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不是神通,僅僅是次神通,但是其恐怖之處,一點不亞於神通,大面積封禁空間,玉仙之下,少有人能破得開。
事實上這種次神通,也不是每個真人都能會的,起碼到了高階玉仙,纔可以說人人都會——這就是直接用龐大的靈氣,施出禁制效果。
月古芳對掌控的瞭解,也僅限於皮毛,這還是因爲她要自創神通,所以才仔細鑽研磨練過,眼下施出,不過是一點點掌控的雛形罷了。
可是對她來說,有個雛形就足夠了,她只希望能拖滯對方一下,好使出後續的手段來——這廝的身法確實高超,太能跑了。
巧的是,陳太忠也有類似的打算,他的束氣成雷也有能讓人僵直的效果,耳聽得對方喊出“掌控”兩字,心裡登時一緊,少不得再次口吐白光,“開!”
掌控留給他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了,上次在魏家莊外,一個不要臉的玉仙偷襲他,用的就是掌控,當時他那個無力感,簡直沒辦法提了。
雖然哪怕沒有老易出手,他也能脫身,但那時是在他既定的戰場作戰,他做了太多的準備,而現在他面臨的,是一場遭遇戰。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施加過來的掌控壓力,小得出奇,而且他這一刀是大圓滿的無回刀意,一刀既出,寧死無回!
無回刀意極爲輕鬆地就破開了那些許的凝滯感,閃電一般斬向月古芳。
“咦?”月真人也吃了一驚,她還真沒想到,對方竟然能斬開她的掌控,哪怕只是個雛形,那也是掌控啊。
那道白光不是什麼好路數,她就算是玉仙,也不想去嘗試硬接,而這一刀又是來勢洶洶,她索性身子一動,遠遠讓開,又是輕笑一聲,“果然好刀法!”
陳太忠的無回刀意循着氣息鎖定,直接追了過去,不過月古芳既爲真人,怎麼可能被中階天仙鎖定氣息?她身子又一飄,然後果斷地截斷牽引的氣息。
仗打到這個程度,就不好打了。
陳太忠諸般手段齊出,對方輕鬆化解,玉仙和天仙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而且人家的身法,比他的縮地踏雲也差不到什麼地方,若是勢均力敵,他的身法毫無疑問能佔優,問題是……實力相差得太過懸殊。
對方施展的音攻掌控,也時時在困擾着他——月古芳正在修煉這門神通,戰鬥中也不忘記錘鍊技巧,若不是他心性堅毅,又有蘊神木的髮簪,戰鬥力絕對會下降很多。
尤其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手段沒有使出來,再這麼打就太被動了。
於是他身子一閃,直接將空中的紅塵天羅撈在手裡,刀也架到了郝明秀的脖子上,他冷笑一聲,“你倆相互勾結,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此刻老實退去,我就放過此人性命。”
月古芳的眉頭一揚,眼睛睜得老大,然後又是捂嘴輕笑,“那你要答應幫我們保密才行。”
“只要姓郝的退出靈晶礦,此事未嘗不能商量,”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接着他手上一緊,刀已經將郝明秀的脖頸切出了一道血痕,鮮血緩緩淌下,染紅了白色的脖領。
然後,他似笑非笑地發話,“是你們先來招惹我藍翔的,我對你們這種狗屁倒竈的事情,毫無興趣。”
“東易名小兒,你不殺我,我早晚殺你,”郝明秀沒命地掙動着,嘴裡大聲地咒罵。
“嘖……這個嘛,”月古芳思忖一下,終於緩緩地點頭,然後嫣然一笑,“此事……”
就在此刻,陳太忠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危機籠罩了過來,他想也不想,直接丟下人,沒命地踏出縮地踏雲,直接破空而去,“混蛋,你不要他的命了?”
幾乎在同時,千萬根冰針出現在他原來的位置,發現走空之後,齊齊一掉頭,衝着他就追射了過來。
這卻是月古芳自家祭煉的玄冰珠,她在修煉了意動冰封的神通之後,發現這東西沒有水不好施展,於是又突發奇想,參照霹靂子的法門,凝練出了幾顆玄冰珠。
這玄冰珠原本就是透明的,襲擊人時無聲無息,而陳太忠被她的音攻掌控折磨得厲害,竟然沒有發現她已經祭出了此珠。
這珠子傷人就很厲害了,尤其要命的是,一旦身中幾根冰針,哪怕是防禦住了,下一刻,月古芳就可以使出意動冰封的神通。
要不說,在風黃界能修煉到玉仙,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月真人雖然以採補出名聲名狼藉,可是她的腦子在玉仙裡都算出類拔萃。
她不但敢惦記自創神通,還能設法彌補自家神通的不足,在不可爲的環境裡,創造施展神通的條件。
陳太忠見到那冰針會追來,也沒多奇怪,修爲越高,這種手段也就越多,於是他又是兩步踏出,躲開氣機的牽引。
就在這時,月古芳已經來到了郝明秀身邊,她冷冷一笑,拿出一把小劍來,去挑絲網,她也看出來了,若沒有郝明秀的配合,想要留下這個東易名,不是很容易。
她看向郝明秀的眼中,帶着一絲玩味,而郝明秀則是大聲地喊一句,“做得好!”
剛纔月真人突施辣手,根本沒考慮他的死活,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就算心有芥蒂,他也不能表現出來。
月古芳挑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小劍,竟然挑不動這絲網,眉頭一皺,纔要說什麼,猛地臉色駭然一變,“有毒!”
“死吧!”就在此刻,陳太忠口一張,又是一道白光吐出。
月古芳剛纔在算計他,他又何嘗不是在算計對方?拎着人質勒索,根本不是他的性格,他要做的,就是在紅塵天羅上施毒。
眼見對方中招,他想也不想,直接又是一記束氣成雷。
然而這一次,月古芳不能再躲了,再躲下去,渾身氣血激盪,只會讓毒性發作得更快,她索性心隨意動,祭出一張初階玉符護身,打算硬生生地扛下這一擊。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這玉符沒有防雷擊的屬性!
陳太忠這一擊,其實只用了一成靈氣,他接二連三地使出束氣成雷,只是想遲滯一下對方,若能戰術有效,他纔會考慮雷霆一擊。
不過這一成靈氣,也夠月古芳喝一壺的,她只覺得身子一僵,人就向下方掉去,待到她扛過這股麻痹感,已經掉落了十來米,而她逼在指尖的毒,正在向全身涌去。
“混蛋!”月真人氣得差點吐血,她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箇中階天仙算計到這樣的地步!
但是現在罵人,一點意義都沒有,下一刻,一道更強的白光擊中了她——這纔是陳太忠積蓄力量的一擊。
月古芳只覺得身子一顫,就像被同階真人狠狠給了一記一般,全身都麻木了,連頭髮似乎都要乍起來了。
這也虧得是她祭出一張真符來防禦,可以抵擋蠻力攻擊,只有雷擊的效果,才能作用到她身上,否則她有隕落的危險。
一口鮮血吐出,她想也不想,一晃身子就電射而去,嘴裡瘋狂而淒厲地尖叫,“姓東的小子,咱倆的人仇結大了,老孃勢必殺你!”
一開始,她是抱着貓戲老鼠的心思,根本沒把兩個中階天仙放在眼裡,出手也是輕描淡寫,要知道,她可是堂堂的真人,玉仙和天仙之間的差距,不會比天仙和靈仙小。
然而不知不覺間,她猛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隕落的危險了,一時間大驚,再也顧不得戲弄別人了,趕緊離開保命,纔是正道。
但是堂堂的玉仙,被天仙逼得狼狽奔逃,這一刻,她恨透了東易名,心說等我將養好了,勢必回來殺你!
“想跑?哪裡有那麼容易,”陳太忠長笑一聲,縮地踏雲就追了過去。
然而,一個真人亡命奔逃,又豈是一箇中階天仙能追得上的?他縱然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卻不能將對方拉近幾步。
月古芳一邊逃,一邊回頭觀看,待見到這廝還死死地咬着自己,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這傢伙的身法,怎麼比氣修的長老還強出許多?
她飛遁的速度雖然不慢,但是終究不能甩脫對方,感覺到體內的毒性在一點點擴大,她摸出一顆丸藥丟進嘴裡,又在身上連點幾下。
她冷冷地回頭看一眼,眼中放出不盡的怨氣,“小子,待我回來之時,便是你授首之日!”
陳太忠也追得無奈,不住地往嘴裡塞回氣丸,剛纔最後一記束氣成雷,用去了他四成的靈氣還多,現在體內僅剩下三成靈氣了。
這點靈氣,根本不能再使用束氣成雷,一來是他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數,二來就是這點靈氣全用了,也不會有效果——四成靈氣的一擊,對方都扛住了。
所以他現在就是一個拖字,希冀能拖到對方徹底毒發,他還能跟得上,這就有機會了。
就在他猛追之際,看到對方狠狠一眼瞪來,受到這怨氣的牽引,冥冥之中靈光一閃,他長嘯一聲,猛地一刀斬出——正是無名刀法第五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