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冷酷無情之時,依舊不忍傷她。
雪琉璃,這個似‘精’靈般的‘女’子,在卓越心底有着極其特殊的地位,即便此刻他七情斷絕,六‘欲’皆散,但面對她時,在那顆冷硬如神金的心底深處,依舊潛藏着一絲柔軟。
“卓越……你怎麼了?”
雪琉璃抱着卓越,喜極而泣,她星河跋涉,翻越諸多天界,歷經無盡艱險,終於在天地一隅與他重逢。
這裡是東星河的一處深山,人跡罕至,而雪琉璃原本在西星河的逍遙帝庭,她卻能找到這裡,且尋到卓越,這段時間,她究竟走過了多少地方,跋涉過多少山水,承受過怎樣的苦難,才遇到卓越?
三十三天宮,離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相思醉紅顏。
而雪琉璃,卻是醉的最很的那一個,她忘乎所以,不顧一切。
可對卓越來說,歲月已然斬碎了柔情,繁華過處不過一場鏡‘花’水月,他的心已冰封。
卓越冷淡地推開她,而後漠然轉身離去,仿若對這個叫雪琉璃的‘女’子,毫無留戀。
“卓越!”
雪琉璃哀痛‘欲’絕,美眸中淚水漣漣,她凝望卓越‘挺’拔而孤傲的背影,任清淚流淌,眼神卻倔強無比,“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紅塵萬丈,生死輪迴,我也會陪着你,天荒地老不相棄,天涯海角永相隨。”
卓越身形有着瞬間的凝滯,而後便繼續前行,仿若適才的停頓從未出現過一般。
雪琉璃擦掉眼角的清淚,向卓越追去。
她似撲火的飛蛾,即便被冷漠以待,無情傷害,也無怨無悔。
太‘精’明的‘女’子,心底有太多的算計,自然不招人喜歡,癡情的‘女’子最傻,但無疑也是最可愛的。
雪琉璃,這個似‘精’靈般清麗絕世的‘女’子,她翻越重重天,努力追逐卓越的背影,生死相隨,癡情不悔。
縱被無情棄,不能休。
卓越依舊冷漠,他身具疾速,在星河間穿梭,迅捷無比,成就玄尊後,他便了悟“星空挪移”,這是蓋世的身法,一縱萬里,絕跡天涯。
星空挪移再進一步,便是“時空挪移術”,而“時空挪移術”堪稱星河第一身法,由此可知,這星空挪移快到何等地步!
雪琉璃雖修爲不俗,但與能轟殺大尊的卓越相比,無疑差了太多,因此,即便一直追逐卓越的背影,她依舊跟丟了無數次。
但每一次,她都能重新找到卓越,只是每一次相逢,她就憔悴一分,美眸亦愈加黯淡,卻無比執着,不願放棄。
日月輪轉,轉眼已是一年。
一年來,卓越冷漠前行,雪琉璃在遙遠的後方,拼了命的追逐,跟丟、辛苦尋找、再次跟丟……這仿若一場場的輪迴。
斷情絕‘欲’後,卓越的心都是冷的,這自然讓他泛不起點滴的情緒‘波’動,但對雪琉璃來說,每一次“輪迴”,都仿若煉獄一般,辛酸自知,苦痛難明。
一年來,卓越走過很多地方。
星河各地,大戰依舊烽火連天,諸多封印之地被衝破了,無數血荒宇宙的強者涌入天穹宇宙,展開瘋狂地廝殺與屠戮。
血墟、魔墟、妖墟、鬼墟、骨墟等‘陰’墟的麾下勢力“九墟”紛紛現世,對九墟來說,天穹宇宙的“土著”就是他們圈養的牲口,就是螻蟻,要任他們宰割,而對天穹宇宙的強者來說,‘陰’墟諸邪魔是外來者,是入侵者,爲了活命,爲了捍衛天穹宇宙的榮耀,他們必須要拼與殺,爲此不惜一切代價!
經年光‘陰’,天穹宇宙,四方星河徹底陷入大‘亂’,生靈塗炭,死傷無數,那一幅幅悽慘的畫面,都是血與火‘交’織成的悲歌。
星河暴‘亂’,萬靈覆亡。
這是末日的徵兆,是蒼茫歲月的最後輓歌。
“神兵天域被血墟攻佔了,所有強者皆亡,屍骨堆積成巨山,鮮血都匯成了無邊魔海……”
“玄黃天域,有四境之地被鬼墟佔領,據說此役有五位天尊戰死!”
“不少九墟強者紛紛涌入了滄瀾天域,將其搞的烏煙瘴氣,流血漂櫓,民不聊生,這應該是北星河九大天域最悽慘的一個了……”
“魔尊身隕滄瀾天域,‘陰’墟自然要特殊照顧滄瀾……”
“不過話說回來,一年來,滄瀾天域倒是涌現出幾位驚才絕‘豔’的人物,譬如那太陽之子,譬如明月天宮的當代月神,還有小陵山的金蟬子等……”
“太陽之子現在該被稱爲日月之子了,那可是梟雄級的人物,嘿嘿……”
……
卓越走遍天下,看盡了山河破碎,那淒涼慘景,那一幕幕血染的的畫卷,都印入了眼底。
後方,雪琉璃依舊在追逐,她仿若不知疲倦般,一年來,她從未停歇,走遍了卓越曾走過的路,甚至更多。
雪琉璃的堅持與執着,讓人動容。
貌似也感動了心若冰封的卓越。
他不再運轉“星空挪移”,速度慢了許多,而雪琉璃終於追了上來,能與他並肩前行,而非如之前那般不知盡頭的追逐。
“一年了,你終於捨得慢下來……”
因爲疲累,雪琉璃的美眸略有些黯淡,但此刻卻蘊滿了欣喜,她‘精’致絕倫的‘脣’角逸出一抹笑意,燦爛至極。
卓越瞥了她一眼,神情依舊冷漠,而後便繼續前行,只是速度確實慢了下來,至少雪琉璃能跟上,不用再像之前那般辛苦追趕。
在雪琉璃看不到的地方,卓越眼底的冷漠逐漸褪卻,有一絲茫然,以及莫名的痛楚。
斷情絕‘欲’的他,本不該再出現這樣的情緒,但詭異的是,偏偏卻出現了。
他的冷漠並非堅不可摧,已然動搖了。
接下來的兩年,卓越幾乎走遍了北星河,看盡了人間慘象與山河破碎,而雪琉璃是唯一陪着他的人。
她不復曾經那般跳脫與活潑,只是靜靜的陪着他,走遍天涯,淡看流離失所與生靈塗炭。
靜若處子、安靜恬淡的雪琉璃更有一種優雅氣質,多年後的她,終於褪去了少‘女’的稚嫩,有了萬種風情。
卓越好似默認了她的存在,雖依舊冷漠相待,但卻會維護她,不會讓其他人傷她分毫。
在雪琉璃刻意的引導下,兩人回到了破碎的蒼天界,來到了北域的回龍郡。
歷經滄桑鉅變,蒼天界都分崩離析,回龍郡自然早已毀掉了,徹底變成了廢墟,雪琉璃‘玉’指纖纖,指向崩毀的郡城,柔聲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是北穹山,有獄皇谷,有天妖窟,有許多屬於我們的回憶……”
“你可還記得,在回龍郡,月夜之戰,無暇飛刀的鋒芒……”
“我曾與鳳來儀一戰,寒冰界毀,生死頃刻,你的癲狂……”
“你可還記得那匹龍馬?在中州寒冰聖城,以馬選夫君……”
“你曾爲了我,不惜對抗逍遙帝庭的強者……”
……
雪琉璃拉着卓越重走了一遍天蒼域,回龍郡、北穹山、寒冰聖城……那如煙往事在腦海裡回放,在他心底‘蕩’起絲絲漣漪。
即便如今的蒼天界早已支離破碎,殘破不堪,那些曾恢弘的雄城亦成了廢墟,但站在遺址上,卓越仿到了曾經,那個青衫磊落的男子,爲情癡狂,是那般的至情至‘性’。
他眼底掠過一抹‘迷’惘。
“君當仗劍,大殺四方,妾當撫琴,浮沉隨郎,陪君醉笑三千場!”雪琉璃美眸凝望着卓越,笑着流淚,眼底有回憶,有甜蜜,已有悽殤。
“陪君醉笑三千場……”
卓越呢喃,終於動容,他撇過頭,凝望着雪琉璃,眼底有着莫名的情緒在翻涌,他的心在震顫。
眼前這個清麗絕世的‘女’子,終於撥動了他心底那根冷漠的弦。
“琉璃。”他輕聲道,語氣低沉,近乎囈語。
雪琉璃嬌軀微顫,喜極而泣,這是三年來,卓越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第一次這般柔和。
“你回來了麼……”
她顫聲道,美眸中蘊滿了淚水,那是喜悅的淚,是無悔醞釀的情,足以融化世間最冷漠的男子。
雪琉璃本就是一個讓人沉醉的‘女’子。
“回來了……”卓越呢喃,眼中的冷漠在逐漸褪去,心底的諸多情緒在翻騰、在起伏。
他凝望這殘垣斷壁,這破碎的山河,冷漠的眸子重新變得鋒銳起來,宛若‘蒙’塵的利劍歷經千載萬世終於重新出鞘,綻放絕世的神芒。
“迴天卓!”
卓越攬着雪琉璃柔若細柳的腰肢,撕裂席天之幕,消失無蹤。
……
時間如梭,轉眼又是兩年。
隨着時間的推移,星河動‘亂’愈演愈烈,無數巔峰強者在征伐、廝殺,所謂‘亂’世出英雄,自然涌現出了不少強勢人物,其中以青年一代最爲耀眼。
南凌霄入至尊,一躍成真龍,歷經五年的沉澱與磨礪後,他的修爲已然登峰造極,傳說中,一年前曾悍然轟殺過絕世大尊!
北星河的日月之子、輪迴大帝的後裔段煌、星河盡頭的洛城、‘混’沌魔都的‘混’天客……都已然真正成長起來,名動星河。
當然,東星河與西星河亦有強勢人傑,亦曾戰天敗地,驚顫十方敵!
而這兩年來,卓越卻徹底沉寂下來,他陪着雪琉璃,隱居在朝歌闕舊址,兩人不理凡俗事,逍遙快活,仿若神仙眷侶一般,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但安逸的生活總有盡頭,這一日段天穹、段天珏、段煌、洛城四人聯袂降臨。
“你娘、晨晨,還有朝歌還活着!”
段天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卓越心神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