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因爲十分清楚崇帝將自己給放養在了江南的原因,面對着再過不了太久,就會到達帝都,見到崇帝這位親生舅舅,褚妖兒這時候提前的近鄉情怯,纔會覺得煩躁了。
對於並沒有真正的見過面,僅僅只在秋書閣上才見過象徵性的一面的崇帝,褚妖兒對他的感情很是矛盾。
說她討厭他吧,恨他吧,這是有原因的,畢竟他不聞不問她多年,以前的小郡主被欺壓得那麼慘,甚至還被下了不知多少的劇毒,直至後來毒發身亡,估計他是一點都不清楚的。
可真讓她討厭他恨他,她卻又分明知道,他其實是對她極好的,莫說能以那樣偷樑換柱的方式來保全她,便是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卻還是不忘給她賜下大量的財富寶物,讓她在物質生活上不會有着任何的捉襟見肘,這是表明她在他心中,是佔據着很重要的位置的。
所以,心中矛盾至極,褚妖兒不知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以後將會見到的崇帝。
不過近鄉情怯,這個說法卻是最爲符合褚妖兒目前的心思的。
看着褚妖兒那一臉糾結的模樣,姬華笑了笑,簡簡單單就以一句話開解了她。
“崇帝是你親舅舅,你是他親外甥女,你亂想個什麼。”
他們有着血緣之上的直屬關係,那種源於正宗皇室的血脈,絕對不容置疑。
既是有着如此深刻的淵源,管這麼多年過去了,崇帝是否還如同當初一樣的愛護她,而事實證明,時至今日,崇帝依舊是如同以往那般的疼愛着她;可畢竟舅舅就是舅舅,血脈流淌於身,她犯不着對崇帝這個舅舅那樣糾結。
聽了姬華的話,褚妖兒果然是放下了心結,隨即微微嘆了口氣。
“就是不知道,見到他後,他會不會告訴我父王和母妃是否還活着,如果是活着,他們會在哪裡;如果已經死了,他們又是會葬在哪裡。”
“至少……”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很想念母妃啊。”
“我一直都認爲,當年母妃只是離開了,並沒有像他們說的,說母妃已經死了。”
“我不信。我絕對不信。”
在那遙遠而模糊的記憶之中,雖已經記不太清楚母妃的長相,但褚妖兒還是能清楚的記得,她的母妃,是一位十分溫柔賢惠的女人。
母妃教她說話,教她走路,教她寫字,教會她嬰孩所應該學會的許多許多東西。
她說話發音不對,母妃會很耐心的教導她正確的讀音;她走路走不穩,母妃會在一旁攙扶着她,鼓勵她自己走路;她的手太小握不住毛筆,母妃會給她請人制作適合小孩子用的毛筆,一筆一劃的教她寫字。
所有的一切,母妃覺得自己應該要教導的,都統統的教給了她。
以前的小郡主能有着那般不爲人所知的才情,便全拜母妃所教。
畢竟是皇室裡的公主,母妃的才學教養不知能穩壓多少名門望族裡的千金小姐。
而作爲母妃親生的女兒,褚妖兒自是繼承了母妃所有的優點,甚至好比現在,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明亮耀眼得如同九天之上的星辰般,煌煌不可直視。
可以想象,能教導出那樣頗具才情的女兒,母妃本人的才情又是有着多麼值得無數男兒拜服;甚至褚妖兒還可以想象得出,在和她父王在一起之前,身爲公主的母妃,又是被多少的男人想要征服,將其給視作一定要娶回家的正室。
有關母妃以前的傳聞,她如今還並不知曉。
她所知曉的是,在她的面前,母妃永遠都是溫柔的,從不會打她罵她,是用盡了全身心的來愛她。
母妃是那樣溫柔的人,性子柔軟如同天上的雲朵般,讓所有人都是不忍心傷害,就是連素來最爲嚴厲的人對着母妃說話,也都是禁不住的要輕聲細語,生怕驚嚇到那樣一個溫柔的人兒。
在她的印象之中,母妃在褚王府的那幾年裡,褚王府裡因着母妃正妃位置的掌控,幾年來,王府後院從不曾鬧過任何的矛盾腌臢事,一切的一切都是被母妃打理得極好,母妃以其溫柔的性子,博得了褚王府裡所有人的尊敬和愛戴,直至今日,即便褚王府裡無人敢明目張膽的提起母妃,但私下裡,卻還都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先王妃當真是逝得可惜。
可母妃畢竟只是母妃,在褚王府裡,母妃只和她一個人有着最爲親密的血緣關係,就連那介於兄嫂關係,而從不踏進母妃院子一步的褚王,也和母妃只有着名義上的關係,並沒有血脈之上的牽扯。
偌大的王府裡,只有褚妖兒是那個性子溫柔的女人的支柱。
也只有褚妖兒,是那個女人的唯一的親人,唯一的血脈。
除了褚妖兒,王府裡其餘的人或好或壞,或真心或假意,都和那個女人是沒有關係的。
所以,即便那個時候,礙着和褚王之間的夫妻名分,卻根本不能實施夫妻之間應有的互動,有時夫妻兩人見面了,褚王在母妃的面前,偶爾會衝着母妃因着某些事情發火,可母妃也總是溫溫柔柔的笑着,一點都不見其難堪。
因爲在母妃的眼中看來,褚王只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而已,說起來更是自己男人的弟弟,是自己的小叔子,可除此之外,褚王和自己就沒有半分的關係了。
連褚王都和自己沒有關係,王府裡的其他人,還能算得上什麼?
自己只要照顧好女兒就夠了,別的人,和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
如此,過了這麼多年後,褚妖兒方纔明白,那在所有人眼中看來,都是溫柔到似乎永遠都不會發脾氣的母妃,其實性子是極爲的執拗的,一旦認定了死理,就絕對不會回頭。
可即便如此,母妃的溫柔還是衆所周知,博得了太多太多人的好感。
她至今還記得,在那個時候只是一介妾室的褚王妃曾極爲豔羨的說過,“如果我是個男人的話,能娶到王妃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立即要我死了,我也是甘願的”。
這句話說得很對。
母妃就是那樣一個好的女人,容貌,天賦,才學,身份,地位,統統的都集於一身,說是上天的寵兒,也絕不爲過。
而這樣好的母妃,也難怪她的父王,那位赫赫有名的紫王,竟是會斂了一身的兇戾和殺伐,和她母妃結爲連理,繼而纔有了她。
記憶中溫柔至極的母妃,和那傳言中身負梟名的父王。
褚妖兒一時間竟覺得很是奇異。
若不說兩人真的是由着愛情相吸相引,她實在想不通,她的母妃怎麼會看上紫王那樣一個男人。
紫王那樣的人,估摸着只能作爲女性們心目中最爲合格的騎士,而不是白馬王子吧。
可她的母妃卻是無視了帝朝裡那麼多優秀的白馬王子,轉而和騎士私奔了去。
這樣的配比,簡直,簡直……
回想着記憶之中面容已經有些模糊了的母妃,再腦補了一下傳言中殘忍兇戾的紫王,褚妖兒眸中溫和如水。
“傳言中,紫王是東靈大劫之後,方纔命喪天界山。母妃也是在東靈大劫之時,無故消失,才被他們傳爲是去世了。東靈大劫……等見到了崇帝,倒是要向他詢問個清楚。”
身旁的姬華並不言語。
只心中暗歎。
東靈大劫,那的確是東靈大陸的一次大劫,也的確是和褚妖兒有着莫大關聯的一次大劫。
就是不知,到了那個時候,妖兒可否還能如同現在這般的堅定。
兩人走了一上午,眼看着時間已經快要到了中午,在到達一處有着兩座小山環繞而成的峽谷之時,兩人準備休息一會兒,吃過了午飯再行趕路。
此地已經是出了點蒼山的範圍,以兩人的腳程,再向北走上整整兩個晝夜的路程,就會到達越下城。
越下城,以和秋書閣齊名的茯苓堂坐鎮其中,不論是在江南地區裡,還是在整個東靈帝朝裡,名聲都和以秋書閣爲主的錦州城幾乎是不相上下。
介於茯苓堂每三年所舉辦一次的茯苓大比,大會每每一開始,便會吸引衆多來自帝朝各處的靈丹師們,故而越下城自很早以前,便逐漸的成爲了在東靈帝朝裡,比起人才濟濟的帝都而言,入駐的靈丹師還要多上不知多少倍的繁華城市。
靈丹師這個職業,本就是極爲燒錢且賺錢的,品級越高的靈丹師,所能聚攬的財富便是越多。因而,有着靈丹師在的地方,更何況是有着上百上千上萬的靈丹師所在的地方,越下城裡的經濟狀況,自是不必多說,就算是比不上帝都那等集合了帝朝大半貴族的古老都城,可若要將帝朝裡的所有城市給按照經濟狀況排個名的話,越下城絕對會是位列前三。
由此可見,靈丹師這麼個職業,究竟是有着多麼的受人追捧;更枉論吸引了無數靈丹師到來的茯苓大比,又是多麼的備受矚目。
更爲值得人注意的是,若是按照時間來算的話,秋書閣的秋書會是每年九九重陽舉辦,茯苓堂的茯苓大比則是每隔三年的十月十舉辦。
眼下,不過是十月初一,距離已經過去了三年時間將將要舉辦的這一屆茯苓大比,還有着八九日的時間。
八九日,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帝朝各處的靈丹師們,動用各自的辦法趕來越下城了。
等褚妖兒兩人到了越下城,估計正好會碰到無數靈丹師齊聚一堂的盛況。
坐在峽谷的入口處,通紅的火苗正不斷的舔舐着鍋底,將鍋裡的食物給蒸煮至熟。姬華一邊掌控着火候,一邊隨口問道:“越下城的茯苓大比快要開始了。妖兒想參加嗎?茯苓大比還不錯,想要快速的在東靈帝朝裡聲名鵲起,參加茯苓大比是個很好的選擇。”
褚妖兒坐在他身畔,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捧着臉,聞言答道:“不知道呢,我對那個大會不是太感興趣。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小郡主不感興趣,妖公子感興趣啊。”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極好的辦法一樣,眉梢一揚,神情就變得帶了極爲濃郁的邪肆意味,滿身的風流不羈:“妖公子身爲一名實力高強神秘的靈丹師,想來是對茯苓大比十分的感興趣。儘管他不能親自的現身去參加,可畢竟小郡主是妖公子的徒兒,徒兒代師傅參加茯苓大比,這不是很正常麼?就算是他們傳言小郡主已經身隕,可有妖公子在,他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徒兒那樣簡簡單單的喪命呢?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姬華聽了,不免搖頭失笑:“就你會想出這些鬼點子來。”
原先她玩女扮男裝,整出那麼個虛擬的妖公子出來,就已經將她那妖佞邪肆腹黑的性子給發揮到了極致,把一個皇家重量級拍賣會玩得團團轉。
如今,茯苓大比開幕在即,她居然又想以妖公子的名義去插一腳。
真是越來越愛玩了。
但既然她想玩,他也就陪着她便是。
“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都是要去越下城的,又要在越下城裡呆上一些時日,那乾脆就去看看茯苓大比嘛,其實我也想知道,大陸上靈丹師的煉丹手法,和我的可是有什麼不同,說不定我還能從中吸取到不少經驗。”
褚妖兒說得很是理直氣壯,但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去一睹東靈大陸本土靈丹師的風采。
畢竟她的一手煉丹手法,乃是傳承自修真界,而非是這東靈大陸。
可修真界是爲飛身成仙的修煉體系,不論是煉丹還是煉器,理論實踐上都和東靈大陸上鐵定是有着不少不同之處的。
身爲一名靈丹師,且還是一名自我感覺很是及格的靈丹師,便真如褚妖兒所說,她以小郡主的性子,是對茯苓大比不甚感興趣的,可以妖公子的性子來說,卻又真的是很感興趣。
一個人能將兩個人格給分裂到這種終極程度,也真是夠了。
“那就去看看,反正我們要在越下城呆上一些時間,我也能趁機給你準備第一個療程的藥浴了。”
既然決定要去茯苓大比,姬華自是要給褚妖兒講解一些有關茯苓大比的東西。
他手中的勺子翻攪了一下鍋里正烹煮着的雞湯,嚐了嚐味道,又撒了點佐料,才道:“妖兒,你知道茯苓這味靈藥嗎?”
茯苓,形爲菌類,常夏秋之季挖掘,味甘、淡,性平,歸心、肺、脾、腎經,主利水滲溼,健脾,寧心,是一味常見的靈藥。
褚妖兒點頭。
於是姬華繼續道:“茯苓堂之所以會以茯苓這味靈藥來命名,就是因爲他們的第一任堂主,是以茯苓來發家致富,進而成就靈丹師一途,直到他晚年時期,創辦了茯苓堂,舉辦了第一屆以茯苓爲主的靈丹師比試,茯苓堂和茯苓大比,這才流傳到了今日,成爲東靈帝朝裡數一數二的賽事。”
那個時候,東靈帝朝所佔據的這半塊大陸地域,尤其是佔據着如今越下城地域的國家,還不是東靈帝朝,而是早就湮沒在了歷史長河中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
在那距今已經很是遙遠的年代裡,東靈大陸上戰火紛亂,羣雄爭霸,今日他建國了,明日他也建國了,後日他又建國了,各種各樣的國家爭先恐後一般,鱗次櫛比的立於東靈大陸之上,將這富饒遼闊的土地給盡數的割據着。
而越下城當時所屬的那個小國,只是其中一個佔地很小的勉強可以稱之爲是國家的聯盟。
因爲佔地面積太小,所能掌控的資源也就太少,這個小國在各大國戰火的夾縫之中,戰戰兢兢維持了數百年的統治,直至最後一代國王統治之時,終於有一個人,發現了這個小國裡莫大的商機,從而發家致富,一舉成爲當時大陸上的知名富豪,令得這個小國,終於是因着那巨大的商機而被周圍大國虎視眈眈,沒撐多久便被滅了國。
那個發現了小國商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後來建立起茯苓堂的第一任堂主。
而他發現的也不是別的,正是靈藥茯苓。
茯苓其實是一味很常見的靈藥,一般都生長在陸地之上,去深山老林裡找一找,就幾乎都能找到茯苓的存在。
可在那個戰亂的年代,長久的戰火令得無數資源被奪被毀,莫說是茯苓這等常見靈藥的密集生長點了,便是價值和路邊長着的雜草沒什麼兩樣的最低級的靈藥,也往往都是會被搶奪一空,不少國家地區裡都是資源告急,甚至是不惜花以重金來購置所需資源。
當時那個被發現了茯苓的小國雖也是急需資源,但國力太低,連一場稍大型的戰爭都是無法發動得起來,便一直都是有驚無險的在夾縫中低調的生存着,只等茯苓堂第一任堂主的到來。
堂主到來後,原本只是慣例般的想要搜尋這片土地上是否有着值得他採摘挖掘的靈藥,卻不想某日到了一處山林之中,因搜尋的累了,坐在樹蔭下休息,他隨手摘了遍地生長着的“野草”吃進嘴裡,想要像平常一樣的咀嚼草根打發無聊的休息時間。
這一吃不得了,直接將茯苓給吃了出來。
堂主當時還並不是真正的靈丹師,因爲家境貧寒,並沒有那個錢財能支撐他進行煉丹;所以他也只是對煉丹一途有些涉獵,卻尤其是靈藥,他只要看一看,聞一聞,嘗一嘗,便能知道靈藥的學名和具體藥效用途。
然而茯苓這味靈藥,卻是他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吃在嘴裡的這根“野草”,是有着多麼優良的藥效。
於是,發現了茯苓,堂主以“茯苓”二字命名這味靈藥,然後開始真正的接觸煉丹一途,直到以茯苓發家致富,成就了他日後的那麼多赫赫名聲。
而爲了紀念自己是因爲茯苓纔得到了常人難尋的大機緣,茯苓堂創辦了後,堂主便將這個組織給命名爲“茯苓堂”,所要舉辦的靈丹師賽事也給命名爲“茯苓大比”,以此來紀念茯苓對自己的幫助。
這樣的傳承更是到了後來,第十屆茯苓大比舉辦之時,新任的堂主爲了茯苓十週年紀念,特命所有要參加大比的靈丹師,必須以茯苓或是茯苓類靈藥來進行煉丹,否則,一概不允許參加大比,且永遠的收回參加資格。
以茯苓這味靈藥爲主的煉丹習慣便就此傳了下來,時至今日,已經成爲茯苓大比的最爲重要的一條規定,不遵循此規者,絕對不允許參加大比。
這也就是說明,想要參加茯苓大比,靈丹師不僅需要自備煉丹之時所需要用到的主要靈藥,還必須專門的準備和茯苓有關的靈藥。
聽了姬華的講解,褚妖兒瞭然道:“所以,我就先需要準備幾味茯苓靈藥了?”
“對,而且是越珍貴越好。”
姬華說着,再嚐了嚐雞湯的味道,剛剛好。
減小了火候,他將熬好的雞湯給盛出來,遞給褚妖兒。
褚妖兒接過了,一邊喝着,一邊蒐羅着紫極之鏈,看母妃有沒有給她準備和茯苓有關的靈藥。
但不知是不是母妃並不認爲女兒能夠成爲一名真正的煉丹師,褚妖兒翻遍了紫極之鏈裡所有的靈藥,才悲哀的發現,明明茯苓是那樣常見的靈藥,可紫極之鏈裡並沒有任何一味的存在。
她喝了口味道鮮美的雞湯,這才感慨道:“母妃給我準備的靈藥,竟然沒有多少是我能用得上的,也是醉了。”
姬華笑了笑:“那等吃過了飯,我們繼續趕路的時候,順帶找一找茯苓吧。”
據他所知,越下城是爲茯苓的發源地,靠近越下城和點蒼山的這佔地數百里的山林,也是茯苓的最佳生長地之一。
且這裡並沒有多少靈師和靈丹師曾踏足,想來要找到珍貴的茯苓靈藥,應該是不難的。
褚妖兒點頭應下他的話,然後低頭就開始全心全意的喝雞湯。
喝一口,再喝一口,她的臉上全然洋溢着屬於吃貨的幸福。
不得不說,姬華做菜的手藝是真的好,他每做一道菜,她都會覺得一道比一道好吃,完完全全滿足了她吃貨的屬性。
艾瑪,有着這樣一個大廚男票,吃貨的人生真的是不能再圓滿。
等褚妖兒解決了小半鍋雞湯,還窩在姬華的懷裡小小的午睡了一下後,兩人便收拾妥當,繼續的上路。
這回腳程更慢了,因爲一路都要尋找哪裡有着珍貴的茯苓靈藥。
這時候就特別的凸顯姬華的作用了。
便見他不過只釋放了一下靈識後,就在地圖上給標出了許多個記號。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都是有着比較好的茯苓的。妖兒,我們是一個個的過去呢,還是挑幾個最近的過去?”
地圖上,以他們兩人的行程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擴展開來的數百里的地域上,他將所有探查到了較爲充足靈氣的茯苓,都給標了出來,近的不過就數十丈路途,遠的則是有上百里上千裡,顯然他是將這裡全部的茯苓都給探查出來了。
看着地圖上給標出來的幾乎是密密麻麻的紅色記號,褚妖兒垮了臉。
怎麼這麼多?!
雖說他們時間充裕,但這些生長着好茯苓的地方也太多了吧,而且從地圖上看起來很密集,實則在這處山林裡分佈的很是散亂,一個個的去找,不知道要花費多久的時間,說起來是有些得不償失的。
褚妖兒想了想:“哪裡的是最好的?”
茯苓大比總共只需要進行三次比試,這也就是說,如果煉丹的時候不出差錯沒有毀藥,她只需要找齊三味茯苓靈藥就夠了。
在褚妖兒想來,一處生長着藥效最好的茯苓的地方,除去最好的那一味靈藥外,周邊應該還是有着衍生的其他藥效不錯的,這樣的話,她就不需要跑那麼多地方了,一舉三得。
姬華再感應了一下,然後伸手點了點地圖上的一個記號:“這裡吧。如果感應沒出錯的話,應該是有茯苓花的。”
茯苓花,隸屬茯苓類靈藥,普遍是爲王級的靈藥,在茯苓類靈藥裡堪稱罕見。
其花入藥,在靈丹師的手中,同其他靈藥一起,可煉製出藥效極好的王丹來,放在市場上,那價格少說也是要以紫金來計算的。
褚妖兒看了看他點着的那一處。
“唔,離我們不算遠,一個時辰應該就能趕過去了。”
說着,她辨別好方向,就收起地圖來,由正北改成了東北方向:“我們走吧,早點到手早點完事。”
“好。”
兩人這便向着那位於正北方向的茯苓花而去。
而,與此同時。
距離那茯苓花所在地點並不算遠的小徑裡,也是有着一隊人,正從北方朝着這邊而來。
看那隊人馬所前行着的方向,他們的目標,似乎也是那一味茯苓花,顯然這隊人馬很有可能也是要參加茯苓大比的。
既是要參加茯苓大比,那麼隊伍中就絕對是有着至少一名靈丹師的存在。
作爲靈丹師,不可能不清楚茯苓花的藥效和作用,這樣一味王級的丹藥,怕是到時兩方碰面了,絕對是會要產生什麼摩擦乃至於是戰鬥的。
就是不知道,那樣一味茯苓花,是會落入誰手了。
日頭漸漸的傾斜,很快,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褚妖兒兩人漸漸的靠近了茯苓花所在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專門爲了生長出茯苓花這味珍貴的靈藥,茯苓花所在的地方,赫然是一個地理位置很是隱秘,連天地靈力都是難以出入,從而就變作了一個靈力充足的地方,適合靈藥生長的小山坳。
那小山坳四面環山,僅僅面朝南的地方,開出了一個狹窄而冗長的小口,供人獸進入。
褚妖兒和姬華到來的時候,陽光剛好沿着那小口照進去,於是那幽長小徑裡便是金光璀璨,景色看起來很是別緻。
然而,兩人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這別緻的風景,就紛紛的眉頭一皺,面色不是太好看。
有人過來了。
還不是那麼一兩個人,而是足足有着二三十個人的馬隊。
褚妖兒轉頭看了眼,就見距離此處尚還有着數十丈遠的一片樹林裡,隱隱可見一支馬隊朝着這邊而來。
“我們進去,不管他們。”
褚妖兒皺着眉,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她可不願姬華辛辛苦苦找到的靈藥,沒到自己的手中,轉而卻被別人給搶走了。
姬華沒說話,直接拉着她的手就進了那被陽光給照耀着的小口。
可要進入山坳的這道小口實在太小了,又矮又窄,以姬華的身高,他竟然都需要低着頭,以防被頭頂上方尖硬的石頭給磕到。
由此可見這小口是有多難進入,就連褚妖兒的身形,都是要走得小心翼翼。
而兩人進入小口後不久,那數十丈外的馬隊,也終於是“踏踏”而來。
這明顯是一支頗有規模的馬隊。
一批人主炊事,一批人主戰鬥,還有一批人則是主伺候,將他們所需要保護跟隨的人,給牢牢地保衛着,幾乎不留一絲縫隙。
便見那爲首的白色駿馬上,正被周圍的人給簇擁着的,明顯是這支馬隊主人的,乃是一名穿着白底青花的裙裝的少女。
少女眉如遠山,眸若點墨,長相很是精緻,那一襲看起來就很是繁美而貴重的白裙穿在她身上,直襯得她若一朵白梅般,只那麼端端的在馬上坐着,就很輕易的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好感。
可少女一開口,那略帶着驕橫的語氣,就讓人對她的好感立即消失無蹤。
她看着眼前那不過一人寬的狹窄小口,有些不耐煩的道:“怎麼這麼擠,我的馬根本進不去。難道我要下馬進去?”
話音落下,似乎是爲了配合主人的話,她身下的白馬“咴咴”嘶鳴了一聲,還打了個響鼻,前蹄刨了刨地面,似乎是在表達着自己對那個小口的不滿。
少女不由伸手撫了撫白馬的腦袋。
她身後則是立即有人恭聲道:“大小姐,這個地方就是天然這樣的,如果強行的破開這條道路,怕是裡面的天地靈力就會立即流失,那朵茯苓花也會不等我們前去採摘,就自動的枯萎了。還請大小姐忍耐片刻,成功採摘了那朵茯苓花纔好。”
被喊做大小姐的少女聞言,嗤笑了一聲:“誰知道那朵茯苓花是玄品地品還是天品,能不能真的讓我奪得大比的冠軍。你們之前也不看清楚,居然還要我親自的跑這一趟。”說着,她翻身下馬,將手中扯着的馬繮給扔到白馬背上,微微冷笑着看身後的這些隨從,“若那茯苓花只是朵玄品的,看我出來了,怎麼教訓你們。”
隨從們立時都是身體微微的顫了顫,旋即卻是態度更加的恭敬,一批人緊隨着她下馬來,準備跟着她進入,剩下的人則是留守在原地,等着大小姐進去採了茯苓花後,他們好原路返回了。
“大小姐,請。”
實力爲玄品化靈師的一名隨從恭聲說了句,便是主動的走進了那道小口,給他們的大小姐帶着路。
少女走在他的身後,其餘人也是尾隨魚貫而入。
小口太過的狹窄且長,即便是有着陽光照射,可進來的人太多,遮擋住了身後的陽光,導致小口裡入目處卻還是十分的陰暗。各種各樣的石頭突出着橫亙在前方,加大了要通過這小口的難度。
足足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少女等人方纔走到了盡頭。
尚未真正的踏出最後幾步路,就已經能夠感受到這生長着茯苓花的小山坳裡,那摻雜了濃濃藥香的靈力是有着多麼的純粹濃郁。
衆人當下不由都是深吸了一口氣,那攜帶着藥香的純淨至極的天地靈力入體,衆人立時都覺得渾身上下似是充滿了活力般,分外的舒坦。
可在這舒坦裡還沒沉浸上一時半刻,就聽帶路的那名化靈師隨從陡的驚呼了一聲。
“我們來晚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驚呼聲剛剛落下,他身後的那位大小姐立即柳眉倒豎:“什麼?!”
旋即竟是態度強硬的一把將化靈師隨從給往前狠推了一下,將他給推進小山坳裡的時候,她自己也是急忙的過來。
接着,一擡眼,便是看到前方這方圓不過百來平米的小山坳裡,一面平滑如鏡的石壁之上,正有着一人,持着精緻的玉鏟,將那生長在了石壁上一朵通體白色,形狀如蘑菇傘的茯苓花,給小心翼翼的從石壁上連花帶石的給剷下來,放進了一方玉盒之中。
眼睜睜的看着茯苓花被採摘下來,收進避免藥效流失的專門用來置放靈藥的玉盒之中,白衣的少女眼睛猛地瞪大了:“那是我的茯苓花!”
她的茯苓花,竟然被人給搶了!
旋即,竟是行動快於理智,腳下一點,白衣少女就朝着那剛剛收好了茯苓花的人而去,手中盈了淡淡白色的靈力,直向那人拍去一掌。
掌風所過之處,空氣都似是被劃破了,摩擦間發出刺耳的聲響,可見她此刻的心情着實是憤怒到了極點。
屬於她的茯苓花,竟然被人給搶了!
她千辛萬苦從家裡來到這,自己還沒好好看一看茯苓花呢,茯苓花居然就已經被人給摘了!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大小姐直接就上了,以化靈師爲首的隨從們一下子就都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大大大大……大小姐!
那名化靈師隨從更是感到驚恐,他話還沒說完!
他想說的是,捷足先登的那個人,是化靈師級別的修煉者,和他是同一個品級的!
否則,那石壁那般的光滑垂直,根本就沒有任何能讓靈者靈師級別的人落足之地。而那個人竟然能夠那樣輕輕鬆鬆的攀上那生長着茯苓花的石壁,顯然是利用了化靈師級別所專有的短暫凌空的能力!
天,大小姐就算天賦再好,可如今也不過只是地品靈師而已,哪裡會是那個化靈師的對手?
靈師和化靈師,這兩者間的差距,可是天上與地下那般的!
“……大小姐!”
急速的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這名化靈師隨從立時就跟了過去,想要攔住白衣少女。
但白衣少女此刻正被怒火給衝昏了頭腦,哪裡能想到他所想的那麼多?她只看着那已經收好了茯苓花,下了石壁來,正正面朝着自己的人,一雙眼睛裡燃燒着的滿是憤怒的火焰。
手上的白色靈力也是愈發的濃郁了,她距離那人越來越近,一掌將將要拍到那人身上。
甚至她還語氣危險的道:“放下茯苓花,饒你不死!否則——”
卻聽那人一聲輕笑,笑聲如流水般清徹。
“否則什麼?否則你就要了我的命,是麼?”
旋即那人不閃不躲,只伸出沒拿着盛了茯苓花的玉盒的那隻手來,輕輕往前一推。
頓時,白衣少女只覺一股阻力從那人前推着的手中傳來,力道極大,讓得她距離那人僅剩最後三尺的時候,就再也前進不了了。
別說擡腳踏前,就連身體,都是覺得被施加了一座大山般,壓得一動都不能動。
強大的阻力阻攔着自己的靠近,白衣少女當場便變了臉色,聲音更是變得尖銳了起來。
“對,我要你的命!你居然敢攔我,看我不……”
話還未說完,那名化靈師隨從終於是在這時候趕了過來,低聲的道:“大小姐!她是化靈師!”
聞言,白衣少女一怔,到口的話直接就回了肚子裡去。
隨後,她明白了什麼,眼中陡的就升騰起了極度的不可置信之色。
化靈師!
怎麼可能?!
這個搶了她茯苓花的人,竟然會是一位連自己的父親都要鄭重對待的化靈師?!
她仔細的看向對面那人,這才恍然發現,這搶了她的茯苓花的,竟然會是個長得比她還要漂亮的年輕女孩兒。
不,不僅僅是年輕,甚至完全可以用未成年這個詞語來形容。
就是這麼個還沒成年的小女孩兒,居然會是一名化靈師?!
別開玩笑了!
而趁着白衣少女愣忡的這個空檔,化靈師隨從飛快的上前來,一把將她給護在身後,然後看向了對面採下了茯苓花的人,滿面的警惕之色。
“姑娘,這茯苓花乃是我們最先發現的,只是礙於路途的遙遠,到了今日我們才趕來,欲將茯苓花給採摘。可不想竟然被姑娘給提前採摘了,不知姑娘可否出個價格,我們花錢買下,絕不會讓姑娘吃虧的。”
說完,看着對面那神態自若的人,化靈師隨從的心臟緊繃了起來。
化靈師!
雖然只是一名品級最低的玄品化靈師,但也的的確確是一名化靈師!
能那麼簡單的一手就化解了自家大小姐的攻勢,這絕對不是靈師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化靈師所擁有的強者對弱者的氣勢威壓!
更爲重要的是,她分明是極爲年輕的,比即將要及笄的大小姐還要年輕,卻已經是修煉到了化靈師的級別!
有着這樣可怕的天賦,她是誰?!
聽着這名隨從好商量的話語,褚妖兒微微的笑了笑,笑容有些奇異。
“可是,我在找到這茯苓花的時候,它上面並沒有任何的標記,它是無主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見利棄義,看到我採了茯苓花,就想將這味靈藥給據爲己有,就騙我說是你們先發現的?”
話雖這樣說,但褚妖兒卻是清楚,這個隨從沒有說謊。
能夠那麼直截了當的就找來了這個小山坳,這分明就是表明了他們之前的確是有來查探過,從而發現了這味茯苓花,直至今日纔來採摘的。
卻不曾想,竟被她給後來居上了。
所以,說成是他們先發現的,說成這茯苓花應是屬於他們的,這絕對不是虛的。
但茯苓花都已經到了她的手裡,哪還有再讓她親自讓出去的道理?
反正這個世界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王法,他們若是不願意的話,那她就陪他們切磋切磋讓他們看看她的大拳頭,總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承認茯苓花是她的。
果然,聽了褚妖兒的話,化靈師隨從立即就有些急了。
“姑娘!若我們之前並沒有發現這朵茯苓花,我們怎麼會來到這個偏僻的地方?這茯苓花對我們非常重要,姑娘,你開個價吧,只要不超出我們的承受範圍,不論多少,我們都能付給姑娘的。”
說着,似乎是察覺到身後大小姐想要出聲,他一把扯住白衣少女的袖子,示意她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插嘴。
否則,就以大小姐的性子,她開口了,那茯苓花他們也就別想要到手了。
見這名和自己實力等級幾乎是不相上下的隨從這般態度,褚妖兒微微一想,就明白這隨從分明是清楚,想要任何代價都不出的從自己手裡拿回茯苓花,根本是不可能的,索性就主動的讓一步,他們拿錢來和她的茯苓花進行交換,不傷和氣,彼此說不定還能有着下一步的合作。
想到這裡,褚妖兒脣角笑意深了深。
那笑容看起來很是淡雅,可不知爲何,化靈師隨從見她這樣笑,頭皮竟覺得發麻,好像自己是一頭肥美的羊羔,被她這麼個餓了幾天沒吃東西的大灰狼給盯上了。
“可是我不缺錢。而且,我也很需要這味茯苓花,這可怎麼辦呢?”
她摸着手中盛了茯苓花的玉盒,把玩一樣,將玉盒給拋了起來,然後穩穩地接住,卻是看得那化靈師隨從等人心驚肉跳,生怕她手一個不穩,就將那玉盒給摔到了地上:“你們要這茯苓花去參加茯苓大比,好巧,我也是要用它去參加大比的。可是,茯苓花只有這一朵,它現在已經是我的,我不可能再給你們,難道還要一分爲二麼?據我所知,茯苓花的藥效可沒有那麼穩固。”
說完了,她惡劣一笑,笑容邪肆無比:“所以,不好意思,不論出多少價格,這茯苓花,我都不賣。”
她轉手就將玉盒給收進了紫極之鏈裡,然後擡腳就向着小山坳某處走去。
姬華在小山坳裡另外的地方採摘着其他的茯苓靈藥,她這邊已經採好了茯苓花,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
然那白衣少女見她一走,以爲她是要帶着茯苓花逃走了,當下再顧不得化靈師隨從的阻攔,出聲怒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們好心好意的和你商量,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說出那樣的話來,你分明是在耍我們?”
聞言,褚妖兒停下腳步來,回頭看過去。
見那白衣少女着實是被惹怒了,那一張畫卷般精緻的臉上此刻怒氣騰騰,她卻並不覺得絲毫的愧疚,只爽快的點點頭:“對啊,我就是在耍你們,你纔看出來嗎?”
末了,又給了一句很是中肯的評價:“唔,你居然能這麼快就看出來了,智商不低。”
大小姐智商不低。
這可不就是說,他們這些隨從智商很低咯?
礙於搶了茯苓花的褚妖兒是化靈師的實力等級,依舊是窩在了那個小口裡的隨從們並沒有跟過來,但此刻聽了褚妖兒這明顯是在埋汰人的話,立時一個個都覺得憤怒了。
特麼就算是耍人玩也不帶這樣耍的吧姑娘!
而那名化靈師隨從更是感到憤怒而尷尬,一張臉紅也不是白也不是,精彩如調色盤般。
沉了沉氣,化靈師隨從決定還是不要和她撕破臉皮,但態度也是強硬起來了:“姑娘,你可知道我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們是屬於哪個勢力的?”
說完,不等褚妖兒回話,就自顧自的道:“我們是從越下城過來的,隸屬於越下城城主府。我身邊的這位大小姐,就是城主大人的掌上明珠,這次來採摘茯苓花,就是爲了讓大小姐參加即將開始的茯苓大比的。剛纔聽姑娘所說,姑娘也是要參加大比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將我們之前採到的一味茯苓靈藥,以及一紫金,和姑娘交換,姑娘覺得如何?”
一紫金!
這相當於是一百萬金了,別說足夠一個大家庭過上富庶的生活,就是拿去給一名靈丹師,也絕對是夠靈丹師用上許久。
不可謂不是下了血本,卻也是在他們承受範圍之內的。
化靈師隨從說完了,雖有些擔心眼前這姑娘是不是還會不按常理出牌,但卻也很是胸有成竹。
他相信,聽了他們越下城城主府的名頭,這姑娘絕對會同意交換的。
畢竟城主府乃是越下城地位最高的勢力,雖沒舉辦茯苓大比的茯苓堂來得強盛,可至少作爲統領整個越下城的勢力,城主府若是不想讓誰參加茯苓大比,那隻消城主去和茯苓堂的堂主說一說,就能夠完美的解決。
眼前這個姑娘,雖然修煉靈力的天賦很是可怕,但誰知道她煉丹的天賦如何?若真是要撕破了臉皮來,有關茯苓花這事被城主給知道了,愛女心切的城主少不得要找茯苓堂參她一本。
到時,這姑娘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絕對是划不來的。
化靈師隨從想着,自覺自己這一番話說得很是完美。
豈料已經是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知道這麼個大小姐,是名爲越畫綾,乃越下城城主的大女兒,向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被養得略有些驕橫,稍有不如意,就是會直接動用城主府的力量去讓自己歡心,褚妖兒態度不變,依舊是惡劣得恨不得讓人能一拳把她給揍飛到天邊。
“城主府啊?唔,這真是個響噹噹的大勢力呢。可是,要讓你失望了,你們越下城城主府的名頭,是鎮不住我的,茯苓花我就更不可能給你們了。哎呀,這可怎麼辦纔好呢?真是個難解決的問題啊。”
她擡手摸着下巴,作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來,但那脣角的笑意,卻是怎麼看怎麼欠扁:“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越下城城主府裡的人,居然會是這麼個樣子,真是讓我長見識了,只要有權有勢,就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絕對不用講道理的,真是個簡單又粗暴的好辦法,我喜歡。”
然後轉眸將視線停在了那白衣少女越畫綾的身上,直視着這被譽爲是越下城明珠的天才大小姐,略有深意的道:“等下回見到你爹,我想,我應該是有不少的話能和他聊了。”
聞言,越畫綾一怒,這人怎麼這麼會說胡話,居然還扯到自家老爹身上了?
化靈師隨從卻是突然的從這句話中明白了什麼,但那靈光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並未被他給抓住。
而沒能抓住那一絲靈光的後果……
當下,再沒了隨從的阻攔,白衣少女那臉上怒意更盛,幾乎是要控制不住的爆發開了:“姑娘,我勸你一句,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否則,真捅了馬蜂窩,小心被蟄死!”
褚妖兒訝異道:“原來你們城主府是養馬蜂的,這個消息我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頓了頓,自以爲想到了一個很是絕妙的辦法,拊掌道,“以後我想吃蜂蜜的話,去你們城主府買就好了,嗯,相信絕對是純天然,不假冒的。”
“……”
包括越畫綾在內,越下城城主府所有人的臉立時都是扭曲了。
特麼你家纔是養馬蜂的,你全家都是養馬蜂的,你祖宗八輩都是養馬蜂的!
他們越下城城主府,乾的是正當生意,誰特麼背地裡養馬蜂敗壞他們城主府的名聲了?
說出來他們絕對不打死他!
幾乎是使勁呼吸了幾口氣,方纔勉強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即就動手的衝動,越畫綾咬着牙,臉部肌肉都是忍不住的有些抽搐了:“姑娘,看來你真的是不聽我的勸告了?茯苓花原本是我的,你不肯給我;我給你錢要買回茯苓花,你也不肯;我用另一味茯苓還有一紫金和你換,你還是不肯。”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了,一張臉上又是怒氣又是笑意,真真扭曲到了極點:“姑娘,說吧,你到底想怎樣?是不是真的不想參加茯苓大比了,還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城主府的能耐是有多大?”
說完,她一揮手,身後那些窩在了小口裡的隨從們,立即就出來了,圍聚在她的身後,將她給衆星捧月般的簇擁了起來。
被自家這麼多隨從給圍護着,越畫綾只覺得心中十分的有底氣。
她再看向了褚妖兒,臉上的笑容不由帶了些許的嗜殺之色,將小小的得意給盡數的掩蓋了。她就不信,以激將法來,這姑娘還不乖乖的將茯苓花給還回來。
“不然,那就戰場上見真章,我們來比劃比劃,誰贏了,茯苓花就是誰的,姑娘,你看如何?”
褚妖兒聽了,眸中微光一閃。
果然是真正拳頭大者爲王,她原想繼續胡攪蠻纏玩下去,可越畫綾這話說了出來,卻是不行了。
不過,以她的眼光來看,這越畫綾雖性格是的確有點驕橫了,可腦子並不笨,知道拿自己的優勢來當擋箭牌,也知道不該自己說話的時候就不說話,卻是個聰明的。
而既然越畫綾都劃下道道來了,管這道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要是再不接,可不就是真的不給越下城城主府面子?
否則,今日這事兒要是傳進了越下城城主的耳朵裡,指不定她好不容易恢復的名聲又要被傳得怎樣難聽了。
於是,褚妖兒愉快的點了點頭:“行啊,那就比劃比劃。你想怎麼比劃呢?是單挑,還是羣毆?哦,別這樣吃驚的看着我,單挑羣毆,我都沒關係的,誰讓我有打架操守呢。”
說着,她單腳退後了一步,右手一擡,做出個“請”的動作:“越大小姐,請吧。”
原本已是做好褚妖兒絕對不會動手的準備的越畫綾,陡然見到褚妖兒終於肯按常理出牌了,卻是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那名化靈師隨從卻是眼尖的看見了,褚妖兒的眼裡,分明有道冷光,一閃而逝。
莫名的,化靈師隨從察覺到了危險。
他正準備開口提醒越畫綾,小心不要着了褚妖兒的道,卻見越畫綾臉上有着狠辣之色蔓延了開來,而後再一揮手,示意包括他在內,隨從們都給她衝上去:“既然姑娘這麼樂意,那我也就不矯情了。單挑羣毆,我選羣毆,姑娘,這可是你說不介意的!”
白衣的少女呵呵冷笑,看着褚妖兒的目光,如同是在看着一具屍體般:“我就不信,你區區一個化靈師而已,我手下這麼多人,還玩不死你!”
“只要殺了你,茯苓花就能回到我的手裡,我也不用再浪費靈藥和紫金。這可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姑娘,你說對不對?!”
話音落下,她身後的隨從們果然都聽從了命令,一窩蜂的衝上了前去,目標正是褚妖兒。
那名化靈師隨從也是隨之上前去。
作爲這些人裡唯一的一位化靈師,他將會是圍攻褚妖兒的最重要的人選。
他們都是城主府裡的下人,作爲主子的大小姐向他們發佈命令,他們除了服從,再沒有別的選擇!
而看着這麼多人都是朝着自己衝來,褚妖兒脣角的笑意,愈發的邪肆了。
但那邪肆越加深,就越顯得詭異。
須臾,照在她身上的那一抹陽光,隨着太陽位置的變換而移動了,沒了陽光的照耀,她的身形便悉數的掩在了黑暗之中,暗色裡,沒有人能看得見她的神情。
只在以那名化靈師爲首的隨從們衝到了她的面前,才聽見她低低的說話聲,仿若是從極遙遠的深淵下傳來,帶着世間不曾有的邪惡和瘋狂,張牙舞爪着脫離了深淵的桎梏,開始向着世人展現那可怕至極的黑暗。
“這麼急着要殺我。你們……很想死嗎?”
少女話音低柔,帶着點點的蠱惑。
誠然,面對着這些人,她再一次的施展出了自己的靈識秘法,控魂心法。
於是,被控魂心法給控制住了心神,卻看起來似乎真的是被她的聲音給迷惑了,有隨從怔怔着開口應道:“你纔想死!”
卻聽那少女輕輕的笑了,笑聲愈發的溫柔了:“這樣啊。我不想死,那麼,你們死掉好了。”
你們死掉好了好了好了……
淺淺的回聲在這小山坳中迴盪着,隨從們尚還在被控魂心法給蠱惑着,還沒回過神來,就只感到眼前陡的一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不是什麼也不知道了,因爲他們在那一瞬間裡,都已經死掉了。
那唯一一個沒有衝過來的人,也就是越畫綾,在看到了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時,立即驚恐之至的睜大了眼。
她的身體也是立即就顫抖了起來,手腳俱是變得冰涼,渾身冷汗直冒。
便連牙關都是打顫。
“你、你,你怎麼……”
那身處暗中的人聞言,似是轉了頭,目光停駐在她的身上。
旋即那低柔的笑聲,如同魔音般,繚繞在了越畫綾的耳畔。
“怎麼,越大小姐,你也很想死嗎?我不介意,親自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