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電話裡,大飛在認真地向趙玉彙報着調查結果,“我們查閱了所有案發現場的照片,關於死者與血字的準確位置,始終看不清楚!
“後來,我們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別的辦法。
“原來當初負責這件案子的法醫,就是胡彬的老師。我們通過胡彬搭線聯絡上了他!老人雖然已經退休,但還是能夠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來。他說,他記得那兩點水血字,是位於屍體正面的!
“也就是說,那兩點水代表的,極有可能是某個字的字頭!而不是偏旁!”
“哦?”趙玉忙問,“那就不是‘馮’而是‘蘭’了?”
“老法醫告訴我們,”大飛又道,“他們當年針對這兩點水的血字做過重力施壓分析,已經證實,那兩點水絕對是死者臨死前自己寫上去的,而不是兇手拿着她的手所寫!”
“哦?”
“如果是有人按着她的手書寫,在重力分配上會更加均勻,可是現場的血字重力不穩,而且寫到最後一筆的時候,重力減弱得厲害,完全是由於她已氣絕所致!”大飛說道,“所以,組長,我們覺得,還得仔細查查這個蘭書平纔好,他肯定還有什麼東西沒告訴咱們!”
“好!”趙玉點頭,“我會的!不過,大飛啊,你告訴張景峰一聲,讓他趕緊把馮闊家屬的資料發給我,我有急用!”
“哦,好的!那……”大飛問道,“組長你在哪兒呢?”
“少廢話,查案呢,趕緊的!”囑咐完畢,趙玉直接掛掉了電話。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一棟二層別墅的門口,這棟別墅便是馮闊的——家!
當趙玉離開蘭書平家之後,本能地想到了馮闊家!
馮闊的家也在秦山,屬於抹陽區的管轄範圍。趙玉便想到這裡來走訪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些收穫?
在來此之前,趙玉已經掃聽過情況。由於馮闊的突然越獄,他的家裡現在亦是草木皆兵!
來自省會的偵查員們早已在這裡佈下了明哨暗網,以防馮闊回家。而爲了配合省偵查員們的工作,秦山警方也派出了抹陽分局的探員一起協助調查。
由於不能讓省會警方得知綁架案的事,趙玉只能秘密進行。可是,如果他想到馮闊家裡調查,那就勢必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怎麼辦?
趙玉絞盡腦汁,想了許多無厘頭的計劃出來,最終都被自己一一否決。那些省裡來的偵查員個個眼睛雪亮,如果趙玉聲稱自己是換煤氣、修電錶的,肯定難逃人家的法眼。
不過,到了最後,趙玉卻忽然頓悟了!
對啊?
既然秘密調查這條路走不通,那我何不正大光明地走一個正規渠道呢?
想到此,趙玉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欒蕭蕭局長,跟她說明了情況,然後要求欒局長給自己想一個能夠進入馮闊家裡做調查的正當理由!
欒局長聽後,連一秒的考慮都沒有,直接痛快地告訴趙玉,說她馬上聯繫抹陽分局的一把手,給他一個抹陽重案組探員的身份!
有了這個身份,趙玉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介入馮闊越獄案了。
由於傅劍星等人的遇難,抹陽重案組損失慘重,人員緊缺,現在派趙玉當協助調查員的話,完全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就這樣,僅僅用了五分鐘,趙玉就搞定了一切。
當他按下馮闊家門鈴之後,立刻有位抹陽分局的探員給他開了門,熱情地迎接了他。
在馮闊家裡駐守的,一共有五名探員,三名來自省會的調查員和兩名抹陽分局探員。
趙玉雖然屬於容陽分局,但此刻的身份,卻是代表着抹陽分局。因此,那兩名抹陽分局的小警探對趙玉非常熱情,一面說了很多仰慕趙玉的話,一面給省調查員們做了引見。
三位調查員還有要務在身,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各忙各地去了。雖然馮闊回家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見過了省級探員之後,兩位同事又領着趙玉去見馮闊的家人。
馮闊的越獄自然不是一件小事,對他的家人來說也是如坐鍼氈。
當趙玉來到客廳之後,率先看到的乃是馮闊的繼父蕭國峰。
蕭國峰開着一家木器廠,不但製作高檔傢俱,而且還製作許多跟木頭有關的藝術品,賣賣不大,但是利潤豐厚。
這些年下來,自是家境殷實,富甲一方。
雙方引薦之後,蕭國峰趕緊給趙玉沏茶倒水,一番寒暄。
趙玉剛剛端起茶杯,便看到一個帶着圍裙的中年婦女,正用輪椅推着一個女人來到客廳。
看穿着打扮,推輪椅的人必然是他家的保姆。
而輪椅上的女人歲數也不小了,她的眼神呆滯,表情麻木,被輪椅推過來之後,就那樣呆呆地看着趙玉和蕭國峰,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師兄,這位就是馮闊的母親!”旁邊一位探員介紹道。
“哦……您好!”
趙玉急忙起身,衝女人點了點頭,但是女人毫無反應。
通過事先的調查,趙玉已經知道了馮闊母親的情況。她的名字叫馮琳,馮闊的姓就是隨她而來。
年輕的時候,馮琳也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影視演員,不光拍影視劇,還拍過不少廣告,在秦山也算是一位家喻戶曉的人物。
但是,她的婚姻生活卻很不幸,結婚沒幾年就跟前夫離了婚,還帶着孩子。後來,也是幾經輾轉認識了這個蕭國峰。當時蕭國峰也是離異帶着孩子,二人情投意合,便重組了家庭。
蕭國峰有個兒子叫蕭震,此人只比馮闊小一歲。現在就在蕭國峰的木器廠上班,由於今天廠子很忙,並未在家。
馮琳二婚之後的生活一直挺平靜的,事業也沒耽誤,還是經常去外地拍戲。然而,一直到後來馮闊被警方逮捕,並且以謀殺罪判處死緩之後,馮琳的人生這才幡然鉅變!
一開始,她和蕭國峰四處奔走上告,想要爲馮闊伸冤。在幾次上訴駁回之後,又託人找關係,耗盡積蓄,這纔想辦法把馮闊由死緩改判爲了無期。
再後來,得知省監獄招收有技能的囚犯,又投進去好大一筆錢,這才把馮闊從環境惡劣的秦山監獄,轉到了環境更好的雲州監獄。
幾年下來,馮琳爲了兒子精力耗盡,疾病纏身,精神狀態也一直不好。
更致命的是,在三年前,馮琳突發腦溢血差點兒沒了命。幸虧搶救及時,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不過,腦溢血的後遺症非常嚴重,她現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雖然還沒到植物人的地步,但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根據蕭國峰所說,馮琳雖然已經是這種情況,但她還是有一定心裡意識的,跟她說什麼話的話,她全都能聽明白。
因此,蕭國峰拜託探員們,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馮闊越獄的事情。馮琳一直在盼望着兒子出獄的那一天,如果得知這個消息,對她的病情只會更加不利!
於是,看到妻子到來,蕭國峰很快起身,和保姆一起將馮琳推回房間去了。
“唉!”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一位小探員對趙玉嘆道,“要不說,有什麼別有病呢!受罪啊!我小時候看過馮老師演的戲,多麼漂亮的一個大美人啊!可現在……”
“是啊!”另一位嘆道,“身體是一個人的本錢,沒了身體,就什麼都沒了!”說到這裡,此人壓低聲音對趙玉說道,“師兄啊,我們查過了,這個蕭國峰在外面光小三就養了一大幫呢!馮老師真是命苦啊,自己這麼一倒下,家沒了,丈夫沒了,現如今,連兒子也夠嗆了……唉……”
聽着二人的說話,趙玉不覺陷入沉思,恍惚間,他似乎觸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