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七點，安都市玉陽區一家高檔西餐廳內。
趙玉和張靈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雖然桌上擺放着豐盛的菜餚，但二人無心享用，眼睛卻全都瞅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
“看，”張靈說道，“那個穿着藍色西裝的，就是王震了！我已經派人查過他的病歷記錄，他的腿真的是殘了，鬼王案不可能是他親自做下的！”
“嗯……”
趙玉仔細看了一下這位川凱集團的現任董事長，但見王震雖然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腿上還有殘疾，但長得卻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透着高雅的貴族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坐在他旁邊的那兩個人，”張靈介紹，“是川西銀行信貸部的兩位經理，最近傳出消息，川凱集團要進行新一輪的融資，準備在安都拍幾塊地……”
“哦……”趙玉微微點頭，小聲說道，“這些年來，川興的沈家一直壓制着川凱集團，讓他們王家透不過氣來！
“這下，終於沒有障礙了，沈文濱遇害，如今連掌門人沈浩也病故了，正是他們東山再起的好機會！”
“是呢！”張靈亦是小聲說道，“沈浩一死，川興集團可是要真的亂騰一陣時間了！
“如果被王震融到資金，再拍到合適的地，那麼川凱集團的崛起，只是時間的問題！”
“哼，夠聰明……”趙玉說道，“如果鬼王案真的跟王震有關，那麼這一招，他果然下了一手妙棋啊！
“其實，鬼王案還是能給他們帶來巨大利益的，只不過，並沒有表象上的那麼明顯！”
“我也覺得，這個王震實在太可疑了，”張靈說道，“他以爲，他的腿是瘸的，家族又跟陶玉蘭沒有關係，我們就不會懷疑到他！
“看着吧，鬼王案八成就是他僱人做的！
“您說得對，這一招兒的確夠絕！”張靈又道，“如果只是僱人去暗殺沈文濱，或者做出其他針對川興集團的犯罪行爲，那麼我們警方很快就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可是，《鬼王案》一出，卻直接把我們的思路給帶跑了！
“要不是您，我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是一場商業報復！
“還有……”張靈咬牙言道，“最後還找了一個替死鬼齊浩，我們差點就上當了……
“如果真的草草結了案……嘖嘖……趙神探，”張靈玩味地問了一句，“這算不算……是一件完美的罪案啊？”
“完不完美我不知道，就是齊浩和沈浩老是鬧迷糊……”趙玉啜了一口紅酒，說道，“今天聽到沈浩去世的消息，我還納悶呢！齊浩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死了一遍？後來一聽是沈文濱的父親，這才鬧明白！”
“呵呵，”張靈微微一笑，“重名而已，其實，沈浩的身體一直不好，要不然，也不會把公司早早地交給沈文濱打理！
“鬼王案發生以後，他的家人一直瞞着沈文濱遇害的消息，但是，那麼大的公司，自然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大局，所以最後這個消息，還是被沈浩老爺子知道了！
“結果，沈老爺子得知愛子慘死，急火攻心，當時就昏過去了，沒想到……”張靈無奈搖頭，“等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下可好，”張靈悄悄地指了一下遠處的王震，“沈氏父子一死，王家可就自然而然地揚眉吐氣，成了最大受益者了！
“你看……沈浩今天才剛剛病故，王震這邊就按耐不住地找來了銀行經理談業務……
“這要是沒有毛病，鬼都不信呢！”
“不過……”
趙玉動手切了一塊戰斧牛排，但是無心下嚥，當即嘆了一口氣。
“是啊……”張靈不傻，立刻理解了趙玉的意思，無奈說道，“不過，我們現在已經拿他沒有辦法了，是吧！？”
趙玉再次點頭，顯然張靈說到了重點。
就算他們已經發現王震有可能是《鬼王案》的幕後主謀，可他們卻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把王震送進警局！
別說讓他認罪，現在就是連把王震帶回警局問話的資格都沒有。
“可惜，”張靈嘆道，“鬼王案那麼多現場，卻沒有留下一樣可以進行有效比對的證據！
“現在……”張靈看着遠處的王震說道，“我們只能對王震進行監視了，如果能把他僱傭的兇手找出來，或者還有機會！”
“哼！”趙玉冷哼了一聲，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這案子真是王震的主謀，那他一定跑不了！
“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完美的罪案！不過……”
“哦？”張靈察覺到什麼，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能理解……”趙玉如實說道，“如果……王震真的是鬼王案的幕後真兇，那麼……他的智商可是不低啊？”
“那當然了，”張靈點頭，“我當刑警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高智商，這麼複雜的殺人大案呢！”
“那就奇怪了，”趙玉納悶，“要是王震真的這麼厲害，那這麼多年……川凱集團至於被川興打壓得那麼慘嗎？
“就憑着王震的聰明才智，心狠手辣，他應該早就把川興玩兒死了吧？還用得着使用鬼王案？”
“這……”張靈撓頭，“也是呢！難道……”他飛快思索，很快想到了一個理由，“是不是，老實人被逼急眼了？
“慈不掌兵，義不經商，會不會，王震只想老老實實做買賣，但倒頭來，自己腿也被人弄折了，老爸也被逼瘋了？這才幹脆豁出去了，才……”
嘀嘀……嘀嘀……
剛說到這裡，餐桌前忽然傳來了一陣電話鈴聲。
趙玉和張靈一起查看，這才發現，是張靈的電話響了。
“喂……”爲了不引起遠處王震的注意，張靈沒看來電顯示，趕緊接聽了電話，並且小聲問道，“什麼事？”
結果，當張靈聽清楚了電話內容之後，臉色唰地就變了。
他一直傾聽了很久，這才掛掉電話，一臉驚疑地向趙玉彙報道：
“趙神探，我的人剛剛查到，王震……”說話間，他看了一眼遠處的王震，然後壓低聲音，悄悄地跟趙玉說道，“王震前妻的一些情況……
“他的前妻叫楊梓美，我們查到了她的戶口，她的家族裡面，都沒有一個叫楊欽臣的……”
“哦……”趙玉點頭，但面露疑惑，“這麼說，她雖然姓楊，但應該和陶玉蘭沒有關係了？”
“不……恰恰相反……”誰知，張靈忽然神經緊張地說道，“我們查到，這個楊梓美曾經當過兵，而且是和齊浩一樣的信息兵！！”
“什麼？”趙玉驀然糊塗，“什麼意思？女的，信息兵？”
“這還不算什麼，”張靈又道，“你知道，她家的老宅在哪裡嗎？”
“哪……哪裡？”此刻，趙玉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心中猜到了一個答案，但是沒有說出來。
“就在柳樹墳啊！”張靈瞪大眼睛，一臉驚然，“和齊浩家……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