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大寶的住宅,程宇休息了將近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他每天五點起牀,吸收日升之精氣,錘鍊自己體內的真氣,祛除體內的雜質,輔之以五禽戲鍛鍊身體,整個人精氣神有了顯著的提升。
程宇的身體底子很好,而且還有一身的九龍真氣,恢復起來自然要比常人快上不少,特別是還有熊大寶提供的源源不斷的珍貴中藥材,更讓程宇的身體得到了突飛猛進的滋補,更讓他訝異的是,自己的九龍真氣已經隱隱有透出體外的跡象了。
如此一來,就可以擺脫銀針,直接灌輸真氣來療傷治病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那個讓程宇很感興趣的下蠱的人並沒有找到,儘管周凱華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甚至一度封鎖了所有的出海海岸,各種用來水上交易的黑碼頭也貼出了通知,盤查上了年紀的泰國人,各種蛇頭、馬仔全部出動,但還是沒能找到。
這天清晨,周凱華再次來到了熊大寶的住處,攜帶着八歲的兒子來給程宇道謝。
一身白色練功服的程宇正在草坪上比劃着五禽戲,旁邊站着給自己拿衣服的柳絲絲,周凱華在熊大寶的帶領下來到這裡,只是安靜地站在了一旁,並沒有出聲打擾。
本來柳絲絲想着上前提醒一下,但還是被周凱華攔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因爲自己而打擾了程宇的雅興。
在半個小時之後,如果不是因爲八歲的周龍打了一個噴嚏,估計程宇也不會發現在旁邊等候多時的周凱華等人。
“喲,華叔來了。絲絲,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周凱華急忙說道:“不怪柳小姐,是我不讓柳小姐打擾程先生的。”
程宇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周龍,然後走上前去,拿起了他的手臂,小孩兒想躲,但是被周凱華暗中給按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程宇兩指放在他的手腕寸口處,點了點頭:“沒事了,注意保暖不要受寒,雖然香港氣候不像北方那般嚴寒,但是海上溼氣重,還是要留神的。”
“謝謝程先生。”周凱華拉着身旁的兒子,一齊給程宇鞠了一躬,後者急忙扶起周凱華,直說使不得。
“程先生,您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您的話,我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這一拜,您問心無愧,我心裡尚且不知該怎麼報答呢。”周凱華面色誠懇,言語之間處處透露着小心客氣。
程宇問道:“華叔,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辦就可以了,我是醫生,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但是更看不得自己祖國的東西流入到外國人手裡。”
這時候,程宇發現周凱華臉上露出了一絲爲難之色。
難道是他想反悔?
程宇心裡一沉,既然我能救你兒子,同樣也能殺你兒子!
發現到了氣氛的不對,熊大寶上來打圓場,笑着說道:“眼看就到了午飯的時候,有什麼事情,咱們邊吃邊說。阿發,準備午餐。”
“是,老爺。”
一行五人,各自懷着自己的心事,這頓飯,看來不是那麼好吃的了。
周凱華髮現這個年輕人自己竟然越來越看不透了,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個人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連自己也喟嘆不如,可他明明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啊,爲什麼身上的那股氣勢會如此強烈呢。
餐桌上,坐在首位的自然是熊大寶,兩旁分別是程宇和周凱華二人。
午餐很豐盛,只是至少目前看來,還沒有人有胃口吃這頓飯。
“華叔,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對於這種出爾反爾的人,程宇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方式來對待其人的。
周凱華面對對面的年輕人突然有一種威壓感襲來,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爸爸,我怕。”周龍看着對面安靜的程宇,往身旁的周凱華身上靠了靠。
感受到這股威壓的人還有坐在首位的熊大寶。
“咳咳,程老弟,先聽華叔把話說完嘛,不然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聽到熊大寶的提醒,程宇果然收起了身上的那股氣勢,微笑道:“我想華叔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不妨說出來,大家也好一起想辦法解決,人多力量大嘛。”
瞬間,隨着程宇臉上的那個微笑,方纔還緊張不已的氣氛頓時冰消雪融,彷彿一下子從冬天到了春天。
饒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華叔此刻也感到一陣極度緊張過後的虛脫感,後背已經溼噠噠一片了。
熊大寶對周凱華說道:“華叔,既然程老弟已經說了,那就實話實說吧。”
周凱華嘆了口氣,說道:“程先生,不是我出爾反爾,是真的事出有因啊。”
他依然是在稱呼程宇爲程先生,他知道自己在程宇的心裡還不到喊“程老弟”的級別。
程宇仔細地聽他講話。
“這次收集藥方的事情,背後的人是倭國人,他們在香港設立了一共三級代表,我只是最底層的代表,我先前收集的藥方其實早已經交給了第二級代表,而這個第二級代表,我並沒有說話的資格。”
程宇皺眉道:“是倭國人?”
周凱華搖頭:“不是。其實是……香港中醫藥理事會的人。”
程宇突然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再一想,突然想到了上次在周凱華家裡遇到的那個中醫,好像是姓葉:“是不是上次那個姓葉的?”
周凱華苦笑着點頭:“沒錯,他就是理事會的會長,但說起來,他雖然是我周家的世交,但是在名義上,他要比我大一輩,我得叫他叔公,而且……”
說到這裡,周凱華有些爲難,程宇擺了擺手:“沒關係,華叔,既然問題不出在你這裡,您儘管說。”
周凱華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葉叔公主持的中醫藥理事會其實一直只是披着理事會的這層皮而已,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倭國的駐香港的第二級代表,他一直瞞着所有人,葉家老爺子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就一病不起了。”
“他爲什麼不瞞着你?”
“我兒子一直在病着,他說整個香港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治療這種病,所以就算我知道了,也只能替他做事,所以就……程先生,這件事是我理虧在先,您要是怪罪就直接怪罪我,請千萬不要怪罪我的兒子啊!”
說着話,周凱華就要跪下來,程宇急忙起身,身形一閃便來到了周凱華身旁將他扶了起來。
周凱華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這雙手不禁有些吃驚,旁人看不出來,但是闖蕩江湖多年的他知道,剛纔程宇展現出來的這一手,其實就是很多練武之人畢生追求的“身隨意行”。
所謂的“身隨意行”,意思就是說習武到了一定結界之後,身體那些程序化的招式就會弱化許多,而是會隨着心思的轉動而行動。
在很多時候,人體的肢體動作其實慢於意識的行動的,比如你在五米之外看到一個杯子落下來,想接住它但是根本來不及,而到了“身隨意行”這一境界之後,身體的行動就會快於意識,甚至遠遠超過意識。
周凱華活了六十年,也只見過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曾經到達過這一境界,而且被人稱爲百年來武林第一人,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莫非是哪個隱姓埋名的大家族的子弟?
這樣一想,周凱華心中更是一驚,什麼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後輩!這可是自己決計惹不起的家族啊!
不知道周凱華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程宇淡淡地問道:“華叔,這個中醫藥理事會是個什麼性質的理事會?”
周凱華聽到程宇的話,這才慢慢地緩過神來,說道:“這個理事會,其實只是一個私人號召而成立的理事會,經過多年的發展,纔有了今天的地位,雖然比不上那些船舶理事會、商貿理事會,但是在中醫藥界卻有着絕對的權威和號召力。這一點,熊先生應該深有體會。”
“不錯,我也是其中的理事會成員,曾經就是理事會號召擡高中藥材的價格,從而保證了廣大藥農的利益,挽回了因爲外國藥材向香港傾銷而導致的巨大損失。”
程宇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說明這個理事會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熊大寶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只是自從葉童擔任會長之後,就開始改變了方針政策,而且還有意無意地打壓本地中藥市場的價格,這給了外國進口藥品巨大的可趁之機。簡直就是亂彈琴。”
周凱華也嘆了口氣,表示無能爲力。
程宇問道:“這個問題暫時不管,華叔,您知道這批藥方到底會怎樣轉交給倭國人的嗎?”
周凱華道:“現在還不用擔心,整批藥方目前都在葉童手裡。倭國人的第一級代表,每次來之前都會發出三級代表開會的通知,目前爲止,我還沒有接到通知。”
程宇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還有機會。
看着沉默不語的程宇,周凱華突然皺眉道:“程先生,您不會是想把這批倭國人給……”
周凱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程宇輕輕微笑道:“華叔,我們是文明人,文明人自然要用文明人的方式,依我看,周少爺這次身體裡的蠱蟲八成就是他們找人來做的,我們就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您看如何。”
周凱華眼神陰鬱,攥緊了拳頭:“程先生,我一切聽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