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她被休了!”矮個太監說。相比於高個子太監的氣急敗壞,這矮個太監卻是心平氣和,“行了行了,其實不關咱們的事,咱們還是快點幹活去吧。”
他們轉了個身,背對着趙煊的書房窗口,互相使了個眼色。施施然地邊說話邊走。
站在窗邊的趙煊卻氣急敗壞了。
他一下子從窗口躍了出去,穩穩地站在地面上,對那一高一矮兩個太監大喝一聲:“站住!”
兩個太監聽到這橫來的喝令聲,連忙站住,轉過身來,一看是趙煊,嚇得兩人撲通一聲,都跪了下去。“參見太子爺!”
“你們剛纔說,花似錦在哪裡跟人幽會?”
“在在在……”矮個太監嘴.巴哆嗦着,似乎很害怕,半天說不同一句完整的話來。
高個太監卻很興奮,彷彿是他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然後終於要逮到姦夫****了一樣興奮。“太子爺,奴才知道,奴才親眼看見的。花主子在映月殿跟別人幽會……”
高個太監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嗖的一聲,趙煊聳身一頓,瞬間施展輕功離開了,速度快得讓人咋舌。
兩個太監又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我滴的親孃啊,太子爺這輕功,簡直跟閃電一樣快!”
兩人受到驚嚇般愣怔了一會,矮個子這才拍了拍高個的手臂,“喂,你可別忘了,我陪你演戲,你給我小費!”
高個太監從袖兜裡拿出一些碎銀子,塞在矮個太監懷裡,“喏,拿去喝酒吧。”
矮個太監掂了掂那些碎銀子,眉開眼笑,“這錢真好賺,下次有這麼好的機會,記得再喊上我。”
兩人邊走邊說,漸漸地走遠了。
話說花似錦那邊,她忽然想喝點葡萄果汁,於是她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吶!”
結果,卻沒有人應答她。
“來人吶!你們聾了嗎?”花似錦又喊了一聲。她記得門外,原來站着上官蘭坤正宮的兩個小太監。
可是她連喊了兩聲,卻沒有人回答她。
花似錦心下詫異,於是起身走到門邊一看,一個人都沒有。
她不禁皺起眉頭,剛剛她進來的時候,明明還有兩個太監站在門邊的,怎麼這會兒卻都跑光了?她總覺得,上官蘭的這個賠罪宴,設得太沒誠意了!上官蘭梳個妝,這時候也應該梳好了吧。
難道,上官蘭就命人做了這一桌好菜,上官蘭不出現,讓她自己一個人吃?不,讓她跟唐時駿兩個人一起吃?然後,上官蘭還把供使喚的兩個小太監都叫撤走了,這叫什麼賠罪宴!
她就知道,上官蘭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說好的賠罪宴,結果上官蘭根本就沒一點兒誠意。
花似錦重新坐了回去。
她再看着唐時駿,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卻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似錦妹,太子爺對你好嗎?”唐時駿沉默了許久,忽然問道。
唐時駿忽然提起趙煊,花似錦聽到趙煊的名字,她倏地彷彿被一道驚雷給震醒了似的,她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萬一被趙煊撞見,她跟唐時駿在這兒一起吃飯,趙煊會怎麼想?
她猛地想到,上官蘭自始至終,一直沒有出現過,上官蘭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忽然說要設宴跟她賠罪,其中必定有詐。
花似錦擡頭看了一眼唐時駿,心想,難道上官蘭故意把她跟唐時駿湊在一塊,想造成她跟唐時駿偷.情幽會的假象?
想至此,花似錦驀地頓住筷子,大呼一聲:“壞了!”
唐時駿被嚇了一跳,“什麼壞了?”
花似錦神情凝重地說:“咱們倆,可能被設局了。”
“啊?”唐時駿再次被嚇了一跳。難怪他進來之後,也總覺得氣氛很詭異,而且邀請他進東宮的太子妃,遲遲不出現,敢情這真的是個局。
“那怎麼辦?”唐時駿有些茫然無措地問。他雖然喜歡花似錦,但是他並不想連累她,致使她陷入困境。
“時駿哥,你一個大男人,沒經太子同意,貿貿然出現在東宮裡,要是被太子撞見,事兒就大了。這樣,我留在這兒,你趕緊走吧,省得被太子撞見。”花似錦拿定主意,催促道。
唐時駿瞥了花似錦一眼,花似錦重傷還沒有完全好,因此人顯得瘦削了些,面色略顯蒼白。他心想莫非花似錦在東宮過得不好,因此他心下一熱,拉着花似錦的手,“似錦妹,要不,咱們一起走吧。”
“走到那兒去?你官不做了?別廢話了,快點走吧。”花似錦催促着,同時用力甩開唐時駿的手。
唐時駿卻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對,官我不做了。咱們私奔,浪跡天涯去。”
“可我不想私奔啊!我只想找個黃金遍地的地方,好好地掘金,發大財當個富婆,浪跡天涯聽着很浪漫,但那真不是我的理想啊!你快走吧!”花似錦一邊說,一邊掰着唐時駿的手。
唐時駿執拗地說:“好,那咱們就找個黃金遍地的地方去發財……”
他跟花似錦拉拉扯扯,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一條人影飛奔過來,他還在愣怔,以爲是幻覺,臉上卻中了一拳,那一拳力度夠大,唐時駿眼前頓時一陣金星亂冒,鼻子痠疼,一股溫熱的血腥的液體流了出來。
暈眩過後,唐時駿定睛一看,剛纔揍了他一拳的人,正是趙煊。
趙煊還要出拳再揍。
花似錦見狀,連忙上前去阻攔,她伸手攔住他的拳頭。“太子爺,別打了,唐大人只是一介書生,禁不起打。”
趙煊俊眸發紅,太陽穴突突地暴起。他看着花似錦,切齒咬牙地問:“怎麼,你心疼了?”
“您別這麼陰陽怪氣的行嗎?好端端地,您怎麼一上來就打人?”
“你別扯開話題,本太子問你,你是不是心疼了?”
花似錦無言以對,她仰頭看着趙煊,趙煊那憤怒的樣子,彷彿狂風暴雨,想要淹沒整個世界,令她不寒而慄,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
她其實也搞不清楚,她阻止唐時駿被揍,究竟是出於義氣還是出於心疼?因此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在趙煊看來,花似錦的沉默,等於默認,她默認她心疼唐時駿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