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花似錦閉上眼睛也不行,她閉上眼睛,關爾雅那在她聽來略噁心的聲音仍沒停歇,她又沒權利去叫關爾雅閉嘴。
花似錦無奈之下,她驀地打開了身邊的藥箱子,那個藥箱子一打開,第一層那些鋥亮的手術刀具,倏地就映入了關爾雅的眼簾。
關爾雅一見那些刀具,馬上嚇了一跳,雙手護胸往後縮去,一直縮到了馬車的一角,這才聲音顫抖着問:“錦姐姐,你、你、你想幹什麼?”
花似錦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答:“你說呢?”她一邊說着,一邊手指翻動着那些鋒利的手術刀具。
關爾雅見花似錦板着臉,面無表情,心裡越發害怕,她鉚足了勁兒,正準備大喊救命的時候,只見花似錦從藥箱子的第二層拿出兩團醫用棉花,一邊一團塞進耳朵裡,然後又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啊,原來她不是想拿刀,她只是想拿棉花塞耳朵而已。關爾雅硬生生地把已喊到喉嚨間的那聲“救命”給吞下去,縮在馬車一角上,拍着胸口長吁一口氣,猶自驚魂未定。
從那時起,關爾雅就再也不敢隨便聒噪,就連正常說話都不敢了。一路上,她警惕地盯着花似錦的藥箱子。雖然她最會下軟刀子,但是,花似錦她卻有很多硬刀子。軟刀子傷人心,可硬刀子卻要人命。
花似錦不知道關爾雅發什麼神經,一會兒哇啦哇啦地講她自己如何得寵,一副好不得瑟的人;一會兒卻又安靜得像個死人,彷彿忽然被誰毒啞了嗓子似的。
不過她樂得清靜,她閉目養神,右手無意地按在藥箱子上。花似錦這樣子在關樂雅看來,卻分明是她在時刻準備着掏刀子,嚇得她更加噤若寒蟬。
夜幕降臨的時候,圍場終於到了。
老皇帝和兩位王爺,以及駙馬張斐,以及隨行的衆位大臣,都住進了行宮圍苑裡,而護衛們則在圍苑外面紮起了帳篷宿營。
關爾雅本來和花似錦被分在同一個房間裡,因爲都是女孩子,彼此之間可以互想照顧,誰知道,關爾雅以前一直想粘着花似錦,這會兒見自己要跟花似錦同一個房間,她剎時間彷彿受到了驚嚇,趕緊跑到趙煊面前去。
“王爺,我要求換一個單獨的房間。”關爾雅的聲音柔柔的,她一說話,別人聽起來總以爲她是在撒嬌。
趙煊皺着眉,出門在外,當然是一切從簡從便,沒想到剛剛到了圍苑,關爾雅就來提要求。
“爲什麼?”他問。
“我覺得錦姐姐不喜歡我,我還是不要在錦姐姐面前晃悠的好。”關爾雅找了個看上去很爲別人着想的理由。
“你這人怎麼回事?花似錦自己又沒來找本王,說她不喜歡你,你倒真會猜測她的心思啊。”趙煊顯然有些不耐煩。
既然花似錦沒來跟他說不想跟關爾雅住,其實他倒喜歡她有個伴的。
所以關爾雅來找他說要換個房間時,他也懶得理會她。保持原狀,愛住不住。
關爾雅只得重新回到房間去,殷勤地搶着抱起花似錦的手術箱,狗腿地甜笑說:“錦姐姐,你一路帶着這個箱子,實在是夠累的。來,交給妹妹,妹妹來替你保管。”
花似錦聽了,把藥箱子往關爾雅面前一推,“行,你保管吧。但是切記,裡面的東西若是差了一樣,五王爺會將你軍法處理的,所以你要看好點,都是些常見藥散藥液和手術工具。”
關爾雅本來想借着保管箱子的時候,丟掉花似錦那些磣人的刀具。但是一聽花似錦說東西差了一樣會受軍法處理,她立即將那種想丟掉那些刀具的念頭給掐滅了。算了,自己看好一些就是。
隔天一大早,老皇帝便要帶着一衆皇子臣子,到圍場的林子裡圍獵去了。
集合之前,趙煊就讓李廣過來喊花似錦,“花神醫,五王爺讓你一起去圍獵。”
花似錦還沒有作答,關爾雅已經屁顛屁顛地跑出來,興奮地說:“我也去!我也去!”
李廣了一眼穿着襦裙和褙子,一副嬌滴滴樣子的關爾雅,搖搖頭:“你還是算了吧。”說完,他轉頭走了。
花似錦連忙跟了上去。心裡卻在嘀咕,我可是很怕死的,這種可能會送死的事情,幹嗎要叫上我真是的!
正想着,卻見關爾雅也跟着跑了上來。
“李大哥不是說你還是算了嗎?你怎麼還跟過來了?”花似錦詫異地說,不知這丫頭是缺心眼呢,還是太天真不知林子裡猛獸的危險。
關爾雅撅着嘴巴,說:“錦姐姐,大家同爲女人,怎麼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此時此刻,我並非只是個女人!”花似錦說。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短打男裝打扮,再看看關爾雅那及踝的長裙,她穿這種裙子極其不方便,跟人一起去打獵,那就是作死的節奏。
“既然你非要跟着來,那你要不要回去換一身輕便些的衣裳再來呢?”花似錦皺着眉,好心提醒。
“換衣裳?”關爾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再看看花似錦身上的,“難道錦姐姐要我跟你一樣,女扮男裝?”
花似錦秀眉一挑,“男裝怎麼了?我覺得這種特殊的場合,穿男裝挺合適的,行動很方便。”
關爾雅看了一眼花似錦,雖然花似錦穿着男人顯得英氣勃勃,倒是另有一種美。但是作爲女人,關爾雅就是不喜歡英氣勃勃的美,她想要陰柔妖嬈的美。因此她說道:“不,我不用男裝,男人的衣服都太醜了,襯托不出我的美。”
花似錦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女人愛美愛到如此變態,前些日子卻爲了綁架她的原諒,而去撞柱子,至今額角上都留着一道疤呢,爲了綁架她的情感,她連愛美都拋下,勇於破相,那種行爲,簡直是變態中的戰鬥機。
“隨便你,愛換不換!”花似錦撂下一句話,徑自追趕李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