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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半個月,就爲了來參軍。這對於李毅來說真是傻到家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軍部的命令已下,自己又有愧,只得乖乖的接受這個命令,接受這個現實。

這躍馬原可真是大啊!雖說能夠遠遠的看見連羽城,可望山跑死馬的道理李毅還是懂的,更何況,連羽城在他的眼中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黑點,想要到達城裡,沒有個一兩天是不可能的了。

車馬勞頓,人和馬總是要休息的。

李毅看向自己的夥伴,一個個都疲憊不堪的樣子,就算是沿途的風景都不能讓他們生起一絲一毫的興趣,這半個月來,一直就是風餐露宿,爲了在軍令要求的時間內到達連羽城外弒天軍的駐地,他們沒有進過任何城鎮,累了,睡在官道旁,渴了餓了,就吃乾糧,沿途的驛站只不過是他們換馬的地方,將勞累的馬匹換下,便立時啓程。

如此緊趕慢趕,還是在路上花了半個月之久。

軍令規定的時間爲十七日內到達弒天軍的駐地報道,現在時間還剩下兩天,應該能夠趕上時間。李毅也很累,但是沒有辦法,就算累又能怎樣呢?自己既然答應下來,就不沒有什麼反悔的餘地了,軍令如山,他可不想觸什麼黴頭。

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個正式的十夫長了不是?

儘管李毅對於自己現在的官職非常的不滿意,但是多日來,這個小小的十夫長官職還是給了他許多自我安慰的理由。十夫長,也就是手底下有十個人,擁有這十個人的指揮權,自己歸更上一級的百夫長管理。

一個百夫長有權管理十個十夫長,也就是十個十人小隊,連同十夫長本人,共計一百一十人。而千夫長與百夫長的管理模式差不多,能夠管理十個百夫長,共計一千一百人。再上一級的將軍,能夠管理十個千夫長,共計一萬一千人。

而李毅這次前往的弒天軍,在新秦是一個了不得的存在,由於祈天這個新秦最爲著名的將軍存在,弒天軍在多年的展後已經有了二十一個千夫長編制的隊伍,也就是說,弒天軍光是人數就比一般的軍隊多出一倍的人員!

爲何要派如此規模的軍隊駐守在西南邊境,這裡面是有原因的。

中央山脈將亞蒂蘭提斯廣袤的土地整齊的分割成了東西兩半,山脈南北延綿,兩頭均直達亞蒂蘭提斯的海岸線上,並且,中央山脈連綿不斷,鮮有通往山脈西方的缺口。

秦王好戰,曾在西南邊境部位的山脈上打通出了一個通道,繼而侵入了精靈的土地,掠來了無數精靈奴隸,人類與精靈的戰爭也隨之打響。

精靈戰敗,秦王乘勝追擊,不久,精靈族的幾個部族長老聯手施放出了一種封印術,將大陸整個的拋進了異次元空間,意圖苟延殘喘,直到現在。

可秦王卻在封印解除後放棄了攻向西方的打算,帶兵撤回,這雖然讓精靈們很是不解,但至少給了他們修生養息的時間。與此同時,復仇的怒火也在精靈中的年輕一輩之間產生,新秦西南邊境的門戶大開,正好給了他們滲透過來的機會。

據說,讓祈天一戰成名的西南暴.動便是精靈們教唆民衆們搞出來的。

現在西南又開始不太平了,不用猜就知道,一定又是民間的暴.動,憑精靈現在的人口,想要用大軍攻進新秦,除非連族中的老幼都披掛上陣,否則絕無可能。

想到這裡,李毅不由的想到了炎林與蘭二人,他們現在所做的便是與當年精靈挑唆西南民衆暴.動相同的事情。

一行人漸漸行入平原深處,頭頂上高掛着的太陽也開始逐漸下沉,李毅估摸着時間,招呼着衆人停了下來。

“我們紮營吧,今天早點休息,吃飽喝足之後就睡覺,明天全趕到連羽城報道!”李毅下馬說道。

一夥人便開始忙碌了起來。許文負責搭帳篷,劉暢負責生火,谷蕾負責做飯,而李毅,則負責出去轉悠,看看能不能帶點野味回來。

李毅騎着馬漸漸走遠,劉暢很快的點燃了篝火,便將活計交給了谷蕾,跑去一旁幫許文將帳篷搭起。

“許文,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劉暢費力的將帳篷內的支柱豎了起來,向身旁的許文問道,“你認宗過沒有?”

許文被劉暢突然冒出來的問題問得一愣,下意識的回答道:“有過啊,我還是暗風兩種屬性的呢!”

“那你有沒有經過契約術的訓練呀?”劉暢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將帳篷的角繩用地釘牢牢的釘在了地上。

“沒有,我小時候家裡不是很富有,學契約術要花很多錢呢!我父親說,就算學了契約術還不能保證我能夠達到中級契約師的標準,還不如學些打鐵的手藝,以後好養活自己。”許文將篷布扯平,擦了下額上的汗水,笑了起來,“這帳篷還真是重啊,要不是劉大哥你,我自己還要搭好久呢!”

劉暢笑了笑,突然問出了句讓許文始料未及的話來:“那麼,你想不想學呢?想學的話,劉大哥可以教你。”

許文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狂喜:“真的?那太好了!聽說在軍隊裡要是有中級契約師的水平的話,就可以直接升爲十夫長了呢!”

劉暢笑笑,不作回答,摸了摸許文的頭,走回了篝火。

“如果你真的想學的話,那麼每天晚上到我這裡來,我教你。”

谷蕾攪着鍋裡的湯水,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兩個男性,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衆人吃過之後便紛紛睡去,留下李毅一個人守夜。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一個人站一個時辰,而自己身爲隊伍的領導人,自然要辛苦些,連站兩崗,接着便是換谷蕾站崗。

兩個時辰過後,李毅揉着眼睛叫醒了谷蕾,待谷蕾起身出了帳篷之後,便一頭倒在了谷蕾的鋪上,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一小會,也可能是很久,李毅被搖醒了。

“什麼!……”他猛的從谷蕾的鋪上坐了起來,嘴裡剛出點聲音便被一隻小手給捂上了嘴。李毅沿着捂着嘴巴的小手向上看去,看到了谷蕾那張精巧的臉蛋。

只見她將食指豎在脣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聲對李毅說道:“外面有一夥人圍過來了,我們把大家都叫醒,聲音小一點!”

李毅頓時清醒了過來,他圓滾滾的身體敏捷的翻身而起,悄悄的叫醒了其餘的兩個人。

許文最爲鎮靜,被叫醒後一言不,只是默默的從枕頭底下抽出劍,對着李毅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而劉暢則有些不耐煩,李毅用力的搖晃着他,他卻只是嘟囔着翻過身繼續睡去。

“我靠!還什麼盜匪團的團長呢,這麼一點戰備意識都沒有……”李毅低聲罵了兩句,直接甩了一團水球在他頭上,將他澆了個通透。

“誰他媽……”劉暢還沒能將話說出口,便被李毅一拳頭砸在了肚子上,頓時只能出聲聲悶哼。

“現在有情況,你丫竟然還能睡!”李毅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清醒點!”

正當李毅想要拖劉暢起來時,帳篷外傳來了陣陣馬蹄在草地上踩過的“沙沙”聲,以及弓弦被拉開的聲音!

李毅瞳孔猛的一收縮——不好!他們要放箭!

這羣人,到底是誰?他們想要做什麼?

遠在千里之外的李遠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快要到弒天軍駐地的時候遇襲了,他正與祈天帶着袁江高高興興的吃着晚飯。

下午的時候,袁江將他們帶回了自己家中,展示了自己近段時間在山中的成果。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李遠與祈天的心臟給跳出來!

那個小小的木盒子內,竟然全都是製造各種不同屬性契約裝備的石材!不光光是水屬性的隱霧巖,還有火屬性的日晶,風屬性的呼嘯石,木屬性的石木,土屬性的重核,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塊暗屬性的深淵星空!

“這……這些都是你在山裡採到的?”祈天有些愣巴巴的問道,他的手心因爲激動而滿是汗水,心臟在胸膛之中快的搏動,眼前這個小盒子裡的東西,如果讓對契約裝備有所瞭解的人看到,開出的價錢足以買下整個新城!

李遠嚥了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老眼昏花之後方纔對祈天說道:“祈天,我如果眼睛沒出問題的話,這些東西,我們還真是……買不起……”

袁江很是奇怪的問道:“兩位老爺,別開玩笑了,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的,你們莫不是嫌我的貨品質差吧?”

李遠搖搖頭,嘆道:“不是這些玉石質量差,而是這質量……好得沒邊啊!”

他從盒子中拿出一塊土屬性的重核,攤在手上跟袁江解釋道:“這個重覈算是裡面最爲便宜的了,就算是這個,我身上所有值錢物件加起來也只夠買得起一個重核!”

“我身上所有東西加起來,可是至少值五個寶石幣的呀!”

祈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袁江道:“小哥,你要是現在將這一盒寶貝拿到新城去拍賣的話,你所能擁有的財富,將富可敵國!”

富可敵國!當然,這只是這盒子契約裝備材料最爲基礎的價值,如果有人可以將這些寶貝製作成爲契約裝備的話,那麼,袁江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換來的資金來組建自己的國家,與新秦對抗了!

如果袁江有這種心思的話。

可袁江竟毫不在意的說道:“就算能賣很貴又怎麼樣?我畢生的願望就是爲父母修建出一間陵墓,多餘的錢,夠我出門遊歷就行了,從小苦慣了,想不到怎麼過好日子……”

“這樣吧,兩位老爺,”他接着說道,“這盒子東西,就按每顆十兩黃金的價格賣給你們吧!裡面共有三十二顆玉石,全都給你們!”

沒想到祈天卻搖頭拒絕道:“不行,這樣子的話,我們豈不是在行不仁不義之舉?不行不行……”

袁江擺擺手道:“兩位老爺,你們有所不知,這些玉石是我在山上的一個小坑洞內挖出來的,本就只是看它們顏色喜人,想賣點小錢來着。以前我給別人出的價錢其實都只有很低的一兩黃金,這次要價五十兩,對我來說可就是天降之財了!”

這種相當於白送的買賣誰不想做?李遠在猶豫再三之後,才願意用如此低廉的價格買下這一盒寶貝。

“一共是三百二十兩黃金,我這裡沒有這麼多黃金,這樣吧,這四個寶石幣你都拿去,剩下的就不用找了!”李遠心中愧疚,給袁江額外的加了八十兩黃金。

袁江再三推脫之下,李遠仍舊將四個閃閃亮的寶石幣塞進了他的手中,只得無奈收下。當下,袁江開心的跟二人說道:“兩位老爺,我今天可真是了一筆橫財,兩位剛纔午飯一定沒有吃好吧?這樣,今天就讓我做東,請二位大吃一頓!”

祈天卻笑道:“小哥不必多禮,我們還有事在身,就不打攪小哥了!”

“不急不急!”袁江一下子得到了這輩子都可能掙不到的錢財,很是興奮,“反正我修建完父母的陵墓就會出去遊歷,有可能不再回來了!兩位老爺願意買下我的貨物,讓我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完成我畢生的願望,那麼兩位老爺就是我袁江的恩公了!既然我有可能不再回來,那麼我就想把山上那個坑洞的位置告訴給兩位老爺,以報恩情!”

於是,在袁江的極力勸說下,李遠與祈天只得答應,再次進了王凸家的飯館。

一頓飯吃到晚上才停,主客盡歡,袁江見天色已晚,還想拉着李遠兩人去自家住下,卻被推脫了。

“我們真有要事在身,正好要去新秦的採石場,你說的位置我已記下,多謝小哥了!”走出飯館,祈天拱手道,“還望小哥體諒!”

袁江無奈的說道:“那好……”

突然,袁江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嘴,說了一半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胸前一片冰涼,他呆呆的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胸口處多出了一截暗淡無光的劍尖,鮮血正從傷口處不斷的涌出,染紅了他原本乾淨整潔的粗布衣。

他的喉嚨裡出“喀拉拉”的呻吟聲,劍尖漸漸的從他的身上抽走,袁江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祈天驚吼一聲,擡頭看去,只見四個男人正站在袁江原本的位置後面,正陰陰的笑着,當前的那一個手上,還握着血淋淋的利劍!

李遠忙俯身查看袁江的情況,卻已經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