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不是特別寵愛關爾雅麼,怎麼說忽然說翻臉就翻臉了,還要把她趕出鳳棲宮。她不知道,長年浸淫在各種宮鬥心計中的蕭貴妃,最恨的就是別人算計她。
蕭貴妃說完,拂袖而去,徑自回房裡去了,留下這三個人在外頭繼續談判。
花似錦向來心軟,眼見關爾雅被蕭貴妃驅趕,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好。
倒是趙煊懂得利用時機,他睨了一眼關爾雅,說:“關爾雅,快點把賣身契交出來吧,花似錦給你足夠的銀子,保管你離開鳳棲宮之後,仍能過上一段衣食無憂的日子。”
關爾雅裝得怯弱地說:“倘若我不願意交出賣身契呢?”說完她還似有意無意地露出額頭,額頭上有一條淺淺的疤,那是一條她爲了向花似錦自證清白而撞柱子的疤,而且她還時不時揉着那隻被捕獸器咬傷過的腳。
花似錦看着她額頭上的疤,又看了看她傷過的腳。心裡一陣反感,同時卻又一陣內疚。畢竟她那時跑開去幫她引開豹子的危險行爲,看上去誠意滿滿的。
關爾雅很會裝,她裝出來的怯弱樣子,真令人不忍欺負。起碼花似錦就又被她裝出來的怯弱迷惑了,心中有幾分自己果真是在欺負她的感覺。
但趙煊向來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高冷傢伙,他好像並沒有被關爾雅的怯弱樣子給魅惑到,對她仍然是咄咄逼人的,說:“你要是不交出石榴的賣身契,本王也有辦法拿到那張賣身契,到時你不但拿不到銀子,還沒有了賣身契,人財兩空的話,那就太不划算了。”
關爾雅眼珠子一轉,“難道五王爺還想硬搶的不成?”
趙煊朝關爾雅走近一步,看着她,脣邊浮現起一個微笑來,“對付像你這種擅長使用陰招的人,本王的陰招絕對能讓你大開眼界。整個京城是我的地盤,在我的地盤上,搞一張賣身契,那還不容易?再說得狂妄一點,大燕舉國上下,有哪寸土地是本王控制不到的?所以說,與你談交易,那是對你好,爲你考慮。你可千萬別以爲,本王無法拿到那張賣身契!”
關爾雅本來還想負隅反抗的,石榴對她來說,無非就是一個賤婢罷了,而且還是一個反了水的賤婢,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價值。她之所以想揣着石榴的賣身契不放,無非就是想膈應膈應一下花似錦,不讓花似錦太得瑟。
可剛剛趙煊的一番話卻提醒了她,她可以選擇不轉讓賣身契,但趙煊一旦勢在必得,他肯定會用各種手段來拿到。到時候,她人財兩空,反而吃虧。因此她按捺住自己的惱意,衝趙煊甜笑一下,說:“哎呀五王爺,人家膽子小,你別陰招陰招的說得那麼嚇人好不好?不就是一張賣身契麼,既然錦姐姐想要,那麼我就轉讓給她好了。”
說完,她從身上摸出一方摺疊着的絹帕,揭開絹帕,裡頭就是一張石榴的賣身契。因爲怕石榴偷了賣身契逃走,所以關爾雅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着的。
“錦姐姐,我這可是轉讓,不是白給哦。”關爾雅怕花似錦不給銀子,故意護着那賣身契說道。
花似錦拿出兩張銀票,甩到關爾雅跟前,“吶,這兩張銀票就是石榴的贖身費,你收好了。”
說完,花似錦把交石榴拉到自己的身後去,盯着關爾雅說:“從現在開始,石榴與你再無任何關係了。”
花似錦的那兩張銀票,其實用的是上回關爾雅資助她逃走的錢,她如今再湊上一些,拿來贖回石榴的賣身契,真真是功德無量的事。
關爾雅把銀票收好,語氣酸酸地說:“錦姐姐對石榴真好,好到令人嫉妒。”
花似錦冷哼一聲,“因爲石榴是個有心的人,她懂得懺悔愧疚感恩。不像有些人自私自利,心中只有自己,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情義都不顧。”
關爾雅一聽,不樂意了,她目光不屑地看了花似錦一眼,“錦姐姐,別說得你自己像個聖人似的,別人聽了還以爲你有多高尚。那天在圍苑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不會愛上五王爺,絕對不會嫁給五王爺,可結果呢,你卻死皮賴臉地,賴在五王爺的身邊不走。”
花似錦沒想到關爾雅會在這時候提起這茬,一時無言以對。
趙煊聽了,目光驀地朝花似錦直射過來,帶着幾分惱意。他沉聲問:“你真的那樣說過?”
花似錦的確說過這話,其實那時,她真的打算這輩子不愛上趙煊,不嫁給趙煊,就是此時此刻,她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愛上趙煊了,是願意嫁給趙煊?要說今日在大殿之上,她選了趙煊違背了她對關爾雅的承諾,可她也沒辦法啊。
她就是想走向許國舅,可趙煊會讓她走過去嗎?當着老皇帝的和朝臣的面,趙煊都敢霸道地截住了她走向許國舅的去路,她當時若是不選擇他,那場面估計會很難看。
對於趙煊,花似錦說的,與她內心所想的,似乎越來越有背道而馳的跡象,真是讓她內心糾結得很。
“錦姐姐當然是真的那樣說過了!五王爺。”關爾雅信誓旦旦地說。她一見趙煊那惱怒的神情,就知道趙煊並不知道花似錦曾經在她面前承諾過不會嫁給他。
“本王沒有問你!”趙煊俊眉微蹙地朝關爾雅低吼一聲。
繼而他又盯着花似錦,聲調語氣都略顯慵懶,說;“花似錦,本王問你話呢,你聾啞了?”
花似錦撓了撓頭,一時很頭大。她懊悔地心想:承諾這種東西,還真是不能隨隨便便就胡亂承諾別人的,一旦因爲種種原因做不到,那感覺非常糟糕,彷彿無端欠了對方一筆鉅債似的。
“是。”花似錦擡眼看着趙煊,“我的確是說過那樣的話,但是你知道的,我們女人說話總是張口就來,胡亂承諾。誰要是拿女人的話當真,那說明那人很沒有智慧。”
趙煊看着她,臉上忽地掠過一抹哭笑不得。方纔眼中的不悅瞬間煙消雲煙。他不怕她說過那樣的話,事實上他早就從八王爺的口中,知道花似錦曾經說過那種話,知道當時是關爾雅要花似錦把他像物品一樣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