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林老大的女人,仔細又端詳了花似錦一眼,喃喃自語:“難怪我剛纔第一眼就覺得她很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卻原來,她就是那尋人告示裡的人。”
“嘻嘻,老大,這下好了,把她送回去領賞,賞金不少呢,等於咱們撿到了一堆金子。”那個丫頭說道。
“嗯,這主意不錯。”林老大高興地點點頭,表示很贊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花似錦心中驀然一驚,心想自己若是被送回去領賞,那就完蛋了!趙煊和上官蘭分分鐘會虐死她的!
“不!”花似錦拼盡所有的力氣,勉力坐了起來,“求求你們,不要把我送回去領賞!求求你們!”
林老大從馬上跳下來,上了馬車,蹲在花似錦跟前,她皺起眉頭看着花似錦,“你在害怕什麼?我記得那只是一張尋人告示,而不是通緝令,那張尋人告示,說你是東宮的人,只是想把你尋找回去而已,你爲什麼會那麼害怕?”
花似錦想起趙煊用皮鞭抽得自己遍體鱗傷的情形,想起他派了騎兵追捕她,想送她上西天的情形,她一陣不寒而慄。
趙煊只是想把她尋找回去,再狠狠地虐死她而已。
她纔不要再跳進東宮那個火坑去。
花似錦伸手,一把抓住那個林老大的衣角,“求求你,請不要把我送回京城去領賞,那樣我會死的。大姐,求求你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尋人告示,並非爲了關心你,所以想把你尋找回去,而是想尋找回去,要你的命?”林老大問。
花似錦眼眶裡,唰地滾出淚珠來了,她神情悲愴地點點頭。
不知怎麼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林老大不是壞人,值得信賴。
“好!你放心,我們不會把你送回京城去領賞的。”
“可是,老大,那筆賞金,可是很豐厚的哦。”那個丫頭有點貪財。
“賞金豐厚又怎麼樣?你看這姑娘多可憐!”林老大見花似錦流着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軟得無以復加,“咱們不能爲虎作倀,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明知有危險,還把這姑娘往火坑裡推。”
“哦,老大,我看您,越來越有觀世音菩薩的面相了。”那丫頭笑嘻嘻地說。“老大說不領賞,那我們就堅決不領賞!”
“珠兒,別廢話,好生照顧這個姑娘!”林老大說完,她轉頭看着花似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花似錦,繁花似錦的花似錦。”花似錦說。因爲渾身痠痛,腦袋暈眩,她略顯有氣無力。
“花似錦,好的,我記住了,你安心養傷。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們京運幫會保護你的!”
花似錦感激地點點頭,立即暈暈沉沉地睡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唐時駿被割破喉嚨致死的場面,反反覆覆地在她夢裡不斷重播。
唐時駿臨死前,那悽楚的目光,充滿着對她的眷戀,對生的眷戀。
爲了保護她,他自己卻被殺害了。
她瞬間淚流滿面,一邊做夢一邊號啕大哭,內心有深深的悲痛,也有着深深的憤恨。她愧對唐時駿,愧對唐夫人,她恨趙煊和上官蘭!
珠兒見花似錦在夢中號啕大哭,面容痛苦,情形很是淒涼,不禁心中跟着酸楚。
珠兒喊了她幾聲,卻沒能把她喊醒,她已沉入了深深的夢魘中去,無法自拔。珠兒嘆了口氣,乾脆由着她去。夢魘,總會有結束的時候。
……
趙煊從江南迴到京城的當天晚上。
他滿身疲憊地走進了自己的寢房,走向牀邊,然後他驀地發現,他的牀上,而橫臥着一個女人。
女人橫臥在那裡,千嬌百媚,姿態撩人,令人血脈賁張,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趙煊定睛一看,原來是上官蘭。
可惜他今天心情不佳,所以,即使上官蘭千嬌百媚地躺在那裡,姿勢撩人,他也無動於衷。
“你怎麼在這兒?”趙煊瞅了牀上的女人一眼,冷冷地問道。
上官蘭見趙煊神色冷漠,她略感失望,改躺着爲坐着,訕訕地說:“臣妾過來,爲太子爺盡人妻之道。”
她的話,足夠露骨,意思非常明顯: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來上你的牀!
趙煊揉了揉太陽穴,一副很疲累的樣子,“本太子剛剛回來,身心疲憊,沒有興趣,只想儘快睡下安歇。太子妃還是退下吧,等本太子召喚你了,你再過來。”
“哦。”上官蘭表面上應得淡然,內心卻憤恨不已,她嫁給趙煊有段時間了,但是,趙煊卻從來沒睡過她。她原來認爲,他不睡她,可能是花似錦的緣故,可如今,花似錦不在了,他卻仍然不想睡她。
上官蘭心中頓生一種挫敗感。
難道以前的時光,真的敵不過流年?
曾經他那麼在乎她,那麼愛她,爲了她,他甚至跟當時的蕭貴妃鬧翻,可是如今,他卻不想睡她!
她記得小生說過,男人疲累的時候,一看見有美人橫陳在自己牀上,頓時什麼疲累也沒有了。所以,她知道,趙煊根本就不是因爲累,而是因爲他不想。
“太子爺,一個人睡覺多寂寞啊,不如臣妾留下來,什麼都不做,臣妾就陪您睡覺。”上官蘭退而求其次。
“不必了,本太子習慣了一個人睡。”趙煊搖頭拒絕。接着,趙煊伸手,拿了上官蘭掛着衣架上的衣裳,向牀上擲去,那些衣裳,頓時把上官蘭令人噴火的身材給裹了個嚴嚴密密。
他轉過身去,背對着上官蘭,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任何溫度,“把衣服穿好,然後出去!”
冷漠無情,不容置喙的命令式口吻。
上官蘭再厚顏無恥,此時也不敢再作逗留,她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她等着趙煊忽然改變主意,但是,趙煊根本就像一塊石頭似的冷漠。他看着她離去,卻不曾喊住她。
待到上官蘭離去,趙煊就把小慶子喊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誰讓你放太子妃進入本太子的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