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明亮的大房間,空氣裡飄着些許的香味,這種香味不撩人,屬於檀香的一種,讓人心神安寧,而且順氣順心,古時候皇家貢院就用這種檀香。
程宇知道自己安全了,不然,也不會睜開眼睛看到現在這副場景了。
到底是比冒雨打架的時候舒服,而且還有專門的人伺候着,這小姑娘長的還不錯。
“請問,這是哪裡?”
那個正在打掃房間的女傭人聽到這說話聲,轉頭一看,原來是程宇醒了,頓時臉上一陣喜色,然後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他醒了!他醒了!他終於醒了……”
程宇心裡自嘲,恐怕還有不少人會認爲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吧。
梁山和樑萌是一起來的,不過先走進來的人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
這個老人一頭白髮,但卻是齊整的平頭,鋥亮的頭皮露在外面,標準的國字臉充滿着剛毅的威嚴,雖然因爲年紀的原因面部有些皮膚鬆弛,但是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着一種不威自怒的氣勢。
這就是樑家的老爺子了,也是樑家的頂樑柱,更是在解放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之後隱退的有功之臣。
“小夥子,我代表樑家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只怕小萌就凶多吉少了。”
樑景臣是一名儒將,黃埔五期畢業生,飽讀詩書,但同時也沙發果斷,剛纔的這一番話,讓程宇感受到了極其強大的氣勢。
程宇趕緊擺擺手說道,“是我要道歉纔是,如果不是我,也不會給樑小姐帶來這種麻煩,一切全都因我而起,讓樑老爺子費心了。”
樑景臣點點頭,“不驕不躁,沉穩有實,怪不得能夠讓小山看上。程先生,有件事情需要向你說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自然不敢。”
“你的事情我多少都瞭解了一些,但是沈家的人也要多少給些面子,所以我就擅作主張把你劃到了梁山的部隊中,這樣可以避免沈家找你的麻煩。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過些時日也可以把你的名字剔出來。”
程宇頓了頓,說道,“這件事情全憑樑老爺子定奪。”
“當真如此?”
程宇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如果梁山有什麼事情的話,我一定竭力幫忙,這次沒有樑家的幫忙,我肯定還會遇到更大的麻煩。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更何況這次的恩情遠遠重於泰山,這些小事,我自然要幫忙。”
樑景臣點點頭,然後對梁山說道,“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談,如果有人找麻煩的話,只管告訴我就是了。”
看到爺爺要走,樑萌急忙堵在了前面,撒嬌似的說道,“那我的事情呢?爺爺,你可一定要幫我!”
“你的事情我說了不算,如果你有本事的話,那就這幾個跟他去說。”
樑景臣指了指程宇,隨後在後者疑惑的眼神之中走出了房間,一時間,這裡只剩下了梁山兄妹和躺在牀上的程宇。
梁山看着程宇,問道,“程先生,以後如果我妹妹有什麼地方得罪您的話,您可一定要多加包容啊。”
樑萌插嘴道,“程宇,現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以後你得保護我,不過你放心,我也會保護你的!”
程宇先是一驚,後來想起來兩人的約定,如果這次活下來的話,就當樑萌的男朋友。
我的天,她還當真了!
梁山看着程宇那副吃驚的表情,笑着說道,“樑萌還小,說話有時候不過腦子,不過,您家裡的那幾位,可就要讓你多多費心了。”
想到家裡的那幾位活祖宗,程宇簡直就有點兒崩潰的感覺了。
“這幾天你先恢復身體,然後再解決一下家裡的事情,下個月初的時候我會帶你到部隊中去,雖然你的功夫很好,但是依然要接受特訓,要知道山外有人天外有天。”
程宇點頭道,“我明白。”
程宇被樑家人接納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天海市,沈家一直沒有動靜,殊不知,沈家老爺子已經徹底放棄了,與其在這樣一個難纏的角色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家族的其他事情上。
至於天海四少,人們都已經明白,昔日的四少如今已經名存實亡了,各自都被家族的長者強烈痛批了一頓,現在都在乖乖地跟家族長輩學着打理生意,混的最好的大概就是鄭逸了,依託着程宇的指導和張揚過人的膽略和遠見卓識,儼然成了幕後的地下皇帝。
整個天海已經煥然一新,那些大家族和幕後的黑暗勾當在程宇來了之後,顯然已經收斂了許多,可以說,是程宇的橫插一腳讓整個天海來了一遍大換血。
當程宇傷勢痊癒回到公寓的時候,公寓裡只剩下了嶽浣溪。
白素帶着程宇給她的情報已經回到了燕京,亞麗絲身上的那份地圖蘊藏着全國各處的機密礦產,其中有些是用於航空航天部門的稀有金屬材料,越快送到越好。而亞麗絲,終於不再跟蹤程宇了,她與組織上的代表街頭,然後回到了西伯利亞訓練營,臨走之前,她給程宇留了一封信,用華夏語寫的--
“程先生,貴國有一句話叫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國家也有一句話叫做所有黑麪包的材料都是小麥,意思就是,看問題的眼光要長遠。程先生,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所以此次回去,我一定會把您的名字帶回去,也許,我們會在不久的將來再次見面的。”
程宇看着信,絲毫不以爲然,輕笑一聲就把信扔到了桌子上,倒是嶽浣溪,開始有些冷嘲熱諷,“哼,這幾天去哪裡瀟灑了?看着你精神不錯啊?”
程宇撓了撓頭,心想,可能是酒吧那邊的事情太繁忙了,自己這些日子做的也有些過分了。
“嶽老闆,是我做的過分了,酒吧這些日子的生意還好吧?還有人來搗亂嗎?”
嶽浣溪瞥了他一眼,說道,“有你的人在,誰還敢在冰點搗亂。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張揚的名字,倒是你,竟然安心低調甘於人後,讓我有些意外了。”
誰不想開疆闢土,誰不想君臨天下,坐擁江山是每個男人的夢想的,但是真到了這一步也就意味着明槍暗箭已經架在了你的脖子上,有多大成就就會有多大危險。
所以,當程宇一直在背後操控一切,甚至在登峰造極之時也不願站出來成爲王者的時候,嶽浣溪這才知道,程宇是一個相比較於謝小刀都不遜色的男人。
這種男人,無論取得什麼樣的成功都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程宇聽到酒吧沒事就放心了,說道,“前幾天遇到一些麻煩,不過都被我解決了,嶽老闆,以後酒吧的事情可能就要交給你打理了,而且那些股份我也都會還給你,相信我,不會有人再找你麻煩了。”
嶽浣溪皺着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
程宇點點頭,“沒錯,有些事情的後果是必須要去承擔的,我想,我找到了一件更合適我的事情。”
“那你在這裡留下的東西該怎麼辦?”
“如果可能的話,一切就都交給嶽老闆打理好了,這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而且名義上我還是冰點的老闆,交給您是最合適不過了,而且,您比我更有能力應付商業上的事情,說到底我也不過就是半路出家的和尚,真遇到了大事,還是得由您出面。”
嶽浣溪面色突然變的有些落寞,一種說不出來的傷感出現在她的臉上。她託着下巴看着外面的景色,心裡的傷心正在迅速蔓延着。
程宇看着她的臉龐,知道她心裡的情緒正在漸漸發生改變。
一個女人對感情的態度是無比認真的,對謝小刀是這樣,對程宇也同樣是這樣。
現在嶽浣溪的心情有些矛盾,她甚至希望從一開始的時候程宇就不曾出現過,這樣一來她也就不會再有現在這種痛苦的心情了。
“既然你要走了,那就跟我一起去散散步吧,說不定,這次就是我們最後一次散步了呢。”
程宇點了點頭,剛好他也有些話要跟嶽浣溪說。
兩個人開着那輛黑色桑塔納出了門,仍然是開車上山,程宇開車的技術極好,車速平穩,沒感受到絲毫的顛簸。
窗外的綠色快速地向後退去,沒一會兒就到了郊區之外,偶爾飛過的野鳥也給沉寂鬱悶的氣氛平添了幾分快活的氣息。
“當初謝小刀就帶着我走的這條路,然後第二天他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被抓了,現在還在監獄裡服刑,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再也看不見他了。”
程宇不明白她想說什麼,只好說道,“謝先生一定會沒事的,也許,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亦或者只是不想讓您擔心罷了。”
“人走,人留,本就是各安天命的事情,他要走,我也攔不住,只是沒想到,你也會走,我想,是不是所有我看中的東西,都要最終被帶走呢?”
嶽浣溪從包裡抽出一根菸掉叼在了嘴裡,但是沒有點着,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任由窗外的風吹進來撩動頭髮。
程宇不敢說話,只是看見她臉頰上漸漸流出的淚水,這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女人在男人面前哭,八成都跟這個男人有關係。
突然,就在程宇出神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嶽浣溪撲了上來,直接吻在了程宇的嘴上,兩隻嘴脣緊緊地觸碰在一起。
嶽浣溪吻的很兇,程宇甚至感覺自己的嘴脣有點兒疼,一舔舌頭,一股腥味兒傳了過來,原來是嘴脣破了。
“這裡的形勢很亂,如果你一旦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程宇點了點頭,“你放心吧,這裡有我的產業,也有我放不下的人,不會不管的。”
嶽浣溪重新坐在了座位上,“回去,酒吧裡的那羣老傢伙們早就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