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來,誰也不知道。”
“我纔不幹,我就怕您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然後就再也回不來了。那樣子的話,五王爺會要我命的。”秋月拒絕。
“怕死鬼。”花似錦白了她一眼。“你不去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王妃自己想辦法也不行,王妃好端端地不見了,五王爺也會要我的命的。”
“平常總說你自己是我最忠誠的僕人,一到關鍵時刻,我看你根本就不忠誠。”
秋月被花似錦這麼一說,臉上毫無愧色,反而笑嘻嘻地說:“平時我是您最忠誠的僕人,但一到關鍵時刻,我是五王爺最忠誠的僕人。”
“滾——”
“嘻嘻,王妃娘娘要我橫着滾還是豎着滾?”秋月不顧花似錦生氣,跟她插科打諢說。
“橫豎都給我滾一遍!”
“好。”秋月竟然爽快地應下了。然後她拿出了一個鐵圈以及一根鐵條,開始給花似錦表演滾鐵圈,她橫着滾了一遍,然後豎着又滾了一遍。邊滾邊對花似錦說:“娘娘你看,橫豎我都給你滾過了。”
花似錦看着秋月,哭笑不得。
她知道,她想離開德王府,指望秋月給她打掩護是不可能的。
德王府的後花園,臨街的那面牆,自從花似錦曾經從那裡翻牆越院之後,趙煊就覺得那裡是個安全隱患,於是叫人把那面牆給加高了三分之一。而且牆邊那棵樹被砍掉了枝椏,花似錦想再從樹上跳到牆頭上,也不可能了。
如今的德王府,再沒有她可以輕易溜出去的死角了。
花似錦叫人搬了張躺椅在院子的廊檐下,她百無聊賴地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剛躺下去不久,秋月忽然俯身在她耳邊說道:“王妃娘娘,柳菁姑娘來了。”
花似錦眼睛都沒睜開,“丫的來幹什麼?不見!”
“已經遲了,柳姑娘已經走進來了。”秋月低聲說道。
“什麼意思啊?我都沒說接見呢,她就走進來了?”
“喲,錦姐姐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是在生氣嗎?”
花似錦一擡頭,就看見柳菁已經跨進院子來了。她如今在德王府,雖然無名無份,但她此時此刻的臉上,卻寫着“我就是明天的德王妃”的囂張。並且,她對花似錦的稱呼,已經不再是王妃娘娘,而是錦姐姐了,這說明,她已經知道,花似錦王妃的位份,已被廢掉了。
“你來幹什麼?”花似錦對於柳菁,有着一種本能的警惕。
“我來看望錦姐姐你呀。”柳菁的聲線,甜糯得讓人渾身酥軟,但在花似錦聽來,卻覺得分外討厭。
“嗯,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花似錦不耐煩地說。她此時此刻,正在考慮着各種溜出德王府的方案,實在沒時間跟不相干的人廢話。
柳菁卻杵着不走。“錦姐姐,聽說你偷了王爺的重要文件?”
花似錦斜了她一眼,沒吭聲。心想丫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敢情丫的這會兒過來,就是爲了過來嘲笑她的。
見花似錦沒吭聲,柳菁便自顧自地接着說道,“這就是姐姐你的不對了,你說你好好的,幹嗎要去偷王爺的文件呢?”
花似錦白了柳菁一眼,說:“我偷沒偷王爺的文件,關你丫的什麼事?”
柳菁可能覺得花似錦平時看似溫柔斯文,沒想到花似錦也會有這麼粗魯的時刻,因此她愣了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繼而,她乾笑道:“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關心一下錦姐姐罷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假好心,你少在這兒給我裝。”
柳菁被花似錦戳穿僞裝,她真有點兒裝不下去,但是她爲了自己的氣場,她得強撐着裝下去。“錦姐姐,我真的是過來關心一下你的。”
“錦姐姐也是你叫的嗎?”花似錦目光炯炯地逼視着柳菁,問道。
她雖然不再是王妃,但是,她好歹還是五王爺的妾室,比柳菁這個大丫鬟,她的身份還是要尊貴不少。所以她有權利斥責柳菁的無禮。
柳菁被花似錦斥責一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嘴裡囁嚅而恭敬地喊了一聲:“如夫人——”
“哼,這纔像話。”花似錦繼續逼視着眼前這個肖似上官蘭的女人,越看,她心裡越覺得膈應。
“區區一個丫鬟,竟敢在我面前放肆。給我滾!”花似錦這會兒說的滾,和她對秋月說的滾,完全不同。
她對秋月所說的滾,帶着開玩笑的親暱;但她對柳菁所說的滾,卻是那種深惡痛絕的語氣。
“我……”柳菁在趙煊的面前,一直被趙煊客客氣氣地對待。趙煊很少對她說過一句狠話,可今天,她卻在花似錦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她不服氣,一口氣堵在那裡不上不下,她想反擊,但又不敢。畢竟她還不是趙煊的女人。趙煊也並沒有認可她。
“我什麼我,快滾!”花似錦臉上的神情,眼底的眼神,無一不寫着深深的嫌棄和反感。
對於跟她搶男人的女人,她要是給柳菁好臉色看,那她就是傻.逼。
“你……”柳菁眼眶一紅,眼中淚光閃爍,泫然欲泣。
因爲地位懸殊,她不敢跟花似錦打嘴仗,但是被花似錦罵了一頓,心中不服氣,又不敢還嘴,怕被治罪,只得轉身,哭着離開了。
她不哭着回自己的屋裡去,卻偏偏哭着往趙煊的書房去。她也不直接進去,只是裝模作樣地坐在書房外面,綠化帶裡的一張石頭凳子上哭。
她的哭聲,不大不小,控制在確保趙煊能夠聽見的範圍。
趙煊此時,正在書房裡審閱公文,然後他聽見了一陣若隱若現的哭聲。他於是皺着眉頭喊來李廣,問:“誰在外面哭?”
“回王爺,是柳菁姑娘在外頭哭。”李廣說。“是不是打擾到王爺了,要不要卑職出去,把她趕走?”
趙煊一聽說是柳菁,儘管知道她是趙煜的人,心頭卻仍舊一軟,對李廣說:“今日本王放她假,她不去玩,怎麼反倒在外頭哭?李廣你出去,把柳菁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