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爲了他把命豁出去的女子,即使爲了她拋棄三妻四妾,他是一萬個願意的。
但是他身爲皇子,爲了鞏固勢力,或爲了鞏固利益,少不得與某些高門大戶締結婚約,他實在也是身不由己,所以,他無法信誓旦旦地對她說“我以後絕對不會有三妻四妾”。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說到就要做到,既然做不到,那他就乾脆不說。可他又不想放任她離開自己。因此他只能總是岔開這個話題。
長吁一口氣,趙煊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子,花似鐵神色安詳得像個嬰孩,趙煊越看越喜歡,慢慢地俯下頭去,他在花似錦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心想,不管以後他會有多少個妻妾,反正花似錦一定會是他心中份量最重的那個。
花似錦在睡夢之中,感覺周圍彷彿有隻蚊子在飛,那隻蚊子最後在她的額頭上叮了一口,她恨極了,一巴掌揮過來,結結實實在打在趙煊的俊臉上。趙煊被她一巴掌打得懵住了,正欲發怒,眼見她嘴脣吧唧了一下,嘴裡呢喃地說道:“一隻死蚊子……也敢來佔姑奶奶的便宜……”
趙煊哭笑不得。
他堂堂一個王爺,長這麼大,連老皇帝都不曾打過他耳光,不想到今晚,竟被花似錦睡夢之中賞了一巴掌。然後他還不能拿她怎麼樣,眼下她睡得正熟,他不忍心弄醒她,只能默默地忍下那一巴掌。
高冷尊貴的五王爺,從來就沒這麼憋屈過。如今爲了一個小女子,他忍了。
第二天早上,花似錦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她昨晚睡得太放鬆了,竟一覺睡得這麼沉,連趙煊是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寢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秋月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見她醒了,趕緊放下托盤過來幫她妝梳。
花似錦坐在鏡子前,隨口問道:“秋月,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秋月答道:“現在是巳時了。”
花似錦一驚,換算成現代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九點之後了。她隨即懊悔,“我怎麼睡得那麼死啊!”
秋月掩脣打趣道:“昨晚王爺寵幸得太晚了吧,嘻嘻。”
花似錦白了秋月一眼,“說什麼呢,女孩子家的沒羞沒臊,我與王爺,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她心想,昨晚她與趙煊共牀共眠,相安無事,這種行爲換在現代,充其量只叫做拼牀而已。
秋月繼續掩脣一笑,“今天一大早,王爺就從你的寢室裡走出來,不少家丁奴婢都看見了,你還沒說什麼,哎呀,這種事情,先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藏着掖着做什麼呀。”
花似錦感覺自己就算跳進了黃河裡,滔滔的黃河水也洗不掉她身上的冤屈了。
她與趙煊根本就沒有互相染指,就是睡在一張牀上互相取暖罷了。瞧秋月那一副猥瑣的樣子,生生把沒影的事兒想像和混亂不堪。
秋月幫花似錦梳妝好,說:“王爺早上臨走時,吩咐我讓廚房的人給花掌櫃的坐了早點,我給你端過來了,你慢用吧。還有那阿膠紅棗湯,是王爺特地吩咐廚房燉的,你一定要喝完它哦。”
“囉裡囉嗦的!”花似錦沒好氣地飛給秋月一記白眼,這丫頭因爲她那猥瑣不堪的想像,就很配得起她這一記白眼。
秋月笑嘻嘻地要出門去。
花似錦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點,那麼多,她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等等。”她喊住了秋月。
秋月轉過身來,“花掌櫃還有什麼吩咐嗎?”
“秋月,拜託你等一下經過隔壁的時候,幫我把隔壁關姑娘叫過來。”
秋月一愣,隨即撅着嘴巴,說:“我不喜歡你那個雅妹妹,成天裝着一副嬌怯的樣子,其實肚子裡不知裝了多少壞子,這個人虛僞得很,我不想叫她,你自己叫去吧。”
“好。”花似錦隨即說道,“你不幫去叫也行,那你跟我要的嫩膚膏,對不起,我也不會給你的了。”
“哎呀,不就是叫個人麼,這還不容易,我這就去叫,你千萬別忘了給我做嫩膚膏哦。”秋月一聽花似錦話中威脅的意思,馬上見風使舵起來。說完,一溜煙跑了。
很快,關爾雅就垂着頭走了進來,低低地朝她喊了一聲:“錦姐姐。”
“雅妹妹,來,一起吃早點。”花似錦像往常那樣,有好吃的一定不會忘了關爾雅,一定會叫上她一起來分享。縱然昨晚趙煊向她揭露了關爾雅說謊的面目,但她還是選擇若無其事的樣子,像往常那樣與她和諧相處。
關爾雅卻一直垂着頭,垂着眼,說:“謝謝錦姐姐,我不餓。”
花似錦注意到,關爾雅的聲音沙沙的,略帶點啞,彷彿哭過一般。她眉頭於是輕蹙了起來,關切地一疊聲問:“你哭了?爲什麼哭?一大早的誰就欺負你了?”
關爾雅垂首搖搖頭,“沒有人欺負我!”說完,她的鼻子還抽了一下氣。明顯帶着哭氣。
“你老垂着頭做什麼?擡起頭來我看看。”不知爲什麼,看着關爾雅那副模樣,花似錦心中像堵着一團棉花似的,感覺好像透不過氣來的難受。
關爾雅終於怯怯地擡起頭來。
於是花似錦發現,關爾雅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她的眼睛本來就大,這一腫起來,就顯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花似錦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傷心事,這般傷心欲絕了,才能把眼睛給哭得這麼腫。
“你到底怎麼了?”花似錦不由得着急起來,她一邊說一邊擼起了袖子,“你給我說說,我看是哪個混帳膽敢欺負你。”
花似錦的話音剛落,關爾雅的大眼睛裡,那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似的,不要錢似的,成串地往下掉。那個楚楚動人梨花帶雨的樣子,花似錦忍不住又我見猶憐起來了。
“沒有人欺負我,真沒有人欺負我!”關爾雅抽抽答答地低泣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