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星河之夢

相聚五人組的“果園探險”行動,從中午一直持續到天擦黑才捨得收隊,最後每個人都拎着滿滿當當的戰利品,乘興而歸。

幾人白天就像猴子歸山一樣,真正意義上野到無邊,溪邊嬉水和淋漓大汗,讓衣服溼了又幹,而後再溼了又幹。

“阿啾~”

“空雨,你沒事吧?不會是着涼了吧?不然先披我的校服吧”

“謝謝班長,可能是玩水的時候溼了衣服,這會又吹了風,應該沒事的,一會喝點薑湯就好”

“都怪螞蟻,人家潑水玩是按把的,你那是按瓢的,有這種天賦你怎麼不去當龍王!”

“空雨,你別耍賴啊,說我就說我吧,怎麼還順帶訛上龍王?”

“龍王可以降雨啊,你那陣勢,和造雨沒什麼區別!”

“我...咦!龍王也很酷,那大家以後都叫我龍王吧!”

“好的王八!”

“哎,哎,哎你們少來!”

“快跑啊,王八要咬人啦!”

張寬容說了快跑,像裁判員鳴了起跑信號槍一樣,四人就這麼拎着大袋小袋,撒丫子飛奔跑了起來,徒留剛喜提新外號的謝玉宇一人在夜幕中凌亂。

他正想着自己怎麼那麼衰,每次都贏得了什麼的時候,大家都要拋棄他一人先跑掉,突然,感覺背後一涼,大事不妙!

“王八快跑啊,落尾的會被魔鬼追上哦”

“紀妙秋,你又來!!”

“哎,你們講不講義氣啊,喂,等等我啊,天好黑,我好害怕”

“喂,你們......”

被拋棄了十分鐘的膽小王八,單方面和他們幾個絕交快一個小時了,現在正一邊氣鼓鼓地咔滋咔滋啃自己從山上摘的野果子,一邊輪番逗弄張寬容家養籠子裡的山羊、小獼猴、小豬和蛇......

除了滑溜溜的蛇和那幾只兇狠的狼狗外,張寬容家養的動物都很招孩子喜歡,尤其是那三隻呆萌的小獼猴,分別叫大聖、猴哥和悟空,名字是張寬容大哥取的,他是大聖的忠實鐵粉,不怪取的名字橫豎都是美猴王本王,其中還有隻是母猴。

母猴正優雅地吃着他們從山上摘來的香蕉,完全不理會凡人們的興奮,也毫不在意自己莫名其妙得來的霸氣名號——大聖。

“哎,王八”

“哼!”

“螞蟻”

“哼哼!”

“貌比宋玉,宇宙最帥的謝玉宇同學”

“哼,幹嘛!”

“這會別吃太多了,等下有大餐吃哦,吃完大餐,我們就去泛舟遊湖,然後開船到那邊的島上燒烤,來,先喝杯五色花茶下下火吧”

“班長,有大餐你怎麼不早說呀!”

“你剛剛不是要絕交嘛,又不理人”

“看在大餐和燒烤的份上,絕交解除了,哼!”

說了大餐,是真的很豐盛!一點也沒誆慘兮兮的謝玉宇,肥美鮮香的水庫魚、河蟹、河蝦,風水寶地上散養的果園雞鴨鵝肉,以及雞鴨鵝蛋,再有山上採的蘑菇、野菜、竹筍,加上張媽自己種的青菜,滿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子。

撐滿了謝玉宇的心,什麼被拋棄,什麼被“魔鬼”追,什麼王八,什麼疲憊,統統都化爲食慾,能量轉化的過程不能更幸福!

謝玉宇萬分狗腿的讚道:“哇!這是要過年了吧!好豐盛,謝謝阿姨,阿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們和容容是多年的好朋友了,過來玩我開心都來不及呢!快先來吃飯,都餓壞了吧!”

“你們家果園這邊可真的太美了,美景都能飽肚,加上心情美着呢,沒覺得餓,可看到這一桌子美味,又覺得更不能辜負,阿姨好手藝!”

“妙秋你這孩子,小嘴夠甜哈,真好啊,許久不見又竄個了,和小歌一樣,不像我們家容容啊,夠嗆!”

“容容個都長腦袋上了唄,智商擺在那呀,再說都還小呢,慢慢來,說不定後來居上,來日趕超邊歌都說不準”

說到長個,謝空雨覺得自己也被內涵了忙裝哭道:“妙秋,你們說這個話題的時候,麻煩也考慮一下我,謝謝”

幾個人嘰嘰喳喳,笑笑鬧鬧成一團,許久未見卻未覺生疏,原本有隔閡的歌容二人也冰釋了前嫌,一切美好,一如年少。

今夜大餐開了兩桌,邊媽和五人組,還有幾個來果園幫忙的嬸嫂及幾個小娃娃們一桌,另一桌則是白天在果園忙完後,帶月荷鋤而歸的男性,除了張寬容老爸、大哥、堂哥、堂叔等親戚外,還有幾個僱來的工人,“男人桌”痛飲着張媽自釀的地瓜酒,紅着臉猜碼吹牛,感覺這樣就能消遣掉一天的乏累。

五人吃飽喝足,幫着邊媽收拾好他們那桌的殘局後,便急不可耐地想要進行下一個項目——泛舟遊湖,確切說是泛漁船遊湖,聽着就美好,感覺不能更夢幻了!

張寬容一直盯着大哥不讓他喝酒,一會他還要給他們當船長呢,醉駕可不行,張寬鵬原本每天都要飲幾杯怡情的,今晚卻只能聞聞味,味都還沒聞夠就被張媽薅去當船長了。

“啊!這星空太美了,我要吟詩一首”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辰...”

“別辰了,螞蟻啊,別人良辰美景吟詩作賦,你怎麼像吟詩做賊?龍王派你來破壞氣氛的吧?”

“空雨你少來,你行你上啊!”

“誰要理你啊,我覺得安安靜靜地欣賞就挺美”

的確!這星夜幕下,最適合靜默,漫天繁星代替了言語,僅需借一雙耳朵,去聆聽亙古流傳的詩樂;借一雙眼睛,去鑑賞銀河史詩般手筆的畫作;再借一雙手,去摘那撲閃的星辰,雖不居百尺危樓,星空卻伸手可得。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的謝玉宇突然又炸了:“我摘到星星了,是真的星星!”

“真·星星”螢火蟲本蟲無辜地提着燈籠,在謝玉宇的手心裡撲閃撲閃,彷彿在抗議這無端的誤會,雖然已被誤會了幾千年了......

紀妙秋有些不忍揭穿真相,於是哄道:“這是星星的使者,星星喜歡單純可愛的孩子,恭喜你,你被它選召了”

“星星的使者?那是聖鬥士星矢嗎?”

“......”

待船行至水深處,微風習習,水波悠悠,心緒綿綿,遠處墨色版莽莽蒼蒼的羣山,揹着星河的微光,顯現出巍峨的輪廓,途經一座又一座小島,行船開過漾起的水紋,溫柔地一一打了招呼,而後又駛向羣星深處。

五人頭頂頭躺在船兩邊,齊齊枕着手臂,悠哉悠哉地把小腿伸到水裡劃拉着,水波溫柔地撫過腳丫,激起晶瑩的水花,水花沾上星辰的璀璨,又造了一把把“水星”。

“星星使者”越來越多了,縈繞追逐在船周,彷彿十分歡迎夜幕下的來客,伸手可摘的星辰,手邊的星使,和倒影水中的星河,以及腳邊盛開的“水星”,如夢如幻,如裡如外,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今宵絕勝有人共,臥看星河盡意明。

“我總是幻想着某一天能像楊利偉叔叔那樣,能飛到太空中和星星作伴,那種感覺一定比現在更美好吧?”

紀妙秋自楊利偉叔叔帶着國旗乘着神舟五號飛向太空後,她的夢想就從老師變成宇航員了,她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家,覺得飛到宇宙中,漫步星河是件很浪漫的事。

泰戈爾詩集新月集中,《孩子的世界》寫道:“我知道有星星同他說話,天空也在他面前垂下,用它傻傻的雲朵和彩虹來取悅他。”

她也想和星星說話,談心事,讓綺麗的幻想變成現實。

“你們老師有讓你們說過自己的夢想嗎?我的夢想是當宇航員”

“妙秋好巧,我也是!你是因爲楊利偉叔叔吧?”

“是有這個原因,你呢?什麼原因?螞蟻有着航天夢,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啊!”

“我就覺得當宇航員很帥,很酷,說不定還可以減肥!”

還以爲這樣的氛圍之下,大家的夢想可能都是宇航員或者天文學家之類的,但其他三人的卻非如此,張寬容的夢想是當警察,而邊歌和謝空雨的則都是當醫生。

張寬容和邊歌相依爲命那麼長時間,只知道他這人對於當下,很會打算,總是能把生活打理地井井有條,卻從未與他討論過關於未來的計劃,覺得有點意外,於是偏頭悄聲問了躺在身側閉眼享受之人。

“爲什麼想當醫生啊?”

“醫者仁心,救死扶傷,覺得很酷!”

其實酷不酷的,他並不在意,只是四年前的某一個瞬間,深深地牽動着他的心,於是便早早暗下了決心的。

有了夢想誰都可以變得無畏,所以現在過得無論有多難,他都能一一克服,因爲夢想和給他夢想的人,那些力量,足以讓他所向披靡。

那人滿眼星辰,卻從不自知,但,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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