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裡的陰氣徹底散去,程宇放心大膽地在墓穴裡翻來覆去地找東西,手裡的那個紅色盒子被他放在了一旁,以防萬一裡面的匕首也會像剛纔的古書一樣隨風消逝。
很遺憾,程宇再沒有找到別的有價值的東西了。
除了牆上的題字之外。
程宇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牆上竟然用醒目的白色寫着字,後來才恍然大悟,大概是陰氣消失之後這些字跡才顯現出來,不然剛纔在檢查墓穴的時候是不會發現不了的。
仔細閱讀那些蠅頭小楷,程宇這才知道了爲什麼這裡會有如此之重的陰氣,而且還會有人刻意佈下的陣法:“吾劉湯,字玄策,齊國人士,師從臥龍生,自幼習得斬龍之術,可斷風水,測人相,人之謂曰玄策先生……”
洋洋灑灑幾百字,雖然有一些廢話,但是也讓程宇明白了這處墓穴的由來。
原來,這裡的確是一處將軍之墓,但是,這個將軍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墓穴主人叫做飛龍將軍,是一員猛將,但是殺戮過重,而且往往攻下一座城池就要大開殺戒,輕則燒殺搶掠,重則乾脆就直接屠城,犯下了無數惡行,後來退位之後不僅沒有收斂霸道兇狠的本性,竟然還變本加厲,禍害同城鄉里,強搶民女的事情一件沒少幹,到死的時候更是揚言要給自己修建一處不亞於皇帝墓的葬身之所。
既然要修建陰宅,而且還要修建好的陰宅,這件事自然要用到風水先生了,而大名鼎鼎的臥龍生玄策先生就被“請”來了。
說是請,其實是被從終南山上給綁下來的。
玄策先生爲國爲民,又怎麼可能會爲這種卑鄙小人觀望風水修建陰宅呢,但是如果直接拒絕的話,定會遭到此人的報復,而且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於是,萬般無奈之下,玄策先生就製造了這處兇墓,聚集天地之間的陰氣來禍害將軍的後輩之人。
凶宅的危害巨大,而且這處墓穴建造成功之後,玄策先生髮現它的禍害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想,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之後,玄策先生便從自己留下來的暗道裡偷偷潛入墓穴,把那將軍的屍體從棺材當中扔了出來,目的就是爲了發生屍變。
而他自己,則在墓穴當中自殺謝罪,而留下來的那本書就是他全部的東西了。
“……吾輩本應以替天行道爲己任,卻在今日鑄成大錯,吾只能以死謝罪,只望有緣人能夠取得我派教義真經後,善用其術,切不可以此術爲非作歹。”
程宇這才明白,原來剛纔化作灰塵的那本書竟然就是玄策先生的畢生心血。
千不該萬不該啊!程宇心裡直埋怨自己不應該那麼魯莽的!
只是爲時已晚,程宇心裡雖然悔恨,卻也只好面對現實了。
“玄策先生,今日晚輩程宇除去了這裡的陰氣,實爲替天行道,望您在天之靈切莫怪罪。至於您的教義真經,都怪我疏忽大意,晚輩罪該萬死。”
程宇面對着那面牆壁做出了懺悔,心裡也十分過意不去。
既然這裡的事情解決了,程宇順着原路返回,手裡的紅漆木盒子一直緊緊地握在手裡,裡面是那把想着黃金刀鞘的匕首,保險起見,還是等到回家之後再打開吧。
出了洞口,東方的魚肚白已經顯現了出來,天就要明瞭。
“師父。”
一個黑影豁然從旁邊的草叢中竄了出來,一時沒有心裡準備的程宇被嚇了一跳。
“咳咳,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叫你去車裡等嗎?”
程宇故作鎮定地說道,其實也裡也有些慌亂,這一晚上看到的事情太多了,今日所見,已經完全把作爲中醫的人生觀給顛覆了。
郭浩撓了撓後腦勺急切地說道,“我本來是在車裡等您來着,但是您這麼長時間不出來,我擔心您出意外,所以就一直在這裡等您。”
“你在這裡等,我就不出意外了?”程宇沒好氣地說道。
“您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準備下去找您了。”
聽到郭浩弱弱的聲音,程宇的心一軟,這個徒弟雖然笨了一些,但是心腸卻着實不壞,至少還有一分擔心師父的善心。
程宇揮了揮手,溫和地說道,“先回車上吧,這裡已經沒事了,不會再出問題了。”
“就這樣沒事了嗎?”
想到自己在地下面臨的生命危險,程宇沒好氣地說道,“怎麼,你還想發生點兒什麼事才甘心?”
郭浩一愣,隨即紅着臉搖了搖頭,“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我沒怪你的意思,先上車,回家。”
郭浩聽到程宇的語氣放鬆了下來,頓時心裡也不再那麼緊張了,回到車上和程宇一起開車回家。
在車上,程宇簡單說了一下下面的情況,關於陰氣和陣法的事情並沒有告訴郭浩,只是說這個墓地有一些古怪,然後就把那支箭弩遞給了他。
“行走江湖,怎麼着也得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這就權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吧。”
郭浩興高采烈地從程宇的手裡拿過了那支箭弩,程宇急忙提醒他小心開車。
“嘿嘿,師父,這算是入門禮物吧?”
程宇想了想,我現在只能算是一個醫生,無門無派,哪裡來的什麼入門禮物?
“咳咳,”程宇乾咳了兩聲,“你真的願意當我的徒弟?”
“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又什麼做的讓您不滿意的地方嗎?”郭浩緊張地問道,害的程宇急忙提醒他注意路況小心開車。
程宇穩了穩心神,對他說道,“師父其實只是一個開中醫館的,是專職醫生,所以,如果你真的要拜我爲師的話,估計以後就只能給我抓藥了。咳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話說出來,程宇也有些不好意思,江湖郎中,哪裡還有收徒的規矩。
郭浩認真地點了點頭,“師父,我知道您的難處,您放心,徒兒一定聽話,絕對不會做出讓師父爲難的事情來。”
程宇點了點頭,同時,他心裡對這個準徒弟也是漸漸多了難以言表的欣賞。
自古以來,收徒有兩個至關重要的條件,一是天賦,二則是秉性,但是很多人都會保持着同一條共識,那就是,秉性往往比天賦更重要。
天賦是不可取代的,而且是至關重要的,但是這種情況也往往會讓很多人爲難,因爲高水準的天賦可以行善,但是也同樣可以作惡,而且往往作惡要比行善造成的影響大得多,因此,在大多數情況下,如果實在是找不到理想接班人的話,人們往往寧可選擇一個天賦一般秉性純良的人做弟子,也不會選擇那些天賦一流但是秉性沒有把握的人當徒弟。
戰國時期鬼谷子的兩個學生,龐涓和孫臏,兩個都是天生的鬼神之才,但是龐涓心胸狹窄,做事陰狠,最後還是落得個悲慘下場,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就是這個道理。
郭浩,天賦雖差,但是這份赤子之心卻着實是難能可貴,日後加以培養,雖然不能登峰造極,卻也可以讓中醫之術得到傳承,想到這裡,程宇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要收下郭浩這個徒弟了。
車子在經過收費站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七點鐘了,在經過收費站的時候,車子卻不巧出了狀況。
“怎麼回事?”
郭浩連續擰了幾次鑰匙,卻始終打不着火,郭浩急的滿頭大汗,“應該是車子出問題了,估計是點火器老化了,這車子耗損實在是太嚴重了。”
收費站滿臉麻子的收費員不耐煩地用手裡厚厚一疊發票拍打了一下窗子,“趕緊走,後面的車還排着隊呢。”
我倒是想走,可這車不是出問題了嗎?
“滴滴!滴滴!”
後面的車輛也等的不耐煩了,車笛聲不絕於耳。
“現在能修嗎?”程宇也有些臉紅,這麼耽誤下去不是個事兒。
郭浩扭頭朝後面看了一眼,搖搖頭,“不行,這段是高速路,後面都被車堵上了,倒不回去了,只能叫拖車了。”
“那就叫啊。”
郭浩一攤手,“師父,咱倆都沒有電話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車笛聲從後面傳來,程宇敏銳地聽出了這陣車笛聲音的不同。
是救護車。
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六個收費口竟然都排着隊,而且旁邊的應急通道也正在施工,根本就騰不出路來給救護車走。
“前面的車讓讓,讓一讓!”
一個小護士直接從救護車裡跳了下來,小跑着來到了程宇的車窗面前,用力拍打着他的車窗。
“你好。”程宇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這個小護士根本顧不上跟他說話,指着後面的救護車說道,“請你快點兒把車移開,我們要搶救病人。”
程宇很抱歉地說道,“對不起醫生,我也想走,但是我們的車壞了,所以,很抱歉。”
那個小護士明顯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指着程宇的鼻子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小趙,怎麼回事!”
車上的一個戴着眼睛的醫生,腦袋從車窗裡探出來,朝着這邊吼道。
小護士急忙跑過去說明了情況。
看着兩人着急的神情,程宇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我天生就是操勞的命啊。
“師父,你幹嘛去?”看着程宇要下車,郭浩急忙打開車門跟了下去。
程宇舒展了一下身體,朝救護車努努嘴,“治病,救人。好好看看師父是怎麼治病救人的,不要以爲我的土地是那麼好當的。”
“啊?您、您真的是醫生?”
郭浩原本以爲程宇只是說笑而已,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中醫呢。
“廢話少說,過來給師父打下手。”
“是!”
兩個人徑直朝那閃着紅燈的救護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