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柳絲絲看了一眼手機,弱弱地說道:“程宇說他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所以……要等一會兒才能過來。”
徐競男捏了捏鼻樑骨,嘆了口氣:“關鍵時刻,誰都指望不上。”
柳絲絲低頭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叨叨着:“那剛纔人家還幫了你的大忙呢……”
徐競男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女兒說的對,如果剛纔不是程宇救活了那名工人,只怕今天的事情就不只是遊行示威這麼簡答了,肯定還會鬧出人命的,到那個時候,就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錢的事情了。
“媽,你……真的要把那塊地皮給賣掉?”
徐競男雙手交叉疊放在雙腿上,同時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如果銀行方面貸不到款,其他方面也籌不到錢的話,就只能把那塊地皮給賣掉了,先把藥廠保住再說其他的吧。”
“可是,國企不是都有國家買單的嗎?”
徐競男看着自己的女兒,搖搖頭,苦笑着說道:“絲絲,看來你真的不適合經商,是媽媽一直做錯了。要知道,國企也是企業,當它不再盈利的時候,國家也會對其進行調整,如果調整不能使其步入正軌的話,就只能把它砍掉,防止更大的虧損。”
柳絲絲看到媽媽閉上了眼睛,一臉疲態,遂不忍心打擾她休息,悄悄走了出去。
而另一方面,初冬的太陽終於露出了笑臉,驅散了清晨那朦朧薄霧,程宇感受到陽光灑在身上的時候,丹田處那團真氣似乎不安分地躍動了一下,心裡不禁覺有些奇怪,天地共生,難道人體也在天地循環當中。
這種思緒也只是一閃即逝,黃老的天地學說,他只是聽宮裡的煉丹學士說起過,但因爲其學說太過玄妙,程宇只以爲是騙人的說法,遂並未深究。
4S店的工作人員很奇怪,見過買車的,但還沒有看到過這麼早起買車的。現在纔是早上的八點鐘不到啊。
“您好先生,有什麼能爲您服務的嗎?”一個長相甜美的女銷售員走上前來熱情地詢問道。
程宇突然覺得這個女銷售有點兒眼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程先生,上次您買的車還滿意嗎?”
女銷售員笑着問道,同時程宇也明白過來,這個人就是上次被黃三德給罵哭的那位。
“呵呵,很好,沈哥的車子不會有錯,哦,我和你們老闆約好了,他一會兒就來。”
“好的,您請。”
聽程宇的話裡,好像還有一段故事,蘇漢忠是肚子裡憋不住話的主兒,上樓梯上到一半兒就憋不住問了出來。
程宇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並沒有說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倒是把身邊的女銷售員誇了一通,讓那女銷售員挺不好意思的。
“是程先生謙虛了,如果不是程先生的話,只怕當時的局面會更加不可收拾的。”
程宇擺了擺手:“是你們老闆愛護下屬,你應該感謝你們的老闆。”
那女銷售員笑了笑,說我去給你們拿飲料。
“程先生,您……”
程宇一伸手,制止了蘇漢忠說話:“蘇大哥,還有武哥,你們兩個的年紀都要比我大,就不要叫我程先生了,叫我程宇,小程都行,不然,你們叫着不彆扭,我聽的耳朵都彆扭。”
程宇對這種長幼尊卑十分看重,現代人可能覺得無所謂,但是如果放在古代的話,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縱然僅是不同往日,但是程宇依然十分看重這些輩分上的差異。
蘇漢忠撓撓頭,看向了陳武,陳武也是有些猶豫:“這不好吧。”
程宇道:“有什麼不好,就這麼定了。”
看他態度堅決,陳武也說道:“反正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蘇漢忠一想,也是,隨後猛地拍了一下程宇的肩膀:“程宇。嗯,確實是要比叫程先生來的順口。”
程宇苦笑道:“蘇大哥,麻煩你下次下手輕點兒,我這小身板兒扛不住啊。”
三個人同時一笑,沒了那份拘謹。
沈弘毅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候了,剛好,可以去吃午飯了。
這頓飯的地點是沈弘毅定的,程宇沒有意見,因爲沈弘毅是帶着另外一個人來的,看上去,比沈弘毅要小几歲。
“程宇,這位是劉建軍,名字難聽的要死,是他家裡那位老爺子給起的。這位是程宇,我的好兄弟。”
劉建軍很是不客氣地錘了沈弘毅一拳:“你名字才難聽呢,我這是愛國主義的最好實踐者,你懂個屁!”
“愛國?愛國你能把該挖的錢一分不少地挖到你自己口袋裡?”
“去你的!”
看着兩個人在那兒插科打諢,程宇也漸漸明白了,這個劉建軍跟沈弘毅一樣,也不是等閒之輩,光是從他們談話中聽到的一些諸如準備金率、央行調控、風險投資等專業名詞就知道這個傢伙不簡單。
劉建軍,應該就是沈弘毅給自己找的能夠換錢的人。
果然,兩個人說着話便說到了程宇的身上。
“程宇,建軍是在經濟部門工作的,你那張支票在其他人手裡沒用,但是在他手裡只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是吧,小軍子?”
劉建軍呵呵笑了兩聲,隨後對程宇說道:“兄弟,現在美元對人民幣貶值,如果你不急用錢的話,我勸你還是再等一等,最多一個月,你這些錢就要比現在多出兩千萬。”
程宇擺擺手,把那張支票遞了過去:“錢多錢少無所謂,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麻煩你了,劉先生。”
劉建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同時對程宇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沈哥交的兄弟,果然是大手筆。我最他媽的討厭那些一毛錢都要斤斤計較的男人,對錢看不開,終究成不了什麼大事。”
沈弘毅一巴掌拍在了劉建軍的後腦勺上:“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是在銀行工作的啊。”
怪不得。程宇暗暗心驚,沈弘毅身邊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劉建軍摸着後腦勺,呲牙咧嘴:“我爺爺說了,總是被人打腦袋,會被打傻的。”
收好了程宇的銀行本票,同時要了他的銀行卡號,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最慢下午三點,我會把錢打到你的卡里。其餘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
看着劉建軍信心滿滿的樣子,程宇不放心地問道:“這麼大的現金流會不會招惹一些麻煩?”
劉建軍和沈弘毅同時對視了一眼,劉建軍看着程宇說道:“我說過,其餘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程宇看到沈弘毅在一旁點了點頭,知道劉建軍此言非虛,就放下心來,同時對劉建軍的身份也更加好奇。
“這位是……”
劉建軍看到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武,好像發現了什麼,頓時來了莫大的興趣,程宇微微笑,介紹道:“這位是陳武,這位是蘇漢忠蘇大哥,都是我的好朋友。”
聽到程宇說“好朋友”,而且看他們的關係也的確不一般,劉建軍熾熱的眼神頓時消減了幾分,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惜的意味,程宇有些不明就裡。
沈弘毅呵呵一笑:“小軍,你不會是在打這位陳先生的主意吧?”
劉建軍點點頭:“剛纔是,不過現在,算了。”
這一問一答,着實把程宇給鬧懵了,這是怎麼回事?
“陳先生是練武之人吧。”劉建軍抱拳問道,語氣也不似方纔那般嬉皮笑臉,多了幾分莊重和嚴肅。
“耍過一些把式而已。”陳武對自己的一身功夫總是輕描淡寫,因爲在他看來,現在的人對於功夫的界限其實是很模糊的,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功夫是什麼。
“陳先生謙虛了,我看您太陽穴兩側微微凸起,絕對是內家功夫深厚之人,如今練習內家功夫的人可是越來越少了。”
陳武有些意外,看了劉建軍一眼,很普通的樣子,很乾淨的國字臉,但是身上的那種名利味道很濃,一看就知道是跟錢打交道的人。
看到陳武不再搭茬,劉建軍也絲毫不覺尷尬,只是起身說道:“程兄弟,那我就先告辭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請諸位吃飯。”
程宇抱拳說道:“劉先生客氣了,您幫我這次大忙,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呢。”
“呵呵,不礙事。”
看着劉建軍出了門,程宇滿肚子的疑問終於一股腦兒倒了出來,一直等到他問完,沈弘毅纔不急不忙地說道:“知道央行證券局嗎?”
程宇想了想,搖了搖頭。自己腦袋裡確實沒有這個詞語。
“證券局,跟大家經常聽說的證監局差不多,但是責任卻有很大不同。這傢伙就是證券局的,所有要上市的公司都要經過證券局的手,而他家的老爺子就是證券局的一把手。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上市?
“這麼說吧,所有不能到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的公司都會選擇到深圳交易所或者上海證券交易所去上市,而劉家,也就是劉建軍的家,掌控着國內所有上市的十字路口。他經手的都是動輒幾百億的資產,你手裡的這點兒,小菜罷了。”
原來是給自己找來了一個財神爺,怪不得這麼有把握。程宇心中掀開了巨大的波濤,這種人放到古代,大概就是相當於戶部大臣了,掌管整個國家的開銷和財富。
程宇又問道:“難道他也是練武之人,對功夫感興趣?”
“他?算了吧。”沈弘毅笑了笑:“他經營着一家地下拳場,經常搞一些比賽,所以他對一些武林高手是十分渴求的,估計剛纔就是看上了陳先生,不過覺得是你的朋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程宇點點頭,同時也有些奇怪,想不到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傢伙還有這個癖好。
有錢人,果然都是怪人。
“哦,對了,程宇,你還沒告訴我你用這麼一大筆錢是幹什麼的呢,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
說到公司,程宇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回到銀龍國際了,不過想到還有吳水若,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沈哥,你知道天京製藥廠的事情嗎?”
沈弘毅皺起了眉頭:“你是爲天京製藥長的事情?兄弟,那我還是勸你一句,儘量不要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