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小爺的只不過是肚子餓了出來找吃的,還被人污衊投毒……李毅越想越氣,想想自己原先在新城的時候,哪個當兵的敢對自己這麼不敬?就算到了西南弒天軍的地盤,自己也好歹是一個十夫長,還要受這兩個小兵的鳥氣?
那士兵的劍刃在李毅的脖子上輕輕一用力,便劃拉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線:“死胖子,不要跟弒天軍軍部的人囂張,明白不?你這個駐外部隊的渣滓……”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毅一咬牙,一發狠,便不顧一切的讓“護體光甲”蓬然張開,那士兵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刃被猛的彈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毅便已經猛的一腳提出,正中對方的小腿,在對方的痛呼聲中,李毅一個後躍,躲過了從暗處射來的箭矢。
“媽媽的,敢跟小爺囂張!”李毅心中一股子怒火燒上腦門,想都不想的便用念術造出了一把木柄手榴彈,拉開引信丟向了食堂門口的黑暗處。
“轟!”
一聲不大的爆炸聲隨即從暗處傳來,接着便是一片安靜,李毅皺緊了眉頭,發現了一絲不對的地方。
按理說,躲在暗處射冷箭的傢伙應該被手榴彈給炸死了,可現在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至少,被炸中了至少會倒下吧?但是李毅卻聽不到任何重物倒地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人影便從黑暗中衝了出來,李毅被嚇了一跳,想都不想便甩出一團旋風轟向了對方。
對方的身上閃耀着墨綠色的光芒,擋開了李毅的法術,同時,先前上來用劍架住李毅脖子的士兵也渾身閃着紫色的光芒,揚起手中的佩劍向着李毅攻了過來!
契約能量……看他們的架勢,難道也是跟我一樣,將契約術跟武技融合在一起的戰鬥方式麼?李毅心中一驚,便立刻凝神戒備起來,身上的“護體光甲”還未失去作用,應該可以擋下他們聯手的這一擊!
這麼想着,李毅隨即便在手上用光系能量凝聚成了一把單手劍,跳起身向着這兩個哨兵衝去。
“都給我住手!”一個男音從李毅身後傳來,李毅一時間收不住去勢,立馬在身前造出一股強風,將自己吹了回去。
回頭看去,祈天正背手站在自己身後,一臉嚴肅的看着李毅。
“在軍中無故鬥毆,可是要杖責的!”祈天保持着嚴肅的表情說道,同時又對李毅身後的那兩個哨兵說道,“你們兩個,如果不想做了就趕緊回大陸西方自己的老家去吧!”
此言一出,那兩個哨兵頓時惶恐了起來,單膝跪地不斷的求饒。
李毅見狀心中疑惑不已,試探的向祈天問道:“祈……叔叔?這兩個,難道是,精靈?!”
祈天點點頭,看向李毅:“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那個交易麼?”
“我幫你收容即將轉移的……精靈,你負責教我府上的那幾個精靈侍女舞術這件事?”李毅撓撓頭說道,手上的光劍也隨之化作點點金光消散了開來。
“嗯……就是這個。這兩個哨兵,也就是那些轉移出來的精靈中的一員……”祈天看着在李毅身後單膝跪着的那兩個哨兵,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初我將他們從新城中救了出來,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故鄉,卻沒有想到……”
“其中一些精靈竟然想留下來,追隨我……”祈天仰頭望着天上的星星,無聲的嘆息着。
“然後,你就將他們收留在了弒天軍的軍部所處的連羽城中?”李毅皺眉問道。
“是啊,你隨我來……”祈天點點頭,繼而對着那兩個哨兵說道,“你們兩個,好好站崗,明早通知近衛隊所有人,來我房間集合!”
祈天帶着李毅跳上屋頂,穿梭來回間,又來到了那晚他們交談的塔樓之上,在塔樓中站崗的士兵看到祈天到來,也不敢多問,只是腰板挺得筆直。
“坐!”祈天舒坦的坐在塔樓頂上,對着身後的李毅說道,同時從懷裡神奇的摸出兩罐子酒來,甩給了李毅一瓶,“你知道麼……我跟精靈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李毅點點頭,坐在了祈天的身邊,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道:“看出來了……你既想盡可能的幫助他們,卻又不得不做好自己的職責……這兩種選擇,讓你夾在了中間,左右爲難……”
“是啊……當初她死後,我就立下誓言,不再傷害任何一個精靈……”祈天痛苦的灌下一大口酒,“可是,這幾天我依舊打破了自己的誓言……不管是因爲什麼,我現在的雙手上終究還是沾上了精靈的血啊!”
“是那個精靈女子麼?”李毅突然插嘴問道,“落霞崖上的那個……”
祈天點點頭,沒有過多的告訴李毅關於那個精靈女子的事情,轉而說起了自己收留的那些精靈:“其實,像剛纔那兩個精靈,還有二十一個,我將他們編成了近衛隊,只負責軍部的安全,平日裡也不讓他們出去亂走,站崗也只負責夜崗……”
“他們……很囂張呢……”李毅說道,撕開蒙住酒罐的封紙,喝了一口,“很看不起駐紮在西南各地的部隊……”
“精靈……向來就是一個高傲的種族啊……”祈天嘆道,拍了拍李毅的肩膀,“但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些……這一次我殺了不少的精靈,可是……這些追隨我的精靈,竟然連一點悲哀都沒有流露出來!我擔心,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真正的人類……”
“這有什麼不好的麼?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一條精靈長老們頒佈的法令……不允許精靈擅自前往新秦。”李毅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劉暢告訴你的?”祈天揚起眉頭問道。
“額……是的,他……也是一個精靈……”李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祈天聳聳肩,不以爲意:“回來就沒有看到他,還以爲他戰死了呢……原來也是精靈啊……呵呵,怎麼,看你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
“剛開始對他有些好感,沒想到……他竟然……”李毅想起劉暢那張寫滿歉意的臉,心中便一股火氣直冒。
“你早就知道他是精靈吧?”祈天見李毅點頭,便了然道,“也許,他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吧!”
“嗯……他不是純血統的精靈,而是黑暗精靈與光族精靈的混血,而且,他幾乎在新秦待了很多年,對人類的感情比對精靈的感情要重得多……”李毅狠狠的灌了口酒道,“對了,你交代的任務,我們算是失敗了……那幾個精靈我們都沒來得及殺死……”
祈天點點頭道:“沒事,按照你說的那條精靈長老們的法令,他們縱使現在不死,回到大陸西方也會被處死的吧……”
“現在讓我們談談關於這次大裂口之戰的軍功問題吧!”祈天對着李毅笑道,“百夫長李毅……”
李毅回到屋中,表情呆滯,心裡面卻已經樂開了花。
“百夫長……百夫長!百夫長李毅!多麼響亮的稱號啊……”李毅口中吶吶的說着,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要知道,新秦的軍銜晉升制度非常的嚴格,平常的小兵想要晉升爲軍官,也就是最初級的十夫長,都需要真刀真槍的累積下不少的戰功,才能得以成爲一個統領十人小隊的十夫長,而百夫長的晉升則幾乎到了令人嘆而觀止的程度。
打個比方,如果一個小兵想要晉升十夫長的話需要親手殺掉一百個敵人,那麼一個十夫長想要晉升百夫長則需要親自殺死一千個敵人,這樣的條件,就算是在戰爭年代,都很難有人能夠活着完成這麼苛刻的條件。
而實際上,十夫長想要晉升百夫長的條件,要比我們打得比方艱難得多。
自己是由於皇族身份的原因,再加上帶隊殲滅了百來號人的盜匪團,爲新城周邊的和平穩定做了很大的貢獻,打出了名氣,這才讓軍部破格提升李毅爲十夫長的,可是現在,自己只不過藉着附着在祈天身上的神秘意識大發神威,就讓自己被祈天晉升爲了百夫長!
要知道,在西南邊境,祈天這個弒天軍的統帥將軍不僅僅有絕對的生殺大權,更有越過軍部直接任命和提升底下將士軍職的能力!
甚至,連晉升李毅爲百夫長這麼大的事都不用通知軍部!
李毅越想越興奮,卻又越想越慚愧——畢竟,這個戰功是虛假的,自己當時雖然已經盡力戰鬥,卻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將精靈大軍擋在了大裂口之外。
不過想歸想,神經大條的胖子還是喜滋滋的哼起了小曲,藉着桌子上油燈的光芒,坐在桌前擦拭起自己的裝備起來。
“李毅哥……早啊!”許文的聲音從李毅的身後傳來,李毅回頭應了聲,便繼續擦起了自己的裝備。
“小許文吶!怎麼樣,睡了一覺,恢復了差不多了吧?”李毅將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仔仔細細的將頭盔的每一個角落擦得亮蹭蹭的,吹了吹——還真亮!
“嗯……就是肚子有些餓……”許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在了李毅的身邊,“我們睡了多久了?”
“肚子餓……”說到肚子,李毅的肚子再一次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嘿嘿一笑道,“肚子餓就去食堂……不對,算了,別去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說着李毅揮手用念術造出了兩塊熱氣騰騰的烤肉,遞給許文一塊,自己拿了另一塊大嚼了起來,同時含糊不清的說道:“我估計我們睡了整整一天……”
“一天!”剛咬了一小口烤肉的許文立馬跳了起來,“快,我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呢!”
李毅三口兩口將烤肉塞進嘴裡嚥了下去,奇怪的看向許文:“什麼事情?這麼急?”
“給駐紮在各地的部隊送肉食啊!”許文說着拉起了李毅的手就要往門外走,“現在谷蕾姐姐昏迷着,劉暢哥又……只有我們兩個人,快要來不及了!”
“這是什麼跟什麼……”李毅給搞暈了,“送糧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我們做了!現在所有的千隊都集中在了連羽城的周圍,需要肉食的話他們會自己去拿的!”
許文緩緩的鬆開了李毅的手,雙肩抖動着,不時的發出聲聲掩蓋不住的抽泣聲:“李毅哥,你說……劉暢哥他真的死了麼?”
“死了?誰說的?”李毅更奇怪了。
“什麼?劉暢哥他沒死?!”許文立即轉過身來,臉上還帶着未乾的淚花,“可是,可是爲什麼他沒有跟我們回來?沒有看到劉暢哥,我還以爲,以爲他已經……”
李毅哈哈大笑,拍着許文的肩膀說道:“以爲他掛了?當然不是……他,呃,他……他有事回老家了……呃,先是他遇到他老爹,然後就……就是這樣!”
李毅支支吾吾的編了個謊話,相對於欺騙那些毫不相識的千夫長,欺騙許文這個自己的夥伴還是讓李毅很難“下嘴”的,胡亂編了個謊言將許文糊弄過去,也好讓這個心底柔軟的少年好過些。
說完,李毅剛剛抹了一把額角冒出的冷汗,從屋外傳來一個好聽的男音,帶着笑聲說道:“李毅呀李毅,我不在的時候別老是說我壞話嘛!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朋友,老是說我壞話的話我也會生氣的呢……”
許文聞言大喜,轉身衝向了門口,笑着喊道:“劉暢哥……”
李毅皺着眉頭來到院中,看着眼前這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女人的男人,嘴角抽搐的說道:“他媽的……小爺我以爲已經將你永遠的甩開了,沒想到你還跟個賴皮蟲一樣纏着我……”
劉暢厚着臉皮笑道:“這不是放不下兄弟你麼……”
“兄弟你個屁!”李毅一聽“兄弟”這兩個字便渾身發毛,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我可沒有什麼斷袖之癖,你還是省省吧……!”
笑鬧一番之後,劉暢突然正色道:“李毅,我這次回來……能不能跟你單獨談談?”
李毅挑起了眉頭:“有什麼事情,不能明說麼?”
“隔牆,有耳……”劉暢衝着食堂那邊努了努嘴,顯然那兩個哨兵的真實身份已經被他看了出來,“走吧!”
李毅點點頭,拍拍許文的肩膀,說道:“我跟你劉暢哥談些事情,好好看家,我很快回來!”說着,便一把揪住劉暢的領子,腳下一蹬,乘風向着城牆外飛去。
李毅帶着劉暢在城外落下,看看四下無人,便雙手抱胸看着劉暢道:“有什麼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