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江州刺史,走了謝皇后、謝丞相的門路才任職戶部尚書。這種事原本沒什麼,官場就是這樣,可是被御王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他的顏面往哪裡擱?
這世間向來如此,丟人的事情可以做,卻害怕被人當衆說出來。
想起墨戰天之前的種種兇殘、暴戾,盧明心裡的畏懼更厲害了。
工部尚書徐有康站出來道:“御王還請息怒。盧大人只是秉公辦理而已。”
墨戰天道:“那多謝徐大人提醒。”
接着,他對燕思瀾道:“京郊十萬畝原本是荒山,皇上封給太后做了脂粉地,後來皇上恩賜本王,組建三千墨家軍,太后就將自己的脂粉地拿出來給本王當墨家軍駐地。皇上知道此時,太后自然也知道。盧尚書,這個解釋,你還滿意嗎?”
大殿的氣氛緩和了一點,盧明又突然道:“那還有打傷人命的事。”
燕思瀾一陣頭疼,看廢物一樣看盧明,既然是墨家軍駐地,還敢說。
墨戰天冷笑道:“既然是太后封地,戶部就不能清查。既然是墨家軍駐地,就是本王帥帳所在,私闖駐軍營地,若按軍法處置,斬首示衆。”
盧明看看燕思瀾,又看看謝丞相,兩個人都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忽然,他明白了,原來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他真是又傻又脣。
這下終於知道,墨家軍一直駐紮在京郊,卻沒有人敢說的原因了。
時辰差不多了,若無事上奏,便退朝。
太監剛喊出退朝,謝丞相突然說道:“王爺,還有一件事。”
燕思瀾有點奇怪,今日氣氛詭異,有人不要命地攻擊墨戰天,一直裝聾作啞的謝丞相突然說有事,到底是什麼事呢?
“丞相請說。”燕思瀾道。
“臣要說的事,與太子有關。皇上已經解除太子的禁足令,如今皇上病危,太子理當上朝議政。”謝丞相義正詞嚴地說道。
燕思瀾看向墨戰天,“這件事……”
墨戰天的語氣說一不二,“雖然皇上解除太子的禁足令,但並沒有讓太子插手政務。”
謝丞相沒有堅持,“既然御王與楚王堅持,臣也不好說什麼。”
他不經意地看向明懷言,明懷言站出來,道:“前幾日皇后娘娘詢問臣,想給太子再選一個側妃,臣已經答應了。”
墨戰天感覺,這絕非好事,“皇上、太后病重,太子怎能在這時候納妃?難道丞相要陷太子於不孝的境地嗎?”
謝丞相笑道:“御王,正因皇上、太后病重,太子纔要納妃。太子的喜事,定能爲皇上太后和後宮沖喜,說不定太子納妃之後,皇上和太后的病就痊癒了。”
燕思瀾笑道:“那便恭喜明太尉,府上五小姐明婉君,才德兼備,是太子的良配。”
明懷言拱手道:“王爺弄錯了,不是婉君,是詩約。”
一石頭激起千層浪,燕思瀾大吃一驚,明懷言竟敢將表妹嫁給太子!
“明太尉,這
件事須從長計議。”他眼神森冷。
“這件事沒得商量,太子不能納妃!”墨戰天的黑眸暗潮涌動。
“御王,你和明四小姐的關係非同尋常。不過這到底是明四小姐的婚事,明胎位已經同意了,難道你還想插手不成?”謝丞相的嘴角冷冷地勾起。
“若本王真想插手,你們能阻止得了?這件事,本王管定了,除非她親口說,願嫁給太子,本王便不插手!”墨戰天看看謝丞相,一字字道,像要咬碎牙齒。
“御王,你好大的膽子!”謝丞相大怒,“你只不過是異姓王爺,太子是儲君,你是臣,太子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身子臣子,豈能插手太子的婚事?”
墨戰天不理他,走到明懷言面前,“詩約怎麼說?”
謝丞相怒得鬍子吹起,“太尉和皇后已經同意,明詩約再不願意,也要嫁給太子爲側妃!”
“本王問你了嗎?”墨戰天瞪向他,眼裡的戾氣噴涌而出。
“御王,這是明家的事,與你無關。臣已經答應這樁親事,還請御王妄加阻擾。”明懷言也有點動怒。
“你不過是皇后的一條狗,本王與你說話已經是給你面子。看在詩兒的面上,本王暫且饒你不死。至於她的婚事,你沒有資格管,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
墨戰天這番話,狂妄得滅天滅地,跋扈得令人厭惡。
很顯然,謝丞相與明太尉操縱明詩約的婚事,徹底激怒了他。
明懷言怒哼一聲,指着墨戰天道:“墨戰天,雖然你是王爺,但是我明家的事還輪不到你管,更輪不到你做主!”
“啪”的一聲,在一時寂靜的大殿極爲響亮。
衆臣大驚,天啊,御王竟然當衆打明太尉一巴掌!
無論是前朝還是大燕,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朝廷大臣在朝議大殿被一個王爺掌摑。
御王太太太狂了!
“本王管的不是你明家的事,是詩兒的事!本王在戰場向來生殺予奪、兇殘暴戾,誰敢在本王面前對詩兒的婚事指手畫腳,本王不介意送他下黃泉!”
這番話,飽含狂烈的怒氣、戾氣,重如高峰壓頂,壓得衆臣喘不過氣來。
墨戰天的眼裡便如狂風暴雨下的大海,掀起驚濤駭浪。
他的心情跌至谷底,特別想殺人。他如刀似劍的目光掃了一眼明太尉和謝丞相,張狂地離去。
明懷言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在同僚面前丟盡了顏面,他痛恨墨戰天,卻又不敢怎樣,只能硬生生地嚥下這口惡氣。畢竟,只要墨戰天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自己。
……
“沒錯,與其我想方設法地解決麻煩,不如把麻煩丟給別人,我就兩袖清風了。”
鳳朝凰酒樓的後院,明詩約躺在一張躺椅上,搖搖晃晃的,和疏影說自己的婚事。
疏影能想象王爺的反應,“王爺一定很生氣。”
“太子就是一個渣男、賤男,我姐姐嫁給他,沒多久就被害死,太子也算間接害死我姐
姐。我怎麼會嫁給太子?我有那麼蠢嗎?”
“四小姐,你一點不蠢。”
疏影看着明詩約的笑容,她笑得越燦爛,他們家王爺的麻煩就越大,不由得爲王爺擔心。
王爺遇上這麼一個姑娘,真的不知是福氣還是孽緣。
鳳朝凰的生意好了一陣之後又開始變得一般,明詩約也不在意,生意都是這樣的,不能一直那麼好,但是還是賺錢的。
梅掌櫃從前院過來,身後還帶着賬房,“小姐,下個月就是科舉大選的日子,咱們鳳朝凰是不是也應該準備準備?我聽說香滿樓、連升樓都開始翻新,每三年一次的學子大比,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你這又是想讓我想新菜式?”明詩約苦惱地嘆氣,“我是真不想動了,咱們不是一直在賺錢麼?就先這樣吧。”
“四小姐沒工夫想,那就算了,咱們鳳朝凰也不學那些老店,沒得志氣了。不過每次大考,各地來的學子出身富貴的還真不少,那些學子都帶足銀兩來京城,個個都是四小姐常說的高端客戶,高大上的土豪啊。”梅掌櫃可不無可惜道。
這幾日,明詩約不想自己和太子的婚事,讓墨戰天去煩惱,她的日子非常安逸,隨口和疏影、梅掌櫃說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現代那些新奇怪異的事情,一些流行的語言,都開始在鳳朝凰流行了,土豪,土鱉,你造嗎,吃藥了麼,就連幾個夥計也學會了,說的很溜。梅掌櫃也能和她用這些話開玩笑了。
疏影笑笑,“你捨得讓那些土豪的銀子從眼前溜走?”
大燕國的士子不就是現代學生麼?那不就是高考嗎?現代學生考試,那可是大生意,只要和高考有關的生意就沒有做不起來的。
明詩約記得,一個高考生去複習,一年的費用達到十萬,這還是隻是吃飯啥的基本開銷。
學潮經濟,能不賺錢麼?
明詩約靈光一閃,道:“我就是不想動,不過放過眼前這些土豪,那我就和他們一樣傻了。咱們也不學那些老店翻新店鋪,從今日起,果味牛排不叫果味牛排了。”
梅掌櫃不解,“那叫什麼?”
明詩約揮手道:“別打斷我,聽我說,咱們賣狀元餐,一道牛排,一杯紅酒,一個果盤,紅酒就叫狀元紅,牛排就說用的是宮廷的御牛肉,水果都是進貢的皇家用品。”
看着明詩約得意的樣子,疏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紅酒只是紅酒,不叫狀元紅,牛排也是王屠夫從城外買來的,那些水果就更加不用說,就是街面上的水果。小姐,這樣弄,真的可以嗎?有人信嗎?”
好歹她給明詩約留了一點面子,沒有直接說你騙人。
梅掌櫃也是同樣的表情,可明詩約是東家,不好和疏影一樣說的那麼直接。
明詩約耐心地解釋:“你們看問題要抓住重點。咱們說是御牛,那就是御牛,再說了咱們賣的不是牛排,是名頭,狀元的名聲。”
疏影尋思道:“難道這就是你說的眼球經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