話,微笑着讓手下端上兩杯咖啡和一盒雪茄:“你的保鏢伊萬呢?”說着,他拿起雪茄煙盒遞了過來。
奸商擺了擺手沒接,淡然答道:“反正是來見你,帶不帶他有什麼必要嗎?有什麼事你快說,我老婆還在上海正等着生孩子呢!”
契契科夫點燃雪茄吸了一口,緩緩說道:“趙,你是個好小夥子…爲了不讓我們之間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他擺了擺手。
周圍的三名保鏢離開了客廳。
趙啓明全神貫注地聽着他的話,表面上毫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咖啡隨口說道:“說吧。”
契契科夫滿臉誠意的說道:“阿莫科的事,是我安排的人做的。”
趙啓明心裡一顫,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你……,不怕我告發你?”他第一次聽別人如此大膽的說出一樁謀殺案。
契契科夫眼角的皺紋刻劃出一絲笑意:“你沒有證據。”
趙啓明繼續保持着臉上的微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或許我身上正帶着竊聽器呢!”“雖然這間別墅並不大,但任何一個陌生人都別指望靠近這裡二十米範圍之內。你身上有一串鑰匙、一個錢包、一隻鋼筆、兩部手機…沒有任何竊聽裝置。“說着,契契科夫的目光向四周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