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大偵探好多疑啊！”席夢娜將羊肝嚼得津津有味，吐字含糊地問道，“一個說不通還不行，爲什麼又全都說不通了呢？”
“剛纔，”趙玉說道，“那個女法醫說，葛冰愛看偵探小說，接受能力強，做事縝密仔細，可是……
“綜合來看本案的性質，如果殺死這4個女人真的只是爲了給未婚妻報仇，那麼……這件案子，應該定性爲復仇，對吧？”
“對啊？”席夢娜似乎對羊肝很感興趣，又抄起一塊，邊嚼便點頭，“難道爲未婚妻報仇，說不通嗎？”
“怎麼，沒聽出矛盾點在哪裡嗎？”趙玉說完，繼續給出提示，“如果只爲報仇，那麼只要殺掉那4個女人不就算是報仇了？爲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把她們吊到橋下呢？”
“怎麼，這問題很難回答嗎？”席夢娜不解，“葛冰認爲，直接殺死她們太便宜她們了，要讓她們死後也受到侮辱，所以纔會將她們掛到了橋下！
“這解釋不合理嗎？”席夢娜說道，“說不定，侵犯她們，也有這種意思吧？
“我爸說過，報仇分好多種，但有一種報仇叫做解恨！簡單殺死她們，恐怕難以解葛冰的心頭之恨啊！”
“這個節骨眼上談論你爸不合適，”趙玉說道，“但是，報仇歸報仇，那葛冰幹嘛還要做得這麼小心謹慎呢？”
“你……嗯……”席夢娜似乎明白了趙玉的意思，卻似乎又不太明白，遂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問道，“做得小心謹慎，不對嗎？”
“也對，也不對，但是在這件案子裡，卻是說不通！”趙玉終於道出了他索要闡述的重點，“葛冰應該知道，當橋下女屍案發之後，他必然會成爲警方的第一嫌疑人！
“就算他做得再小心，再謹慎，只要沒有不在場證明，他就很難逃脫法律的制裁！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趙玉說道，“如果他真的想要脫罪，那麼就不應該將屍體那麼招搖地暴露出去！
“只有找不到屍體，他纔有可能完美脫罪……
“而換個角度來講，”趙玉又道，“如果葛冰因爲未婚妻的死，已經哀痛欲絕，一心只想復仇，只是爲了解恨！
“那麼……他就不應該做得這麼小心翼翼，設計縝密……
“這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矛盾點所在！”
“哦……”席夢娜停止了對羊肝的咀嚼，嗚嗚囊囊地說道，“也就是說，葛冰的表現，不符合他的心理！？”
“對！”趙玉肯定地說道，“如果是一個喪失了理智，不計後果的復仇者，那麼就不會做出這麼縝密的案子，他不會去考慮自己如何脫罪！”
“哦……”席夢娜趕緊把羊肝嚥下，說道，“既然做得縝密，那是不是說明，兇手並未喪失理智！？
“難道……兇手真的不是葛冰？”
“如果他真的確認自己能夠完美脫罪，”趙玉說道，“那爲什麼到現在還不露面？”
“哎呀……”席夢娜咧嘴說道，“這案子好複雜啊！比我看過的偵探小說，可是刺激多了！”
“要麼，兇手不是葛冰，這件事還有別的可能，要麼……”趙玉凝眉說道，“兇手是他，但是他還有別的脫罪辦法！
“我最不願看到的就是這種情況，如果真是那樣，那麼這個人可就太難對付了！”
“脫罪？”席夢娜說道，“僞造不在場證明，還是找替罪羊？反正，我想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趙玉搖頭說道，“但是，那天外勤調查的時候，我聽到當地警員說過這麼一句話：冰雪消融，罪證消失。
“我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會不會……葛冰也在等待着冰雪消融呢？
“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我們真的疏漏了什麼？”趙玉憂然說道，“在哪一處的冰雪之下，真的掩蓋着兇手的罪證？”
“你……”席夢娜吃羊肝上了癮，伸筷子想夾，可感覺這種時候不好意思，又將筷子放了回來。
正此時，隨着一陣門響，崔麗珠突然風風火火地進入了包間。
“哎呀，好香啊！”甫一進入，她就迫不及待地把揹包往椅子上一扔，然後抄起筷子就開始夾肉……
原來，趙玉早在前往飯店之前，就已經給她和冉濤發去了信息，如果離得近，就讓他們過來一起吃頓涮羊肉。
結果，冉濤因爲跟着當地警方去了草原，自然是沒有辦法過來吃了。
而崔麗珠卻剛好就在附近，所以很快趕來。
“哇，海拉的涮羊肉可是全國有名啊！”崔麗珠大口地吃着，同時不忘發表讚歎，“太好吃啦！哎呦，還有我最喜歡的羊雜呢！”
說着，她也一筷子夾起一塊羊肝，放進嘴裡大嚼特嚼，看得席夢娜直皺眉頭。
一直墊了好幾口之後，崔麗珠這才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對趙玉說道：“我已經趟過地頭（踩過點）了，沒毛病！
“家裡是個杵頭海（有錢），房子海了去了！”崔麗珠說道，“甚至後面有馬廄，養着十幾匹好馬！”
“說正事，別跟我扯江湖黑話！”趙玉黑起臉。
“沒問題，”崔麗珠說道，“我找了個遍，沒有發現葛冰的任何蹤跡，以及任何可疑的地方！
“葛華現在還在醫院，有人看着，”崔麗珠又道，“韓賽帶着他們公司的人去草原了，我也派人跟着了！
“我打算，”她往碗裡夾了許多羊肉，“吃飽喝足，也跟着去一趟！雖然機會有點兒渺茫，但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很好，”趙玉說道，“你和濤哥跟着這兩條線，我就放心了！”
“那麼……”崔麗珠指着餐桌認真說道，“能再多上幾盤肉嗎？好幾天沒吃過這麼爽的飯了！”
“咳，這算什麼問題？”趙玉轉回頭喊了服務員一嗓子。
“嗯……”席夢娜舉手示意，弱弱地問道，“能再來一盤羊雜嗎？多放點兒羊肝……”
趙玉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很快，他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很多東西。
“太棒了，”席夢娜緊握雙手，閉上眼睛，做出了祈禱的樣子，“我喜歡這種生活，上帝保佑，請讓我永遠跟着趙玉吧！”
“我去，咳……咳咳……”聽到這話，崔麗珠嗆得一陣猛咳，然後滿含異樣地看向了趙玉。
“上帝啊！”趙玉趕緊也做出了祈禱的樣子，“請別讓我有那麼大的魅力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