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那個長得跟官媒似的大嬸,當時她就覺得那大嬸像個媒婆,原來她還真的是媒婆。
她卻傻乎乎地聽信了那個媒婆的話。相信德王府送的是對她的賞賜,相信她被打扮得這麼隆重這麼漂亮,僅僅是爲了拜財神。
“趙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朕的面前,跟朕玩移花接木這一手!”老皇帝氣得渾身發抖。
“兒臣不敢!”趙煊垂首說道,他始終臉色鎮定淡然,全然沒有因爲新娘被換而震驚。簡直鎮定到可怕。
“皇上。”蕭貴妃俯在老皇帝耳邊,“訂婚的時候,是有十二道名帖的,麥府應該有收到德王府的十二道名帖,倘若沒有,訂婚那時麥府就該鬧開了,如果麥府有十二名帖,那麼麥蘭菲還算是老五的正王妃。”
說話間,另一支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地到了德王府。
在那個道士設壇做法完成之後,麥蘭菲終於來到了德王府,雖然耽誤了時辰,但是,因爲道士給她驅了邪,所以,她現在覺得踏實安心多了。
但是,當她到了德王府的時候,她卻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五王爺已經跟他的新娘子拜過堂了。
當時麥蘭菲蓋着紅蓋頭,坐在轎子裡,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當場就炸了。
怎麼可能?她都還沒到德王府,趙煊跟哪來的新娘子成親?
她掀開紅蓋頭,不顧一切地從轎子跳下來,衝向了朝陽閣大廳。
當她跨進大廳裡,只見大廳上已經站滿了人。
麥蘭菲能明顯感受到,廳裡,一對新人剛剛拜過堂的氛圍。
她的心一下子撥涼撥涼的。
她的眼睛,第一個就看見了鳳冠霞帔站在那裡的花似錦,眼神一下子就怨毒起來,心中千迴百轉,猛然想起在路上攔住她的隊伍,騙她要設壇做法,害她錯過時辰的那個道士,很有可能是花似錦安排,目的就是爲了故意拖住她,然後花似錦混水摸魚地代替她,到德王府來跟五王爺拜堂。
一定是這樣的,花似錦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竟然設計自己,搶自己的夫君,真是太不要臉了!
她惡狠狠地瞪着花似錦,恨不得把花似錦給碎屍萬段。
麥蘭菲一擡目,滿城尋找她可以投訴的對象,然後她看見老皇帝坐在廳的正中間,她一下子就撲了過去,跪倒在老皇帝的跟前,委屈得眼淚唰地一下就流出來了。
“皇上,求您替蘭菲作主!”
老皇帝恨其不爭地看着她,問:“蘭菲,你怎麼回事,怎麼現在纔回,早幹什麼去了?”
麥蘭菲聽了,憤怒地指着花似錦,“都是她!她串通一個道士,半路攔下我的轎子,說我身上有邪氣纏身,必須給我設壇做法才能解除。蘭菲也是一時糊塗,竟然中了那個道士的奸計,讓他設壇作法。本來說半個時辰就好的,結果那道士磨蹭了一個時辰才做完。蘭菲耽誤了時辰。花似錦於是冒充我跟五王爺成了親。皇上,花似錦故意設計害我,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麥蘭菲說得聲淚俱下,一副被花似錦給害慘了的樣子。
廳裡的衆人,聽了她的控訴,基本上都信了她。
老皇帝跟蕭貴妃更是深信不疑。
“花似錦,你該當何罪?”老皇帝皺着眉,斷然喝問一聲。老皇帝自己是隻腹黑的老狐狸,狡猾的人最討厭狡猾的人。所以老皇帝最不喜女子過度工於心計,尤其是花似錦這樣陰損的招數,更是令他不喜。
花似錦站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得這種事情很奇怪。忽然卻見麥蘭菲指責自己,而麥蘭菲指責她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她可沒有那個智商,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攔下麥蘭菲的喜轎,並斷定麥蘭菲會同意道士設壇做法。
不是她做的事情,她當然不會去背這個黑鍋,因此她據理力爭,回答老皇帝道:“皇上明察,麥小姐遇到的那種離奇的事情,真的並非民女所爲!麥小姐無證無據,這種行爲,是對民女的誣陷!”
“怎麼會是誣諂?如果我是誣陷,那麼你說,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跟五王爺拜了堂。”麥蘭菲咄咄逼人地問。
花似錦扶額。正因爲她出現在這裡,還跟五王爺拜了堂,所以,她現在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徹底成了一個使用陰招搶了別人夫君的壞女人!
“我今天來這兒,不是來拜堂的,而是來拜財神的!”花似錦無力地辯解道。
不出意料,她這話一出,整個大廳的人,又爆發出一陣鬨然大笑。
衆人都只當她是在講笑話,用講笑話的方式強詞奪理。
花似錦求助地看向趙煊。她知道,趙煊纔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然而,趙煊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看來他是打算不摻和的了。
花似錦心中有氣,她自己明明是被騙婚的受害者,這也就算了,她這個受害者,還被別人指責她是主動來冒充新娘拜堂的,她真真是比竇娥還要冤啊!
“剛纔的拜堂不算,煊兒,你跟蘭菲再重新來拜堂。”蕭貴妃說道。末了,她看向老皇帝,“皇上,你看臣妾這個建議可好?”
老皇帝聽了請滿意的,他點點頭,“嗯,就這麼辦。之前的拜堂不算,趙煊跟蘭菲,再拜一次堂。”
老皇帝說道,朝正在看熱鬧的男儐相道:“你再來喊一遍吧。”
男儐相應了一聲“好”,即刻清了清嗓子,剛要重新喊一遍拜堂的禮話。
“打住!”
原本一言不發的趙煊,忽然開口了,他對老皇帝說:“父皇,您經常教導兒臣,男子漢大丈夫,要做到一諾千金,剛剛兒臣與花似錦已經拜過堂,而且父皇您和母妃也接受了她的禮數。既然如此,她現在,已經是兒臣的結髮妻子,是德王府的正王妃了。兒臣怎麼可以才一瞬的功夫,就要遺棄她呢。這不是男人的所做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