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分鐘的聯絡和等待,遍佈整個牆面的監控屏幕依次變化,最終匯聚成了一個整體畫面。背景是個古樸的書房,裡面的陳設簡單卻考究,有着幾分沉靜的味道。
在書房的茶桌前,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悠閒地品着茶水,當屏幕亮起來,老者無聲的笑了笑,笑容和煦溫暖,讓人不由的想到老家的老爺爺,慈祥,溫和。
“族長!”考伯特等人神情肅穆,恭敬地向着畫面裡的老人們行禮,就連調度室裡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都挺身質疑,冷俊的表情滿是嚴肅。
天網族長?狄成微微眯眼,凝視着畫面裡的慈祥老者,一句話來評價,跟預想中的截然不同,無論是神態還是氣場。除了閒適和沉靜讓人印象深刻,慈祥和溫和讓人心生好感,看不出太過特殊的地方,要不是考伯特等人的恭敬並非作假,沙琅等人甚至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冒牌的。
“老先生,您好,我們終於見面了。”狄成微笑頷首,頗爲恭敬。
“是啊,八年了,我們終於見面了。按照我當初的預想,你應該是在這裡。”老者慈祥的微笑點頭,指了指茶桌的對面,那裡有個空出的位子,還有杯剛剛沏好的茶水,冒着嫋嫋霧氣。
“世事無常,誰又能萬事預料。就像當初我流落街頭的時候,沒有想過我會有今天的成就;我在呼倫貝爾掙扎求存的時候,沒有想到會結實這麼多生死與共的兄弟;就像……老人家苦心孤詣啓動黑榜計劃,沒想到會逐漸的失去控制,演變到現在的局面。”
“嗯,說的不錯,有些道理。”出乎預料的,面對狄成略帶挑釁性的語氣,老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贊同的緩慢點頭,轉而又微笑道:“不過,我如果說啓動計劃的時候,就沒有去過分設想將來的結局,你會怎麼想?黑榜計劃就是個種子,我們埋在世界的種子,一旦成活、一旦成長,就不會再受控制,它能成長到什麼程度,能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又會有多少人或事因爲它而變得特殊,不是人爲所能設想,也不是人爲所能改變。
天網只是負責栽種,卻從未想過要強行的控制它。
不過,正是因爲種種變數,一次次的意外,才造就了它的豐富多彩,創造了今天的波瀾壯闊。你說呢?”老者的笑容還是那麼的溫和,看向狄成的目光帶着幾分慈祥,並沒有預想中的凌厲或者是牴觸。
“老人家心態很好,沒錯,正是因爲這些變故和意外,纔有了今天的風雲變化和人生的精彩。冒昧的問一句,如果最終的結果是天網敗了呢?您又會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
“如果天門敗了呢?你又以什麼態度面對?”老者微笑反問。
狄成微笑的點了點頭,向着老者微微頷首:“老人家,您的這番話,讓我對天網的態度有了改變,對這場世界風雲有了新的認識。這麼多年來,我遇到了很多天網的強者,能給我帶來好感的有兩個,您是其中之一。”
“哦?另外那個呢?”老者來了興趣,還能有人跟自己相提並論?
“我的妻子,你應該認識,安妮。”
老者微微詫異,無聲的笑了起來。“小傢伙,你挺有意思。我如果能在五年前跟你會面,你我之間或許會是另外的關係。我真希望時間能夠回到呼倫貝爾,你我之間重新來過。”
“五年前?那時候的我,值得你親自接見?如果我真的加入了你們,是會成爲你們手裡的刀尖?鷹犬?還是其他的附屬?看到現在的康克澤,我能想象我選擇天網後的局面。何況,我還會有資格這樣面對面的跟你交談?”
狄成的這番話再次讓老者感到了興趣,深深的看了眼狄成:“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天意。小傢伙,不得不說,我很欣賞你,但你註定不會屬於我。”
“我其實很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會有那麼一天,我就坐在你的對面,喝喝茶,聊聊天,不過……”狄成看着相繼出現在畫面裡的鬼王、二長老等人,臉上露出分古怪的笑容:“不是你邀請我過去,是無所顧忌的走進去,以另外的態度跟你們見面。”
“你的意識是,殺進了?狄成,幾天沒見,狂傲見長。”老者身後,二長老確定真的是狄成後,眉頭微微皺起來,臉色變的陰沉。
“原來是二長老,知道嗎,我有些想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趟曰本,我們好好的交流交流,陪着你看看風水,找個合適的墓地。”狄成毫不客氣的刺激,目光依次從其他幾個陌生人身上劃過,暗暗的記住他們的模樣。能夠出現在這個書房裡,能夠跟鬼王相提並論,他們應該就是天網最核心的存在。
沒想到,今天的拜訪竟然能夠看到全部的天網高層。
“牙尖嘴利!”二長老的目光微寒,剛要發怒,鬼王卻在微微皺眉後,把目標對準了考伯特:“狄成怎麼會在基地的調度室裡?考伯特,給我個解釋。”
“呃……鬼王殿下,是狄成他自己過來的。”考伯特察覺到鬼王眼神裡的絲絲冷厲,趕緊解釋道:“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基地周圍沒有埋伏部隊,狄成只帶了十二個人,身上沒有帶武器。鬼王殿下放心,基地已經封鎖,狄成逃不出去。”
昆尼爾冷眼掃過狄成,冷聲道:“鬼王殿下放心,狄成既然進來了,就別想再逃出去。天幕亞洲分部經營了這麼多年,已經建造的非常……”
話還沒說完,鬼王卻一聲冷哼,聲音不大卻陰氣*人:“飯桶!配迪,你手底下都是些什麼東西!這樣的垃圾還能擔任副統領?”
天幕負責人配迪微微皺眉,火氣上涌剛要反駁,但考慮到鬼王如今的恐怖實力,深深吸氣,咬牙道:“鬼王,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鬼王沒有理會他們,陰鬱的目光在狄成懷裡的‘人形繃帶’,旁邊的美顏、屠擎蒼、龍二等人身上依次劃過,眼神徹底凌厲下來:“狄成,好算計!”
“鬼王殿下這句話……聽着有些奇怪。算計?我自投羅網了,你們應該高興纔對嘛,爲什麼我從你的眼神裡看到了陰沉。”狄成似笑非笑的看着鬼王,眼底的戲謔之意逐漸清晰起來。
這時候,二長老隱隱察覺到了什麼,透過屏幕觀察着調度室裡的狄成等人,起初沒感覺什麼異樣,可是……漸漸地……微微失神後,慢慢都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都有些難看。
問題之一,除了奧古斯之外,狄成身邊的除了準皇就是黃高,就算自投羅網,帶這麼多超級打手幹什麼?一旦他們發起狂來,調度室裡誰能控制?!問題之二,狄成他們並非聚集在一起,看似隨意閒散的站在各處,但站立的位置、彼此間的距離等關鍵處所蘊含的意義逃不過他們刁鑽的眼睛。
就在他們關注的時候,沙琅的眼神已經發生變化,斜着眼睛盯着不遠處的一個武裝隊員,嘴角帶着嗜血的邪笑,龍二和美顏的指尖微微捻動,依稀可以看到幾根白色東西在指尖划動,屠擎蒼渾身的肌肉在細微的蠕動,那是力量的凝聚,是蓄勢待發!武龍的胳膊在小心翼翼的活動者,似乎有什麼東西順着衣服往手腕方向移動。
“昆尼爾,封鎖調度室!殺了他們!!”二長老幾乎是低聲吼了出來,其他天網高層無不皺緊眉頭,眉宇間難掩細微的焦急之色。
“嗯?”昆尼爾等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封鎖調度室?殺了狄成?
“呵呵,各位,老先生,初次見面,送給你們個禮物。”狄成臉上的笑容微微加深,又看向了昆尼爾和考伯特,頗爲神侍的頷首道謝:“感謝各位把我們帶到這裡,下面,盡情享受吧。”
接連的古怪搞的考伯特滿頭問號,昆尼爾反應稍快,當即呼吼:“開槍射擊,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