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御王又驚又懼,見是他,畏懼地低下頭,聲若蚊蠅,“王爺。”
杜輕輕略有詫異,起身行了一禮,“見過王爺。”
明詩約只是站起身,不行禮,也不看他一眼,當他是隱形的。
墨戰天輕輕點頭,算是打招呼,爾後大步流星地離去,目光也沒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
她輕哼一聲,狗改不了吃屎,又在這裡裝高冷裝逼了。
三人重新坐下,燕思嫵拍拍心口,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甚是誇張。
“公主,你很怕御王?”杜輕輕好笑地問。
“我也不知爲什麼這麼怕御王……”燕思嫵糾結地蹙眉,“看見他,我就覺得喘不過氣。”
“他又沒有三頭六臂,也不吃人,怕他做什麼?”明詩約不屑道,“他只不過是冷着臉裝冷酷罷了。”
“是呀公主,其實御王並沒有那麼可怕。”杜輕輕笑道,望着墨戰天消失的方向,脣角微微勾起,輕淡的微笑幾乎不可見。
燕思嫵忽然想起什麼,興奮地抓住明詩約的手臂,“詩姐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杜姐姐……”
杜輕輕慌張地喝止,“不許說!公主,不要說!”
燕思嫵賊賊地笑,“詩姐姐,我告訴你,杜姐姐喜歡御王……”
杜輕輕阻止不成,螓首低垂,又嬌羞又窘迫。
明詩約有點錯愕,不過很快就掩飾了,“你爲什麼喜歡他?”
提起喜歡的男子,杜輕輕不那麼羞澀了,侃侃而談:“御王不僅容顏俊美、戰功赫赫,是咱們燕國的肱骨良臣,而且是一個有擔當的大丈夫。就說這次皇上、太后等人中了魔蠱,他義不容辭地前往天狼山涉險,這份擔當絕非‘忠心‘倆字就能解釋的。我覺得,這是他作爲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的擔當與氣魄。我欣賞這樣的男子!”
明詩約不得不佩服,她看人的眼光又準又毒。
那隻牛魔王的確有擔當,不過也是一隻霸道不講理、無肉不歡的衣冠擒獸。
……
這次宮宴,朝臣看見太子的宴案變成御王的宴案,四下裡也看不到太子的影子,紛紛揣測。
知道內情的重臣都保持緘默,不做任何議論。
燕國皇帝道:“太子身患怪病,在太子府靜養一陣子,諸位愛卿沒什麼事就不要打擾太子靜養。”
聽了這席話,那些擅長揣度聖意的大臣多少都明白,太子失勢了,被軟禁在太子府。
只是,不知太子失勢,何人是幕後黑手?難道是御王?
看來,往後這朝堂是御王的天下,御王的權勢,如日中天。
宮宴向來沉悶,明詩約吃了一點吃食就想出去透透氣。
杜輕輕囑咐她快點回來,不然一人留在這裡就更沉悶了。
明詩約剛出來不久,五皇子燕思淳就追出來,說要和她一起賞月。
“五皇子,你回去吧,出來久了,你母后要找你的。”
“母后纔不管我。詩約,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興奮地拉她的手,這手小小的、軟軟的,握在手裡很舒服,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他無法形容,只
覺得有一股氣自腳底衝上來,經過腰腹,直抵心房,熱騰騰的,讓人如飲甘醴,暈乎乎的。
真希望,永遠握着她的小手,不鬆開。
她想掙脫手,卻發現他握得很緊,“五皇子,你先放開我。”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一道又沉又怒的聲音。
燕思洛走過來,俊朗的眉宇染了黑夜的戾氣。
燕思淳驚得鬆開手,接着想到明詩約再也不是二皇兄的什麼人,於是鼓起勇氣爭辯道:“二皇兄,我與詩約在一起玩,關你什麼事?”
明詩約驚奇,五皇子膽子肥了?
不過,這極品渣男能離她遠點嗎?看見他就覺得踩到狗屎,臭氣熏天!
“她是名門閨秀,你是皇子,在宮內拉拉扯扯,你覺得你是對的?”燕思洛嚴肅地訓斥,“你有沒有爲她的清譽想過?”
“我……”燕思淳無話反駁,的確,拉她的手似乎有點過了,讓人看見了會敗壞她的清譽。
“五皇子和我是兩小無猜,是純潔的男女朋友,不像某些人,滿腦子都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明詩約雲淡風輕地反駁。
“對!我和詩約兩小無猜。”燕思淳立即附和。
燕思洛氣得咬牙,“你母后問起你,還不速速回去?”
燕思淳不想回大殿,可是又擔心母后動怒之後不許他出宮,那就更糟糕了。因此,他只好“忍痛”丟下她,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明詩約纔不會跟極品渣男待一起,那感覺就跟被人糊了一臉的翔好嗎?
因此,她徑自往前走。
“難道你看不出五皇弟喜歡你嗎?”燕思洛幽沉道,語氣不善。
“那又如何?”她不得不止步。
“五皇弟還小,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我和他之間的事,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五皇弟心思單純且脆弱,若你對他沒有男女之情,還跟他一起玩鬧,就相當於傷了他。”
“沒想到王爺這麼關心兄弟呢。”明詩約冷笑,“不過你別忘了,要說六親不認,王爺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說罷,她快步離去。
燕思洛望着那抹倩影漸漸被黑暗吞沒,明詩約,你遲早是本王的女人!
明詩約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因爲瑞王的出現,更糟糕了。她不想回大殿,在朝陽殿附近漫無目的地走着。
又是月圓之月,圓月皎皎,清輝離離,遍地如霜。
月影朦朧裡,她看見前方有人,好像是那隻牛魔王和杜輕輕。她輕手輕腳地靠近,把自己藏在黑暗裡,豎起耳朵偷聽。
墨戰天神姿瑰偉,俊顏如月下聚雪,辣麼的迷人。
在月色的映襯下,杜輕輕身姿纖瘦,出塵如仙。
“輕輕仰慕王爺……才學,不知輕輕是否有幸能得到王爺的墨寶?”
“杜小姐客氣了。本王才疏學淺,已經多年不再侍弄風雅。”
明詩約腹誹,前陣子不是又寫又畫的?不就掛在鳳朝凰酒樓的大堂?不裝逼會死嗎?
杜輕輕把失落的情緒掩飾得很好,“輕輕得悉王爺贈予詩約妹妹字畫,以爲…
…是輕輕唐突了。”
墨戰天忽然道:“若杜小姐不嫌棄,改日定當把字畫送至府上。”
她驚喜地擡眸,一雙妙目瑩亮如月,“當真?謝王爺。”
他的語聲難得的溫柔,“本王還有事,杜小姐還是先回大殿吧。”
杜輕輕福身一禮,帶着愉悅的心情回大殿。
明詩約看見他走遠了才從黑暗裡走出來,對着他離去的方向“呸”了一聲,說什麼不再侍弄風雅,到最後還不是難擋美色?可見男人都抵擋不住美女的稱讚與崇拜。
不知爲什麼,她心裡悶得很,恨不得找個沙包狠狠地揍一頓。
臭牛魔王!死牛魔王!該死的牛魔王!
走着走着,她差點兒撞上一堵肉牆。
“以你的武功修爲,不可能不知我在這裡。”
楚王燕思瀾拉她到殿廊,溫柔地問:“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她心裡發悶,但又不能說,真悲催,“反正就是生氣。”
“我送你一樣東西,保證你見了之後就不生氣了。”他的微笑別樣的溫柔。
“是嗎?”明詩約意興闌珊道。
他從寬袖裡取出一樣東西,是一塊薄如蟬翼的雪色冰綃,四角合起來握在一起,裡面裝着東西,放在月光下,冰綃透明瑩亮,而且封閉的冰綃裡有無數慢慢飛翔的光亮,似鑲嵌在夜幕的星辰,摘下來放在冰綃裡,獨特而夢幻。
她驚訝不已,“是螢火蟲?”
燕思瀾頷首,“嗯,喜歡嗎?”
明詩約接過冰綃,秀眸發出晶亮的光澤,“入秋了,怎麼會有螢火蟲。”
他淡淡而笑,“山人自有妙計。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螢火蟲,每年夏季總去捉螢火蟲。”
原主的確喜歡螢火蟲,現在她感覺到原主濃烈的情緒充盈了整個心房,對螢火蟲的喜歡,對他贈予螢火蟲的感動,對他濃濃的愛……
她竭力把原主的感情壓下去,可又忽然想到,爲什麼要壓?尊重一下原主不是應該的嗎?那隻牛魔王不也是難擋美色嗎?
“表妹,小時候你喊我表哥的,我想聽你喊我表哥。”燕思瀾看着她洋溢着微笑的小臉,溫雅如玉的眉宇漾開圈圈漣漪般的微笑。
“表哥。”明詩約歡顏如花。
“表妹,從今往後,表哥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好呀。”
他的長臂輕輕一攬,她靠在他肩頭,小鳥依人似的,小臉瀰漫着幸福的笑。
不遠處的黑暗裡,墨戰天親眼目睹這一幕,臉膛冰冷如霜,眸色寒鷙,一抹血色快速滾過。
……
宮宴依舊熱鬧,觥籌交錯間,舞伎的倩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明詩約見杜輕輕脣角含春,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神馬滋味都有。
舞伎退下後,杜輕輕忽然站起身,神態端柔,語聲清雅,“皇上,太后,臣女技癢,想爲皇上、太后與諸位獻醜奏一曲。”
墨太后本來就喜歡她,難得她主動獻曲,怎會不答應?
杜輕輕又道:“臣女此曲《瓊雪》乃琴簫合奏,臣女斗膽,想請御王不吝賜教,與臣女合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