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面的是個什麼東西!”莫佑琛快步往前跑去,那兩團綠光移動速度賊快,一秒以光速計算,“咻”地一聲往右邊跳去。
一個轉彎,來到了過道上,右邊是間教室,成排整齊的課桌椅,前後方是大黑板,工整地寫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大字。
殷執幽幽的目光從課桌間掃來又掃去,像個掃描機一樣來回數遍後,停住了。她緩緩伸出了手,指着其中一張課桌。
莫佑琛貓着身子從走廊裡踱着步,可惜他一八五的身高,想要不發出一點聲音,大概只有變成了鬼才能做到。
那兩團綠光又是“咻”的一聲從課桌下的臺板裡一飛沖天,它的目標是開着的一扇窗戶。莫佑琛飛身一躍,一腳撐在課桌上,華麗的九十度翻轉,左右夾擊,抓住了那隻速度賊快的活物,翻身穩穩地停在教室後方。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此處應有掌聲。
殷執的確伸出了手,那平緩的比烏龜還慢的心跳突然”噗通“一聲,她想鼓掌的手頓了頓,又放下了。
莫佑琛看了眼手中的活物,原來是那隻黑貓。
“怎麼又是你!”莫佑琛哭笑不得,他的結界對動物沒什麼鳥用。
黑貓睜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殷執,發出了一聲柔和又帶着撒嬌的貓叫聲。
“得,看來它挺喜歡你的,要不你抱着吧。”莫佑琛把貓遞了過去。
殷執伸出後又緩緩放下了,或許她覺得現在不是抱貓的時候,說道:“頭兒,這幢樓沒什麼問題,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下樓梯後鄰接着後方的小路,一個彎道一拐,就是體育館了。莫佑琛擡頭望了望天,本該是繁星點點的夜空,此時一片烏漆麻黑,平日裡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明月,此刻連個鬼影子也不見。
他低頭看了看雙手,是他的力量又強大了,心中卻是悲喜半分。
黑貓在懷裡不安分地扭動了下,貓爪子劃過莫佑琛的胳膊,一條淺淺的紅印伴着血絲滲了出來。
莫佑琛皺了皺眉,拍打了下它肥厚的屁股,“喂喂,你太不給面子了吧,我這是在救你,懂不懂!”
那黑貓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那黃亮色的瞳孔縮了縮,彷彿在說,知道了。
“臥槽,還真見鬼了!”
莫佑琛覺得那抓傷有些癢得難受,手才一鬆,這黑貓後腿朝他一蹬,一個完美的弧度穩穩落下,還順帶華麗地一個翻身,朝着體育館急速飛去。
“頭兒,這簡直是現學現賣,孺子可教啊!”殷執鼓了鼓掌,足足鼓了十下,似乎把方纔教室裡的一起算進去了。
莫佑琛緊追其後,三下五除二跑到了體育館門前,拉開了沉重的大門,莫佑琛莫名的眼皮一跳,難不成是打開了新世界?
體育館裡有絲光亮,是從手電筒裡發出的。那隻黑貓翻身露着肚皮,被人擼得一副愜意的模樣。
即使只有淡淡的光暈,莫佑琛依舊一眼認出了那個人,挺拔的輪廓和黑色融爲了一體,卻被那朦朧的光暈勾勒出了讓他心曠神怡的線條。
“這還真是緣分啊,卓警官。”
卓堯微微一愣,這熟悉的聲音和油腔滑調的模樣,他腦海中已經有了個“知道是誰”的輪廓。
“莫同學,你好。”卓堯出口,才覺得這個打招呼的方式怪怪的。
莫佑琛已經得意忘形了,似乎忘記自己來這兒是幹嘛的了,他整了整有些凌亂的領子,正想着如何再套個近乎。
一旁的殷執已經開口了,“頭兒,你這幾日嘮嘮叨叨,茶飯不思的難不成就是。。。”
“是功課,是考試啊!”莫佑琛回頭瞪了她一眼,以口型警告她切勿多遠,否則後果自負。
莫佑琛轉過頭,往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方向看着,突然發現卓堯並非一人,身邊還站着一個女學生,不就是今天來喂貓的那個嘛。
怎麼,大家都這麼有緣的撞在了一起了?
“卓警官,你們大半夜的怎麼會在這裡?”莫佑琛傻兮兮地發問了,一旁的殷執只有乾瞪眼的份兒,難怪別人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等於零。
“學校發生爆炸案後,一切都怪怪的,我放學的時候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好大的一團黑影,就跑去找卓警官了。”那女學生說話還發着抖。
“哦,這樣啊,既然怕了,爲什麼還在這裡?”莫佑琛腦子簡直短路了。
講道理,要是可以選擇,這女學生也不會願意再回到這裡,當然卓堯讓她在警局等消息,她看了眼七老八十的門衛大爺,又看了眼死氣沉沉毫無人跡的警局,斷然決定跟着眼前這個還算眼熟的小警察。
“同學,你也是我們高中的嗎?哪個班的?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女學生一直躲在卓堯身後,看到什麼都一個怕字。那個男人今天經過,至於那個女人,女學生只覺得往她身上瞧一眼,整個人就一股森森的寒意。
“哈哈哈,這學校這麼大,你怎麼可能人人都見過,我是高三一班的。”莫佑琛撓了撓腦袋,方纔爲了逮住這個活蹦亂跳的黑貓誤闖的教室,門牌上寫的就是高三一班,莫佑琛露出個招牌式軟萌的笑容,自知還挺聰明的。
女學生:“我就是高三一班的,可是從沒見過你。”
莫佑琛:“。。。。。。”
卓堯顯然對這番話沒什麼興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執,露出深究的神色。莫佑琛視線不離卓堯,只覺得眼前的男子無論是何種神情,無論在何時何地,怎麼都這麼好看吶!
手電筒的光線漸漸被覆蓋,在體育館即將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時,卓堯警覺地大喊一聲,“不好!趕緊退後!”
遂即莫佑琛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巨大的力量狠狠甩在了牆上,好在他的力道早已向後,這一摔也不礙事,利索地從地上翻身而起,卻覺得方纔被撞的地方,那衣服發出一陣古怪的味道,有些腥氣,更多的是一種惡臭。
莫佑琛想起了另外兩個人,已然顧不上其他,掌心裡簇起一團光圈,轉眼間光圈漸滅,體育館的燈通亮。
那女學生倒在一邊,顯然已經嚇暈了過去。而卓堯站在籃球杆下,神色平靜,對這一切沒有半分驚訝。
莫佑琛已然顧不得了,他擡眼望去,體育館的天花板上趴着一個怪物。
形如一灘爛泥,身形巨大,無臉,周身密密麻麻凸出大小不一的球狀,仔細一看,還在圓溜溜地轉着,身體上不時伸出些觸角,堅硬如鐵。
莫佑琛終於明白學校門口那牆上的大窟窿是怎麼來的,要是誰被怪物戳到,還真得變成一根肉串。
殷執小聲提醒着:“頭兒,小心,這傢伙不好對付。”
這怪物身體上的球狀物是眼睛,四面八方的眼珠不停轉動着,看着在場的四人一貓,估計在捉摸着向誰下手。
卓堯打量着它片刻,忽然大叫一聲,“不好!”
那怪物的觸角已然伸向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學生。
莫佑琛從懷裡掏出手指長的酷棍,轉眼變成了三尺來長的棍子,一頭非常的尖銳,還隱隱冒着赤色的亮光。而卓堯已經一躍向前,比那怪物更快一倍的速度,一把抱起了那昏死的女學生,等他安全退到一邊之時,方纔那地方早被那怪物的觸手砸了個大窟窿。
旁邊儲物櫃的門應聲倒下,裡頭的籃球排球等等雜物落得滿地都是。那怪物似乎因爲沒襲擊到敵人,而狂躁了起來,發出人聲一般的怒吼。
身體上紛紛冒出無數個觸手,抓起這些球類,一個個粗暴地塞入口中。
“乖乖,這貨還是個雜食的!”莫佑琛舉起酷棍,疾馳向它躍去。
卓堯那聲小心還未出口,只見那正在“進食”的怪物似乎發現了莫佑琛的突然進攻,另一隻觸手直接襲來,把莫佑琛捆了個嚴嚴實實。
莫佑琛倒也不怕,只是低頭一笑,還捂了捂鼻子,“實在臭死了,不知道我上班前還有沒有功夫回去洗個澡。”他的酷棍一頭尖銳無比,狠狠地把那觸手給硬生生割斷了。
那怪物大喊了一聲,伸出無數條觸手四處亂舞着。一直躲在暗處的黑貓被這場景嚇尿了,再也躲不住了,拼命狂竄起來。
那怪物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傷口,整個身子鼓了起來,觸手瘋狂地追逐着黑貓,不一會兒一陣天動地搖,體育館早已是千穿百孔。
正在這時,另外失聯的三人匆匆從而來,見狀也是大吃一驚。
“我去,這都什麼東西,好傢伙,這麼大一隻!”杜府來了興致,食指輕觸嘴脣,一陣耳鳴之響,須臾,外頭一陣凌亂之響,好似有一大羣傢伙風風火火地往這裡趕來。
最先涌入的是雄鷹和蝙蝠,他們毫不留情地往怪物身上的眼睛戳去。
孔梓取下了手鍊上半圓形狀的墜子,瞬間手中憑空多了把弓箭,擺好架勢,正準備一擊即中。
那怪物使出全力,瘋狂舞動着觸手驅散了那羣朝着他兇猛進攻的雄鷹蝙蝠,一陣黑煙騰起,那怪物不見了。
“我去,這就跑了,還沒輪到我出場!喂喂,回來啊!”孔梓跑到門前,手裡還拿着弓箭,無奈只得仰天大喊一聲。
這羣二逼。。。莫佑琛搖搖頭,趕緊去看女生如何了。
卓堯正蹲在她身邊,又是翻眼睛又是把脈的,說道:“沒大事,應該只是嚇暈了。”
“我來看看。”韓修朝她跑來,從兜裡摸出個小藥瓶,和一罐類似風油精的東西,又是按太陽穴,又是掐人中,那女生幽幽地醒了過來。
那隻黑貓見危險已過,高豎起着尾巴,用它那走路都不會發聲,活像殷執的爪墊,悄悄地走到了女學生的身邊,溫柔地添了添她的手。
“臥槽,竟然這麼溫柔,它可沒這麼對過我,還留了幾條爪印給我!”莫佑琛氣不打一處來。
韓修:“你要是總給它餵飯,它也會記得你的。”言罷鄙夷地看了眼莫佑琛,想着就你那小氣的模樣,誰會親近你。
那女生雖然醒了,怕是已經各種頭昏眼花,嚇得三魂去了七魄,看着黑貓,神色恍惚,木訥地說着:“你很久沒吃飯了吧,可是餓壞了?”說着還往自個口袋裡摸貓糧,看樣子是受驚嚇過度,已經半傻了。
殷執幽幽地開口道:“這隻貓有問題。”
莫佑琛:“它看見我就咬,自然是有病,得帶它去看獸醫!”
殷執搖搖頭,問向那女生:“它多久沒吃東西了?”
“好幾天了,我本來以爲它不餓,可是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但是精神很卻好,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殷執淡淡道:“臨於西海之上,羣山之首乃招搖山,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