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詩約接受了這份貴重得有點沉重的禮物,不是她想要,而是亨利已經送出手,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她只能笑納。
那些名門閨秀撇嘴的撇嘴、鄙夷的鄙夷、不屑的不屑,那副嘴臉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她纔不介意呢,土包子們,你們沒見識沒品位,姐不怪你們,誰讓姐的眼界比你們高呢。
“明小姐,歡迎你漂洋過海到格蘭國遊玩,我帶你遊遍我的國家。”亨利抑揚頓挫地說道。
“有機會一定會去的。”明詩約道。
亨利點點頭,回宴案坐下。
墨戰天見她開心成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當初他送她紫玉金釵他的時候,也沒見她笑得這麼開心。
沈緋站起身,向燕國皇帝道:“皇上,爲感謝燕國熱情款待,神姬還有一絕技,特意在臨行前獻給皇上、太后。”
墨太后饒有興致地問:“是何絕技?”
他繼續吊人胃口:“這絕技非常好玩,也非常神奇,更令人捉摸不透。”
燕國皇帝笑道:“國師這麼說,朕愈發有興致了。”
沈緋拊掌,幾個精絕國人擡着一個龐然大物進殿,放在中間。這個龐然大物黑漆漆的,裡面不知是什麼名堂。殿內的侍衛、墨戰天等人全神戒備,擔心有意外之事發生。
精絕國人掀開黑布,紅髮神姬從裡面優雅地出來。
她仍然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燕國皇室行了一禮,便開始獻技。
所有人都很好奇,瞪大眼睛瞧着。明詩約看見一個精絕國女子走進裡面,神姬把遮掩的黑布簾子掀得高高的,好讓衆人都看得清楚明白:那女子安然站在裡面,空間不大,四周也是黑布,並無其他。
明詩約琢磨着,神姬表演的絕技難道是魔術?大變活人?
衆人都看清楚了,神姬放下黑布,接着在四個方位分別做一些沒意義的花哨動作,嘴裡還唸唸有詞,好像在禱告什麼。
這些都是花招,迷惑人的,引開觀衆的注意力。
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她神秘地一笑,握住正前方的黑布,猛地一拽——裡面空無一人。
滿殿譁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議論聲此起彼伏。
“人呢?爲何不見了?”墨太后揉揉眼,人真的不見了,憑空消失了。
“神奇!神奇!”燕國皇帝讚道,忍不住拊掌,“太神奇了!”
明詩約漲姿勢了,這玄武大陸竟然還真有大變活人的魔術,奇葩!
墨戰天也覺得不可思議,問:“人不見了,還能變回來嗎?”
沈緋笑道:“自然可以,人又不是死了。”
接着,神姬又做一遍方纔的花招,然後掀開黑布,方纔那女子赫然站在裡面,活生生地走出來,向所有人行了一禮。
不少人都在議論,這絕技太厲害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諸國使臣中有人道:“這當中肯定有門道,那女子肯定躲起來了。倘若你可以把任何一人變沒了,纔是令人驚歎、贏得滿堂彩的戲法。”
神姬道:“未免諸位覺得此戲法有門道,有請明家四
小姐配合一下。”
墨太后道:“詩丫頭一向膽大,配合一下神姬,看看有什麼門道。”
明詩約倒也想知道這魔術是怎麼把人變沒的,是不是跟現代的魔術一樣,把人藏起來。如此,她走進去,四周都是黑布,隨着前面的黑布遮下來,光線變得很暗。
墨戰天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萬一神姬把詩兒變沒了,變不回來呢?
燕思瀾看向他,那微蹙的眉宇好像在說:萬一表妹出事,如何是好?
墨戰天眨眸,那便把神姬扣下來。
跟剛纔一樣,神姬在龐然大物四周走了一圈,所做的動作令人眼花繚亂、捉摸不透。接着,她一把扯下前面的黑布,裡面空空如也,明詩約不見了。
啊……
衆人發出驚歎聲,神奇的絕技。
冰無極緊張地站起身,“速速把約兒變回來。”
“冰王子稍安勿躁。”沈緋風光霽月地說道。
“約兒不見了,你別想離開燕國!”冰無極說變臉就變臉,冰雪般的俊顏瀰漫着殺氣。
“冰王子稍安勿躁,相信神姬會把人變回來的。”燕國皇帝道。
沈緋示意神姬,她不發一言,繼續方纔的動作,片刻後又把黑布一扯,明詩約儀態萬方地走出來,毫髮無損。
這項絕技贏得陣陣掌聲,冰無極、墨戰天和燕思瀾鬆了一口氣。
明詩約回到宴案,剛坐下來,杜輕輕就道:“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沒事。”她端然而坐。
“方纔你不見了,你去哪裡了?”杜輕輕非常好奇,想知道箇中究竟。
“其實只是一塊黑布遮住我,我還在裡面。”明詩約溫婉道。
“原來如此。”
杜輕輕恍然大悟,這只是障眼法,用相同的黑布遮住她,僅此而已。
墨戰天想問問她是不是沒事,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
……
宮宴散了後,杜輕輕和明詩約在乾坤門分別,然後登上自家的馬車回府。
明詩約坐在馬車裡,神色落寞,連翹狐疑,平常四小姐都是精神飽滿的,今夜這是怎麼了?
“四小姐,乏了嗎?”
“嗯,有點乏。”明詩約輕聲細語道。
連翹是個人精,又跟了主子這麼久,很瞭解主子的脾氣性情和日常習慣。這一路她總覺得四小姐怪怪的,但要她說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或許是四小姐真的乏了吧。
咦,馬車怎麼來到太尉府側門?想必是王爺吩咐的。
馬車停下來,連翹自行下來,果然看見王爺從馬車下來,往這裡走。
“四小姐還在車上。”
她稟報後就到對面的那輛馬車待着,和無情閒聊。
墨戰天躬身進車廂,看見明詩約身子一顫,也沒當回事,坐在她身旁,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裡。
她的抗拒很輕微,但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她這樣的態度倒是有點忸怩,可是,他所熟悉的詩兒,不是熱烈地迴應他,就是激烈地反抗,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想順從,卻又抗拒。
他捏住
她的下頜,凝視這張清灩絕倫的臉。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哪裡不對勁了呢?
明詩約直視她,可是禁不住他這烈日驕陽般的目光,垂下了眸光,閃躲他的注視。
“約兒,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他狠厲道,“不許忤逆太后!”
“我沒有……忤逆太后。”她心虛地爭辯,忽然驚叫一聲,“啊……”
墨戰天掐住她的雪頸,眼裡交織着駭人的戾氣與殺氣,“你究竟是誰?爲何冒充詩兒?詩兒在哪裡?”
他故意叫她“約兒”,她竟然沒有半點反應。可見她不是詩兒!
她艱難地呼吸,聲音變得輕細尖銳,“我不知……王爺在說什麼……”
他的黑眸,魔性十足,“本王是那麼好糊弄的嗎?雖然你和詩兒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但你一言一行和詩兒天差地別。你最好從實招來,否則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她的嘴脣閉得緊緊的,索性閉上雙目,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他恨不得立即扭斷她的脖子,可是她還有用處,還不能讓她死。
無情把這個嘴硬的姑娘押回王府,連翹沒想到這個姑娘竟然是個冒牌的,道:“王爺,是奴婢疏忽大意,是奴婢的錯。早在宮宴那戲法之後,奴婢就該察覺不妥的,請王爺責罰。”
墨戰天並沒有責罰她,因爲連他也沒發現從龐然大物裡出來的詩兒已經被掉包。
看來,今夜這場好戲,沈緋醞釀了很久。
當即,他傳令下去,調動所有暗衛在城內進行地毯式搜索,接着疾速趕回王府,騎上戰馬驚虹,親率數十個精銳,出城追人。
沈緋智謀過人,詩兒落在他手裡,他不是把她藏在城裡,就是立即帶出城。
墨戰天不能買一個萬一,必須狂追不捨,以防詩兒被帶離燕國。
夜幕下,數十騎在城外的官道上飛掠而過,當先那騎風馳電掣,墨色披風飛揚如翅,宛若一道驚電,又似大鵬高飛,一眨眼就不見蹤影。
……
明詩約的神智很模糊,偶爾能聽見說話聲,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能感覺到周遭環境的變化,卻無力改變什麼。她處於那種淺度睡眠的狀態,像被半麻了,對外在的世界有感應,卻非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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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上,她走進那個黑漆漆的魔術道具,剛剛站好,四肢就迅速麻痹了。她想走出來,她想掙扎、弄出動靜,卻動彈不得,想喊出聲求救,嘴脣被萬能膠粘住似的,張不開,也發不出聲音,變成了啞巴。
她汗水直下,怎麼會這樣?
四肢麻痹,變成啞巴,是中毒了還是怎麼的?
緊接着,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之後任人擺佈。
現在,她唯一的感覺是又冷又大的風吹在臉上,自己好像被放在馬背上,非常顛簸,五臟六腑快被顛出來了。模糊的神智被夜風吹得清醒了些,她在想,應該是沈緋連夜把自己帶出京城。
墨戰天應該知道她出事了,會來救她的吧。
駿馬疾奔,馬蹄響亮,郊野的夜晚寂靜如死。
突然,她聽見男人的說話聲:“後面有追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