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再次醒來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
她左肩上的箭傷已經被處理好,躺在一張古香古色的牀榻之上。當她睜開眼眸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這中年婦女正坐在牀邊給她搭脈。
見她醒來,便對着她笑道:“啊呀,你可醒過來了?”
花似錦從來沒見過這個中年婦女,她恍然之間,差點以爲自己又穿越了一回。
直到這個中年婦女一臉笑意地對她說道:“你已經睡了兩天了,可把德王爺給擔心死了。”
花似錦撫着額角,問道,“德王爺?是趙煊嗎?”
那中年婦女見花似錦竟然膽敢說出趙煊的名諱,不由得嚇了一跳,擡眼掃了花似錦一眼,心裡猜測着花似錦是吃了熊心還是吃了豹子膽。
花似錦頹然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原來我仍然在這個朝代啊,我還以爲自己回去了呢。”她很不情願地死了那份以爲自己穿越了回去的心。
真是好失望啊。
她暈迷的時候,一直做着關於她前世在現代生活的各種各樣的夢,在夢裡,她和她的父母還有弟弟團圓了,她是個醫術高明的醫生,被捧爲現代醫聖,她在現代裡活得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誰知一朝夢醒,她仍然身在這個萬惡的朝代裡,仍然必須辛辛苦苦地女扮男裝地活着,仍然是趙煊手下受氣的小奴才。
真他令堂的坑爹啊!
那中年婦女聽了花似錦那一番不知所謂的話,不禁摸了下她的額頭,以確定她還有沒有在發燒,不然怎麼胡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花似錦對那中年婦女說道:“我沒事。請問你是什麼人?”
那中年婦女說道:“我是谷海關惟一的一個女赤腳醫生,專門爲女人看病。你可以叫我何嬸。”
“專門給女人看病?”花似錦心想,難道這何嬸是個婦科醫生?
只聽得何嬸解釋道:“男女授受不親,女人生病,男人是不方便看,所以就會叫我來看。”
“哦,”花似錦點頭表示明白了,原來不是婦科醫生,而是女人得病了,必須要女人來看。什麼破規矩啊真是,花似錦表示非常地不屑。
然後,她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何嬸是專門給女人看病的,可是,她花似錦是女扮男裝的呀,按理說,趙煊沒必要專門請一個女赤腳醫生來爲她治療,除非趙煊知道了什麼……
要死了,要死了。花似錦悚然一驚,不顧左肩上有傷,猛地從牀上坐直了起來,不想牽動到了傷口,頓時痛得她呲牙咧齒的。
可是,她顧不上傷口的疼痛了,盯着何嬸,她結結巴巴地問道:“何嬸,你說你是專門爲女人看病的。但是你爲什麼會給我療傷呢?德王爺讓你來的嗎?”
“是啊。”何嬸看着披散着頭髮的花似錦,覺得這傢伙所問的問題,真是莫名其妙的。於是她反問道:“難道你不是女人嗎?”
花似錦也反問:“有人告訴過你,我是女人嗎?”
何嬸搖搖頭,道:“沒有人告訴我你是女人,但我看你這麼清秀,就知道你是個女人。”
“何嬸你錯了,我是個男的。”花似錦厚着臉皮辯解。
何嬸難以置信地說:“可是,你的胸……”
“那是天生的!”花似錦挺直了腰板,睜眼說起瞎話來。
接着,她又一副悲哀的表情,對何嬸說道:“就像有些女人,天生像男人一樣會長鬍須。還有一些女人,居然長有******。還有一些男人,卻是沒有******的。”
何嬸被繞得有些暈,她同情地看着花似錦,心想,這傢伙有着大、胸、脯,卻非說自己是個男人,那麼他一定是沒有******的男人!真是可憐。
於是她安慰花似錦道:“嗯,這種情況我見多了,我就見過幾個女的,天生像男人一樣長鬍須。所以男人胸大點也沒什麼,拿紗布纏一纏就好了。”
花似錦嘿嘿地乾笑兩聲,道:“那是,那是。”
雖然把何嬸忽悠了過去,但花似錦內心仍然不踏實啊。
何嬸相信她的謬論,趙煊可不一定相信。
花似錦搔着額角想啊想啊,想着她該怎麼樣忽悠趙煊。
趙煊既然給她找了個女赤腳醫生,那就說明,他心裡面覺得她的性別是個女的。
想破腦殼也想不出一個忽悠趙煊的好辦法。
花似錦乾脆躺回牀上去,心想,不管了,愛咋咋地。
不過,除非他逼供,否則她是不會主動告訴他,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的!
萬一趙煊較起真來,大不了一死唄,砍腦袋也不過碗大一塊疤。
正想着,耳邊驀地響起外面的下人們齊聲山呼道:“參見大將軍。”
“免禮。”趙煊似乎頗爲不耐地應道,接着急切地問道:“我剛聽說花若男醒過來了?”
“回王爺,是的,他剛醒過來了。”這是何嬸的聲音。
然後花似錦聽到一陣趙煊朝她走來的腳步聲,她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她感覺到趙煊來到她的牀邊,她還能感覺到趙煊的目光在她臉上巡邏來巡邏去。
然後她聽見趙煊問道:“不是說醒過來了嗎?怎麼還在暈睡呢?”
何嬸瞄了花似錦一眼,說道:“奇怪,他剛纔明明醒過來了呀,還跟民婦說了一陣怪話來着。”
“嗯?”趙煊似乎很好奇,“她說了一些什麼怪話?”
何嬸剛要開口,花似錦怕何嬸胡亂說話,趕緊睜開了眼睛,眼神迷糊迷離地看着趙煊,一副有氣無力的嬌弱樣子,“王爺,你來啦?”接着她趁着病痛拿喬起來,“王爺,奴才身上有傷,請恕奴才無法下地行禮。”
趙煊說道:“躺着便是,怎地話那麼多!”
花似錦見自己話多被嫌棄,馬上自動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趙煊盯着她看,花似錦的擡眸看向他時,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了一會,花似錦一陣心虛,趕緊垂下了眼眸,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
趙煊在牀邊的一個圓木凳上坐下,對躺在牀上的花似錦說道上:“你這奴才,不經本王同意,擅自出城飆馬,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