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凱叔也是夠個性的,現在香港的天氣就算是穿件襯衣也稍微感到一些燥熱,他可倒好,竟然披着一件白色的裘皮大衣,貂絨的領子豎起來,一派大哥的氣勢,擋也擋不住。
凱叔親自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票保鏢。
遠處的人們有些驚奇,誰都想不到會是凱叔先動。
這種對峙的情況下,一般來說,誰先動,就意味着就是誰先沉不住氣了。
腳上穿着的是絲絨布做的鬆底布鞋,身上披着的卻是一件貂皮大氅,滑稽和威嚴並存,但是沒人敢說半個字。
人們心裡都在咒罵,老子是出來放鬆的,怎麼就這麼倒黴碰上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你就是華凱吧?我知道你,你在十六桌,是這個禿子的主人,我說的沒錯吧?”
程宇指着龔志強,笑眯眯地問道。他還記得在那張紅色的邀請函上寫的是十六座,凱叔。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華凱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不是誰夠敢直呼其名的,能夠叫他名字的,不是比他更厲害的,就是純粹找死的。不過看這個年輕人剛纔露出來的手段,應該不會是白白來送死的。
今天有樂子可以看了。
所有人都不再覺得今天晚上無趣了。
“小夥子,不錯。比這倆廢物強。”
華凱上來就表揚了程宇一句,龔志強一看形勢不對,招呼手下把躺在地上的兩個保鏢給拖走了。
“凱叔,這個人就是上次……”
湊到華凱耳邊想要說程宇壞話的龔志強被華凱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怯怯地不敢說話,嚥了口唾沫退到了後面。
此時此刻,龔志強真的恨死程宇了,不過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登徒子,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給自己難堪。心中的憤懣在華凱的眼神教訓下變得愈發膨脹起來,龔志強面色陰沉地看着林慧欣,恨不能把她按在牀上自己先享用一番。
華凱沒有在衆人面前吃癟的習慣,讚賞了程宇一句之後,馬上就要找回場子,他看了看林慧欣,淡淡地說道:“如果是擱在外面,我肯定送你一番好前程,但是現在,你搞了我的女人,這事就不能善了了。”
話剛說完,左右走過來四個保鏢,都是身高體壯的白人,整齊地西裝,清一色的墨鏡,腳蹬鋥亮皮鞋,無論是賣相和實力,都是一流的,這也是華凱託人從世界各地找來的優秀僱傭兵。
四個人一亮相,立刻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在場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對於這種危險的感覺總是先知先覺,不少人都主動退離的更遠一些。
“凱叔,這樣不好吧?”
程宇眼睛微眯,語氣有些冰冷。
龔志強聽到這話,只以爲是他害怕,頓時幸災樂禍,走上前去,說道:“程宇,你真以爲有什麼了不起的嗎,在凱叔面前,你不過就是條狗罷了。”
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在心裡大罵他不要臉。
程宇淡然一笑,說道:“龔老闆,您有病,得治。怎麼,不信?”
龔志強惱羞成怒,卻又聽到程宇說道:“您這病叫做‘七步失心瘋’,走一步,病情就加重一步,走完七步,您就得發瘋,逮誰咬誰,跟一種發瘋的家畜很類似。”
衆人鬨笑。
龔志強本想借着華凱的威風來打擊一下程宇,沒想到反被他將了一軍。
怒火攻心,蹭蹭蹭,龔志強走上前去。
“六步!龔老闆,您可真想的開。”
“放屁!”
這一句罵人的話剛說出口,腳下已然又邁出一步,鞋子剛着地,巴掌掄圓了,本想着給程宇一耳光,結果那巴掌也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就落到自己臉上了。
輕重不必多說,看那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就能看出來,這小子下手,真夠狠的!
程宇指着龔志強的鼻子罵道:“畜生!給我滾蛋!”
那龔志強頓時像只聽話的狗一樣,轉身走去,而那個方向,就是身後的華凱。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龔志強一步一步地向後走去,眼看就要走到華凱前面了。這個時候,兩個保鏢擋在了前面,攔住了他。
龔志強擡頭看了看攔路的保鏢,眼光呆滯,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發號施令的程宇,似乎是在等着命令。
程宇喝道:“沒出息的東西,不知道咬嗎!”
話音剛落,龔志強果然像瘋狗一般,立刻撲在了保鏢身上,兩隻胳膊抓在那肩膀上張嘴就咬,絲毫不留一絲情面。
雖然穿着西裝,但是也禁不住人下死勁兒咬啊!保鏢臉色鐵青,看他沒有鬆口的跡象,旁邊的人一腳踹在了龔志強身上,後者整個人立刻像死狗一樣輕飄飄地飛了出去:“刺啦”一聲,一塊布從保鏢的肩頭撕了下來。
落到地上的龔志強沒有片刻喘息,直接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向前衝了過去,這次他的目標就是站在人羣當中的華凱。
當瘋狗似的龔志強睜着血紅的眼睛向前撲過去的時候,程宇的眼睛已經是冷然無情。
在剛一開始的時候,程宇已經將九龍真氣打到了龔志強的大腦當中,至於爲什麼沒有當場發揮作用,只是因爲程宇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狂犬病!”
在場的人中不知道誰喊了這麼一句,人羣立刻炸了窩,誰知道狂犬病是一種烈性傳染病,如果真的被傳染了,那基本上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如洪水分流一般,人羣中順着龔志強衝來的方向散開了一條道路,唯獨暴露出了前面的華凱。
擋在前面的保鏢大概是聽得懂中文的,也猶豫不決地側了側身子,但是也並沒有完全讓開。
華凱不愧是老江湖,面對這突發狀況,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手掌大小,學名爲“掌中雷”,一共只有兩發子彈,聲音小,而且威力大,雖然射程很短,但是在這樣的距離之下,打中人根本不成問題。
程宇看到對方掏出了手槍,他不想鬧出大亂子,馬上一道真氣打入到了龔志強的膝蓋窩子裡,龔志強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同時,華凱也開槍了:“噗”的一聲,不遠處的地板上打出了一個陷窩。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華凱會真的開槍,頓時都有些不敢相信。
“小子,當真以爲自己會點兒手段我就怕了你不成?”華凱把手裡的槍對準了程宇,嘴角上露出了獰笑:“我的女人你也敢動,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老不死的,我弄死你!”
正趴在地上的龔志強突然一躍而起,撲到了華凱的身上,已經恢復神智的龔志強看到這個傢伙竟然真的對自己開槍,立刻怒不可遏,老子辛辛苦苦地給你當牛做馬,還不就是圖個榮華富貴,真他媽的當老子是狗啊!
事發突然,華凱也沒有想到龔志強會從地上突然蹦起來,手裡的“掌中雷”掉在了地上,混亂當中被人踢到了人羣裡,而華凱則被撲倒在了地上,龔志強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死死地掐住,不一會兒,華凱已經臉色發紫了。
身旁的保鏢緩過神來,一腳踢在了龔志強的腦袋上,把他踹了出去,龔志強當場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媽的,鬼仔敢搞我!”披頭散髮的華凱無比狼狽,當着衆人的面,更是掛不住面子,當下就衝到了暈倒的龔志強面前,狠狠地踹了他兩腳,似乎還不解氣,搬起了一把實木的椅子就要砸在龔志強的腦袋上,結果椅子停在了半空中。
華凱回頭看,是程宇。
他是怎麼過去的!保鏢們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剛纔他明明還站在那個女人前面的,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這裡來了!
程宇笑眯眯地看着華凱:“華凱,聽我一句勸,把椅子放下來,我給你留條路。”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看看他們,有一個人敢替你撐腰嗎?”
程宇看了看周圍的人,果然都在旁邊看熱鬧。
所有人都清楚華凱在香港的勢力有多大,更模模糊糊地聽說過他在澳門賭王何鴻申那裡似乎也有關係,初生牛犢雖然不怕虎,但是牛到底是牛,還不是要被老虎吃掉。
沒必要爲這麼一個年輕人冒這個風險。
“哼哼,鬼仔,好好看看,有人嗎?誰敢站出來,我華凱讓他在香港混不下去!”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讓我在香港混不下去!”
嘿,還真有人敢跟華凱叫板!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裡格外刺耳,衆人紛紛回頭,原來是三合幫的周凱華。
衆人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兩者實力的輕重,頓時紛紛搖頭,周凱華也是一個老江湖了,怎麼現在反而就看不清形勢了呢。
一個是拉*的藥販子,一個是開賭場的渾水大鱷,孰輕孰重,傻子都看的出來。
看到周凱華,程宇鬆開了椅子,抱拳說道:“華叔,有勞您能站出來,只是在這個地方看到您,呵呵,搞不好要跟嫂子交代您的不是了。”
“哈哈哈,程先生,您可不能那樣啊。”
周凱華笑着,大步走了過去,身後的幾個保鏢也跟了上去,火星撞地球的氣勢很是強烈。
華凱丟掉了手裡的椅子,冷笑道:“程宇,你以爲憑着這麼一個*客,就能保的了你嗎?”
周凱華上下打量着這個穿貂皮大氅的傢伙,笑道:“一個搓麻將的老痞子,在澳門混混也就算了,怎麼還跑到香港來拉屎放屁了,真他媽的臭!”
華凱眼神一凜,面色陰沉了下來,還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